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明明昨晚还星多月明的,谁知一觉醒来就是大雪纷飞、到处一片洁白了。
张草裹着棉衣,把头缩到棉衣里,慢慢地走出了房间门,站在屋檐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春天的柳絮一样的不停地飞舞着。
那朵朵的雪花,就好似一个个可爱的雪灵,在这个冰天雪地里无忧无虑地快乐戏耍着。
这些洁白的雪灵落到山川上,给大山哥哥盖上了一条白被子;落到高高的大树上,给大叔爷爷戴上了一顶洁白无瑕雪白帽子;落到这宽广的大地上,给大地妈妈送上了一块白得发光的白色地毯。
张草穿着她那已经破得不成鞋样的鞋子,慢慢地踩在这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厨房那边走去。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厨房里和在山坡、地里打转,因为,她要做许多的家务活,又要到山坡上去割草喂牛,还要去田地里割菜回来喂猪,不管是热天还是冷天,她都这样循环地劳动着,还要费力不讨好的,伺候着陈桂兰一家人。
张草每天都没干着同样的事情,早上起来先把猪食煮下来,把地上扫干净,才去打水洗脸,还要动作快点儿。
张城家为了两头猪,一头大黄牛,张草每天要伺候猪、牛,还要伺候张城一家,还时不时地就要挨一顿打,或者就是一顿骂。
在剁猪草的时候,张草时常会把自己的手指剁到,她那的手上,时常都是用布条包扎起来的,那白白净净的手上,有着一道道令人害怕的大大的刀疤。
而那些刀疤,都是割草、或者是剁猪草时留下的刀疤,哪怕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张草也得去地里把雪刨开,忍着手上的刀伤,把那被大雪冻住的白菜给一颗一颗地割下来,用背篼背回家去堆着。
张草洗好脸,她想着先把中午的猪草给一并剁好,等会直接拿去煮就行了,她兴冲冲地跑到堆猪草那里,朝手上哈了哈气,感觉手暖和了之后,她就蹲了下去,拿起地上的铁菜刀,开始剁了起来。
张草一边剁着猪草,一边想着,这都快到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奶奶和爸爸他们会不会回来,她都已经又两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张草想着想着心头涌上了一阵酸楚,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眼眶,视线也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啊……”张草一个不注意,剁猪草的刀子落到了她的手上,瞬间,她的手指上鲜血淋漓,血,把那猪草板上的白菜给染红了一大片儿。
张草看着自己这血流不止的手指,她痛得咧嘴无声地哭了起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无助,好孤独,失去爷爷的疼爱的她,真的变得成了一颗可怜的草。
她一边流着泪水,一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从枕头下翻出了一颗止痛药,用地上的一块石头捣碎,才把止痛药轻轻地敷在伤口处,随手在床上扯了一块破布,忍着那十指专心的痛,自己给自己把手指包扎好。
这个止痛药,还是她上次从李快嘴家要来的,因为陈桂兰家的菜刀都比较笨重,她虽然看起来个子挺高的,但是她的力气还是太,手指经常会被菜刀所伤,这药是她放起来作为不时之需用的。
张草刚把手包扎好,正准备走出去做早饭,就听到陈桂兰他们那边的门‘咯吱一声被拉开,听到开门声的她,下意识的心里惊了一下,连忙朝房间里走了出来。
今天,张城休息在家,他开门出来就看到这被大雪覆盖的院子,在看到院子里那被踩得深深浅浅的脚印,和雪地里也到处是红点的地,他抬起头随着这些红点看了过去,就看到那站在房间门前,一副可怜巴巴的侄女儿张草。
他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眼神滑落到张草的手上,在看到张草那手上包扎的布条,他色沉了一下,难得的关心道:“草,你手指怎么了?是不是被菜刀剁到了?严重吗?”
张草听到大伯张城这难得的关心,她一脸高兴的抬起头来,朝张城胆怯怯地咧嘴一笑,声道:“谢谢大伯关心,草的手指没事儿,不是很严重,我已经包扎好了,没事儿了。”
张城看到对面那胆怯怯的张草,他一时间竟然觉得心里惭愧无比,他突然想到了以前……
以前的张草,可是不会这样子胆怯的看他的,这个丫头每每见到他都是大大、开怀大笑的看着他,一脸甜甜的笑容,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了这样?
张城偏头看了看院子里雨棚里的猪草堆,看到了那里有着一滩血迹,在看了看张草的那包扎的手指,他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草,你不用剁猪草了,等会让你大伯母来剁,你去厨房把饭蒸上就行了。”张城良心发现的地张草道,完,他就转身走进了屋里。
原,他是起来准备喊张草去张草家那边拿点煤炭过来的,但是,他在看到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和看到张草那包着布条的手指,他的心竟然软了下来,也会良心发现的同情起了张草,把那要出口的话,又给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身进了屋里。
陈桂兰正在给张柱子穿衣服,看到走出去又走回来的张城,看到张城那一脸羞愧满面阴沉的表情,她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你带柱子他们在屋里烤火,我去拿煤炭吧!”
“嗯!”张城沉着脸色,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陈桂兰,应了一声后,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支纸烟点上火,坐在火边抽了起来。
外面的张草,看到走进去的大伯,丫头想起大伯那难得的好脸色,可把她高兴得乐呵了好半天,直到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大伯母陈桂兰,她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胆怯怯地看着陈桂兰,打招呼道:“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