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们在前面走,去院的后山,那有一座很旧很破的亭子,到那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楚谣随口将二人打发了。
谢冉冉见楚谣一眨不眨盯着那几只大白鹅,立马猜到她的意思,有些不赞同,“不行,我们一起去。”
她听过这几只桑雪鹅是王校长养的,平时可宝贝了,楚谣敢去抓鹅,回头就得被王校长狠狠处分,犹豫片刻,“要不阿谣,我们换个别的吃?”
虽然桑雪鹅看起来很肥很白很嫩很好吃,但是总要有所顾忌。
为了吃鹅换来个处分,太不值得了。
“不,就吃这个。”楚谣盯着那几只桑雪鹅,眼冒狼光。
谢冉冉看向谢承允。
谢承允默然半晌,点头道:“那就吃这个吧。”
谢冉冉,“……”
原湖里有五只桑雪鹅,之前被楚谣吃了一只,然后容沉又给买来一只,现在还是五只。
楚谣心下一转,手指微微勾动。
来湖里大摇大摆悠然自得扭尾巴的五只桑雪鹅,噗嗤一声,少了一只。
其余桑雪鹅听见动静奇怪地回头,见没什么动静,继续往前游。
噗嗤。
又少了两只。
噗嗤噗嗤。
桑雪鹅,“……”
眨眼时间,五只桑雪鹅被拖进湖中,不见踪影。
岸边有人注意到,惊讶地瞪大眼,“咦?桑雪鹅呢,怎么都没了?”
“或许是回窝儿了。”
……
后山破落的亭子里,一阵浓烟袅袅升起。
不止楚谣,连谢冉冉也有些忍受不住地捂住鼻子。
“这仿制植物就是仿制的,不能和自然植物比,烧出来的味道也不好闻。”楚谣皱着眉毛,手里拿了一根削尖的木棍,串着一只收拾好的肥鹅。
谢冉冉听她这么,同样也想到之前她们流落的那个荒岛。
岛上植物都没有变异,几千年下来依然保持最原始的形态,令人不可思议。
“阿谣,你世界上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地,像我们之前去的荒岛一样,没有变异,没有污染,没有辐射,可以安心自在生活的?”谢冉冉折了一根木头,随手扔进火堆里,溅起点点星火。
楚谣沉吟,瞥她一眼,却没回答。
谢冉冉的猜测很大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毕竟整个世界的地图何其庞大,未探索过的区域统统规划为危险未知区,未免太草率。
几人聊天间鹅已经烤好了,三个人,吃五只鹅实在有些多,最后剩下的一只鹅楚谣理所当然地收进囊中。
晚上,容沉一回家就闻到一股喷香喷香的烤鹅味。
抬眼一看,桌上正摆着呢。
客厅只有冽云一个人。
“哪弄来的烤鹅?”他以为是冽云弄来给楚谣吃的。
冽云蓦地一笑,把放着烤鹅的盘子往前推了推,“阿谣带回来给主子吃的,她,是她亲自烤的呢。”
原谅他,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家气质快要成仙的主子怎么抱着一只肥鹅吃。
容沉目光闪了闪,转身上楼,只有余音飘下来,“你吃吧。”
这个反应是冽云没想到的,容沉对楚谣的纵容他都看在眼里,以为这次容沉会沉默一阵,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烤鹅端上楼慢慢品尝。
谁知他只是看一眼就走了,要是阿谣知道得多失望啊。
冽云看着那盘烤鹅有些犯愁。
不知道昨晚容沉去找楚谣发生了什么,好像自从回来,容沉对楚谣的态度就有明显的变化。
楚谣洗了个澡换上毛茸茸的睡衣来到客厅,见冽云一眨不眨望着烤鹅,闪亮的大眼睛写满疑惑,“容仙师还没回来吗?”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冽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谣皱皱鼻子,见他愣神深思似的模样,抬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话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冽云迟疑道,“回来了。”
楚谣一怔,缓缓挪动视线,放在他旁边那盘烤鹅上。
冽云怕她失望怕她哭,连忙道:“主子现在有事,一会儿再吃。”
楚谣抿唇,余光从他躲躲闪闪的神情上扫过,立马猜出是冽云的安慰之词,心里有些失落,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去了。
来到以往休息的房间,房间门紧紧闭着,被人从里面反锁。
她只好去冽云原为她收拾出来的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楚谣不傻,容沉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的转变,一次两次她可以装傻蒙混过去,多了就不能自欺欺人。
昨天容沉去云家,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是有人对他了什么?
想了很久,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云禾。
之前流落海岛,她忘了听谁提过一句,云禾,好像就是云家的辈。
难道容沉去云家被云禾撞上了?那自己八成掉马甲了,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容沉从云家出来对她就及其冷淡。
楚谣一拳砸上床板,愤愤把头蒙进被子里,狠劲儿往里钻。
云禾,云禾啊!
*
第四区位于整座天城的右下,抬头便可见云端之上隐隐露出一角的天城土地,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区域最北边是一片已经荒废的人造树林,到处呈现一片灰黄之色,地上铺满一层厚厚的落叶,材质奇特,踩上去很是柔韧。
树林中安静地立着一座双层房子,房体略显陈旧,窗户黑洞洞的,远看仿佛蒙上一层灰尘,多少年没有人打扫过似的。
轻微的脚步声在厚重的落叶里几不可闻,一下一下只能看见微微凹进去的痕迹。
直到上了台阶,少女娇的身影才慢慢显现出来,肤若凝脂,杏眸清丽。
楚谣四下观察这座房子。
尘垢厚重,窗门破败,雪白的墙体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呈现黑灰之色。
门上拴着一条长而粗的铁链,没有锁,锈迹斑斑。
铁链哗啦啦落地,门无风自开。
楚谣缓缓踏进去。
整间房子到处都是人生存过的痕迹,家具一应俱,天花板遍布蜘蛛和灰尘,沙发上放着女孩爱吃的零食袋,鱼缸中是早已干瘪的鱼类尸体,保姆机器人倒在地上,一条手臂孤零零散落在不远处。
绕过地上的机器人残骸,上到二楼。
二楼是书房和卧室。
卧室沉闷,被褥已经发霉,窗帘也看不清原的颜色。
书房中几排书架放满书籍,或可爱或奇特的摆件随处可见,桌上敞开的书和笔记仿佛等主人来看,立式相框被尘土遮挡已经看不清里面的照片。
楚谣心中一动,上前拿起那相框,直接从里面抽出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恋人甜蜜相互依偎在一起。
男人英俊女人娇俏,天作之合。
楚谣盯着那男人的长相,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的皱巴巴的纸展开。
空间守护者——余凫。
右上角赫然是他的照片,和这男人一模一样!
楚谣沉默了。
看这房子的情形,余凫大概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往深里猜测,他可能是已经叛逃,甚至是……遭遇不测。
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他的伴侣。
收起照片。
楚谣打开个人终端,直接联系蓝蝶。
通讯接通,一个神情冷静女人的虚影出现在楚谣面前,她理智地坐在老板椅上,双手交并托于下巴,“有事快,我忙。”
“我要去虚空之境。”楚谣这次没和她扯,很干脆地直接明了目的。
蓝蝶明干练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细长的眉毛瞬间拧得死紧,“你去虚空之境做什么?”
虚空之境是时空管理局辟出的一处位面,专门存放隶属管理局人员的虚空代码,虚空代码由人最纯的那抹神力凝聚而成,呈现虚空之花的形状。
所有虚空之花统一存放,从花的强弱可以辨别出人的状况。
花呈蓝色,则安然无恙。
花呈红色,则生命垂危。
花濒临溃散,则体已消散,只余神魂尚在。
体消散后,虚空之花是神魂的归宿,只要花在,便有重归之日。
虚空之境掺杂了无数人的神力,除非进去的人神力强大,神识坚定,不然受影响容易神智错乱,被其他人的神力误伤。
随着这些年来时空管理局招揽的人来多,虚空之境已经逐渐成为一个危险的地,只要没事,很少人闲的蛋疼往那跑找不自在。
蓝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遇上这么一个。
“我怀疑我这边的空间守护者出事了,想进虚空之境看看他的虚空之花还在不在。”
楚谣也知道虚空之境的危险,可是虚空之花是辨别一个人是否安然的最根法,不然让她自己满世界找人,若人真的不在了,她就是把世界翻个底儿朝天也找不出来。
“你找不到人,可以让楼衿给你调人支援,想去虚空之境门都没有。”蓝蝶冷着一张脸。
楚谣不干,开始耍无赖,她随意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不行不行,你要是不给我把通道打开,我就去找楼衿!和他你朝我耍流氓!”
蓝蝶,“……”
她怎么就有这么个同伴?!都是女的耍什么流氓?
“你可以去试试,到时候我就你非要去虚空之境,看楼衿是站在谁那边?”蓝蝶幽幽道。
楚谣瞬间哑声,头深深低下,再抬起已然是热泪盈眶。
“蓝姐姐~”
“喊蓝姐姐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蓝蝶呵呵,眉梢挑着,静静看她演。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楚谣气急,“蓝妖婆!你不给我开通道,我就硬闯了!”
蓝蝶瞬间炸毛,“你叫谁蓝妖婆?!”
楚谣默不作声瞅她,眼神明晃晃就写着,除了你还能有谁?
蓝蝶想抓她,忘了这是终端通讯,捞了一把没抓到人,气的不行,愤愤道:“楚妖婆!”
楚谣轻哼,心里倒是淡定下来,哼着曲儿拐着弯儿地唱,“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蓝妖婆,一拐一拐地屋里坐……”
“闭嘴闭嘴闭嘴!”蓝蝶快气疯了。
楚谣一曲儿哼完,整个人都心情舒畅了。
蓝蝶不给她开通道,她可以自己去闯嘛,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对面蓝蝶看见她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却是浮上一层不祥的预感,刚要开口问就见面前虚影一晃,通讯被关掉了。
简直气炸她!
楚谣这个死丫头!该不会真的要去闯虚空之境吧!
楚谣深呼出一口气,从桌子上蹦下来,拂了拂粘在衣服上的灰尘,正要离开,眼角扫到书房一角沉淀的灰烬,动作忽然一顿。
灰烬?
有人在这烧过什么西吗?
她走过去蹲下,轻轻捻起一抹,确实是灰烬没错。
放在鼻下轻嗅,楚谣眉间动了动,眼底闪过思忖。
这味道闻起来有些熟悉,好像从哪儿闻到过。
可是是在哪里呢。
楚谣思前想后都没想起,便暂时按捺下,作罢了。
带着收获回到御龙湾,容沉不在家,冽云也不在,整个别墅空荡荡的。
她和容沉已经冷战好几日了。
两人相见,偶尔一句话,更多的是谁也不理谁,偏偏都没有捅破那层纸。
楚谣住在这里,渐渐的更像一个陌生的租客,带着疏远的距离。
容沉就喜静,可以一个人静坐三天而不语,楚谣就不行,她没有他的定力。
每次看他清冷沉寂的表情,心里就一阵堵塞,想像以前那样朝他撒撒娇,对上那双洞彻人心的墨眸,却一句话都不出。
楚谣在清冷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又出门了。
楚家。
经历星民的连声讨伐,第三区联合研究院已经给出最新关于进阶药剂后遗症的结果。
进阶药剂出事的第二日,药剂的研制者在自己的研究室自杀了,死前留下一封遗书,遗书进行了公示。
上面他其实早就知道进阶药剂带来的后遗症,只是为一己私利隐瞒下,原以为后遗症并不明显,谁知道来势汹汹导致这么多人能量堵塞甚至丧失异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并在末尾向所有人道歉。
这个结果一出,立马被人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