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儿子!”
“妈,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真的呀,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您不用特别准备,我就是回去吃个便饭。”
“那不行,你们都多长时间没回来啦,上次做锅包肉也没有做成,涵不是喜欢吃么,这次妈多做点儿给你们带回去。”
“涵不回去,就我自己回。”
“为啥呀?她忙啊。”
“她们银行这几天组织培训呢,挺忙的。”
“不对儿子,你是不是有事儿啊?”
“嗯,是有事儿,回去再。”
“咋啦?”
“好了妈,我要工作了。”
“那挂吧。”
“庆年,老?”
“你喊什么?我在听广播呢?”
“还听什么广播呀,快起来,陪我去超市。”
“去超市干什么?家里不是有菜吗?”
“哎呀,你儿子要回来啦,我不得多烧几个菜呀。”
“天佑要回来啦?他这个时间回来干什么?”
“你这个倔老头,儿子不回来的时候你成天骂着喊着让回来,现在回来了你又不待见,我还想问你呢,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连话都不能了?”
“快走吧,给我把那包拿过来。”
“走走走,这子每次回来你就忙的跟过年似的,他还是冷着那张脸,真不知道你是图什么?”
“我图什么?就图我儿子。”
退休后的庆年身上依然带着生人勿近的领导气息,虽然心里十分关心天佑,但面对这个从到大就让他头疼的儿子,他真的找不到法亲近,尤其是在儿子痛苦无援的时候,他也没有展现出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和宽容,对于儿子和妻子长久以来的积怨,他自知惭愧,所以,李依依现在的家庭地位稳固不可撼动。他只能一边听着妻子的数落一边拉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就像年轻时妻子在身后追着他跑的时候一样。
三个人的午餐时间,果然还是冷清了不少,李依依几次故意挑起的话题都被天佑挡了回去,一顿别扭的家庭聚餐只好在试探和沉默中结束。
“妈,我先去房间找点儿西,您收拾完了厨房来帮帮我。”
“你要找什么呀?让你爸爸去帮你吧。”
“房间不都是您收拾的吗?我爸能找到什么呀?我不急着回去,等会儿也行。”
“那好呀,你先回去躺会儿,床单都是刚换的。”
“谢谢妈。”
“臭子,现在了不得了,跟你妈都客气上啦。”
“呃。”
隔壁的房间,房门虚掩,站在门外就能闻到百合花的香气,李依依每天为两个儿子打扫房间的习惯是从十年前开始的,两间卧室里有同样陈设,同样花色的床单,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房间里没有带着香味的鲜花,也没有放大的黑白照片。他站在门口驻足良久,可能是被花香扰的有些迷乱,终于轻轻推开了那扇门,像照镜子一般看着照片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脊背一阵发冷,这个诡异的环境不觉让他不寒而栗。那个人仿佛对他笑了,在问他,“为什么才来?”他回答,“恨。”,那人不再话也不再笑了,他满意地退回到自己房间,抱头蹲坐在床边,浑身颤抖。
“天佑,累了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呢?你刚才要找啥西,我帮你找。”
“你到现在还那么想他吗?”
“啥呢?妈没听到,你先站起来。”天佑瘫坐在地上不愿起身,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面目也变得狰狞。
“他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想他?”
“是,他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想他?我也很想你啊。”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明明就长的一样,他成绩好我成绩也不差啊,你们到底为什么更喜欢他?”
“你们俩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天佐他身体不好,我们多关注一些也合理吧,这个你都不能理解吗?”
“好,这个先不,那为什么他犯的错误你们要来惩罚我?你知道我这几年有多痛苦吗?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妈妈当然知道,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你们之间始终夹着一个天佐,你们有信心可以克服吗?长痛不如短痛。”
“妈,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是你帮我投资支持我创业,还帮我找了那么好的老婆,我,我太感谢你了呜呜”天佑握紧拳头一下一下锤在自己头上,哭的泣不成声。吓得李依依不知所措,她慌忙锁紧了门,跪在地上紧紧护住儿子的头,任由他的拳头砸在自己胳膊上,忍着疼痛劝慰着儿子。
“天佑啊,你不要着急,今天回来到底要和妈妈谈什么?你好好,妈妈听着啊,就是不要为难自己。”
“咳咳。”
“不哭了啊,告诉妈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不然你不会突然这么反常的。”
“你当年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
“啥?钱?你听谁胡八道了,我不知道什么钱。”
“妈,就不要骗我啦,从来就没有滴水不漏的事情,告诉我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钱?”
“那,那是他主动给我的,不是我去要的,是他们觉得理亏,赔偿给你哥哥的。”
“赔偿?理亏?妈!到底是谁该理亏啊?那个钱您怎么敢收?”
“是子主动提出来要拿钱了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还要对所有人保密呢,怎么就传到你耳朵里面啦?一点儿契约神都没有。”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天佑,他用力甩开李依依的手,大声咆哮着,“妈!您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天佑,儿子。听话,咱不喊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妈妈把那个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还?还的出去吗?您到底拿了多少?”
“一百,一百万。”
“天哪!您可真敢要啊。”
“不是我,真不是我提的,这个金额也是那个子提出来的。”
“所以你收了乔木的一百万,然后才没有再去找夏禾麻烦的?”
“嗯。”李依依怯生生地看着天佑,一时不知怎么给自己辩解。
“呼!啊!”
“砰砰砰!依依,天佑,你们在里面吵什么呢?快开门!”
“天佑,好儿子,这个事情你爸爸不知道,妈妈答应你,把钱给你,你自己处理,但是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好不好?”
“……”
“你句话啊。”
“哼,你随便吧。”天佑用手抹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摔门暴走,留下一脸茫然的庆年,和哭的惨兮兮的李依依。
“喂,祥子,把乔木的电话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