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卧龙殿的来报三皇子已经出宫了,脸色不太好。”
张嬷嬷附在安潋滟的耳边悄声地。
“想必陛下定是和宫一样的心思,只是这心思要让胜儿不痛快了。”
安潋滟刚才正在闭眼假寐,她将头发都散了下来,只穿了一件桃红的中衣。
“娘娘,他还六皇子求见了陛下。”
“李元素这个时候去看陛下,是什么心思?”
安潋滟一直就摸不准这个李元素,之前听他给自己求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他是萧卿卿的儿子,萧卿卿与自己又是死对头,安潋滟知道,萧卿卿肯定记着自己遣散她宫人的事。
她虽然现在没有报仇,不代表她以后不报仇。
糟了,万一他是想给自己不痛快求陛下派人去西北督军可怎么好?
有些事不能再慢慢来了。
“三皇妃现在何处?”
“回娘娘,三皇妃宿在咱们颐香宫的偏殿里。”
“快!快!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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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殿
“安妃复位的事不用你来操心,若安淮办事得力,自然少不得他安家好处,倒是难为了你,安氏又不是你的母妃,你却三番五次替他求情,实在是难得。”
“父皇看中母妃,喜爱儿臣,儿臣知道,正是如此,儿臣才不忍父皇烦忧!”
“素儿有心了,只是安氏不敬先皇后,寡人与先皇后生同衾死同椁,如何会不顾及她的脸面。”
皇帝叹了口气。
先皇后一脉已经衰败,如今朝中剩下的,不过几个芝麻官,这事是没有人能在前朝上书的,正因如此,安氏才敢跋扈。
先皇后是一个身子很差,脾气也很差的人。
安氏年轻的时候,皇后还没去世,那个时候萧氏和柳氏都很温婉和顺,唯有安氏同她一样火爆脾气,两人争了些年,先皇后撒手去了,能踩在先皇后上头已经成了安潋滟的执念了。
“素儿仁厚,寡人十分欣慰。”
李元素憨憨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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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安潋滟虚扶着太监江保申的手,急匆匆的去了偏殿。
“我跟你啊,一会你在门外听着动静,西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娘娘,您放心吧!”
江保申是颐香宫的掌事太监,安潋滟对他十分放心。
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屋里静悄悄的。
“伶儿在吗?宫跟你会话!”
安潋滟没看见落伶,里头的屏风影影绰绰。
“母妃,儿臣在更衣,还请母妃稍等片刻!”
里面传来了落伶稍微提高音调的声音。
安潋滟抚了下胸口,给江保申使了个眼色。
江保申得了眼色出门,掩上了雕花木门。
过了一会落伶施施然的出来了。
“怎么不叫下人伺候着,堂堂皇子妃,竟自己更衣,出去还不我这个做婆母的,苛待儿媳?”
“回母妃,儿臣在草原上生活了那么些年,草原不比历国规矩多,都是自己更衣的。”
落伶跟安潋滟二人坐在榻上,隔着桌子一人一句的话。
“起这事。。”安潋滟做作的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陛下同我了件事儿。。。哎呀。。。”她一副不出口的样子。
“什么事儿啊,母妃你吧,儿臣听着呢。”
“你父亲。。不知为何竟突然进犯历国,带队的是你哥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什么?!”落伶不由得提高了语调,她呼的一下起身“我去问陛下!”
安潋滟急忙拉住她“你别去!你这个时候去顶什么用啊!你哥哥难道能死而复生吗?你难道就不会被牵连怪罪吗?”
“母妃,那你,儿臣怎么办啊?!”
到底是二八年纪的姑娘,如何听的了这样的事,呜呜的哭了起来。
“陛下要让边境的军队击垮你们哈查族,是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安潋滟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此举也是无奈,可若是不打,来日别的部落,别的城也来骚扰历国的边疆,陛下如何梦舒心啊!”
“母妃,那您,您儿臣要怎么办才能救儿臣的父兄?!”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安潋滟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母妃您,要儿臣做什么都行,儿臣的父兄糊涂,可那也是儿臣的父兄,还有儿臣的母亲,哈查族整个族人,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消灭啊!”
落伶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安潋滟磕头。
“快别磕了!”安潋滟扶起落伶“你这孩子!你的父兄进犯我历国都没考虑到你,你却设身处地的为你的父兄着想,你这孩子,忒懂事了!”
“这次的事儿是大事,不是宫一两句话便能劝阻得了的,如今,怕是要二选一了!”
安潋滟一副为了大局舍身取义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乐的开了花,这个落伶竟如此愚蠢,真是想怎么摆弄,便怎么摆弄。
“母妃的意思是,儿臣与儿臣的父兄,只能活一个?”
落伶跌坐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豆大的眼泪滚落,她张着嘴,不知该些什么。
“宫也是不想,你是宫的儿媳,宫如何舍得,可刚才工人来报,陛下大发雷霆,斥责了胜儿,胜儿为了保你的父兄,被陛下厌弃,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宫就跟你如实了,太子资质平庸,那位置吃药就是胜儿的,可如今若因为这件事被他父皇厌弃,他这辈子也难咽这口气啊!”
安潋滟将落伶从地上扶起,扶着她又坐在了榻上。
“宫知道你是好孩子,不忍心让胜儿犯难,况且陛下也不想做的如此决绝,可若不让哈查族有些损伤,又岂能起到警示之用啊!”
“母妃的事,儿臣的命不算什么,元胜待儿臣亲厚,儿臣如何能看他至此?更何况儿臣的父兄,母妃,儿臣想开了,只是还需母妃帮着劝陛下!”
着着她又落了泪,声音也凄厉起来“伶儿以后不能伺候夫君了,是伶儿没福,来生,伶儿还嫁给夫君!”
完心一横,跌跌撞撞的跑了两步朝撞了墙。
她嗓子里只短短的呼出两声,便咽了气。
额角上的血流下来,流进未闭上的眼睛里。
江保申推门进来了。
“娘娘,您叫奴才准备的鸩酒与白绫,也未用得上啊!”
安潋滟看着死不瞑目的落伶,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是个性子烈的!”
完又抚住了自己的头“是宫对不住你了。。”
“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去告诉陛下,三皇妃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