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赫象个傻子样立在原地,黑幽幽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门口的那道身影穿过陪审团走向原告席,与他遥遥相对。
乔欣悦米色的衬衣,灰白的牛仔裤,微微弯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脖子上随意搭配了一条涂鸦风格丝巾,还是那么优雅,还是那么清丽。
除了身形发的白净削瘦,青白单薄,其它的一点都没变。
赵振赫忽然胸口一窒,呆呆地看着那抹身影。
他没有像之前设象中的那般追上去,事实上,他浑身的力气都象被抽尽了,根挪不动步子。
乔欣悦似乎终于发觉到了男人注视的目光,慢慢看过来,但眸底出现的是赵振赫最为害怕的样子——疏离、冷漠,好像把他隔离在了她的领域之外。
“悦悦……”男人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嘴唇蠕动,无声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开庭的铃声骤然在场内场外回响,声波振动入心,他忽的一怔,回过神来,一切都未按他事先设想的发展,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乔欣的上一句话,
就被身边的安保人员拉到了被告席上坐下。
按着赵振赫之前的设想,开庭前他会见到乔欣悦,然后他会跟她好好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也会好好忏悔,求得她的原谅,当然乔欣悦现在不原谅也没关系,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慢慢的,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
他相信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道理。所以他根就没有把今天的离婚案放在心上,觉得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乔欣悦会来的这么晚,可以她是掐着开庭的铃声来的,别跟她解释、忏悔,他根连句话都没跟她上。
随着法官敲锤后的一声“肃静”正式开庭。
作为乔欣悦辩护律师的张律师在开庭后便掷地有声的向法官呈现了两份分量十足的证据。
一份是关于婚内当事人因被告人导致孩子流产的证据。
另一份是夫妻分居一年零七个月的证据。
面对张律师提供的凿凿证据和犀利言论,赵振赫这边的律师提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证据,因为对的都是事实。
由于原告证据确凿而被告拿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证据,这起离婚案进行的很快,不到半个时法官就做出了判决——同意离婚。
……
暑去冬来,四季轮回,物是人非。
宏兴集团生物实验室内一身白大褂的乔欣悦正在指导助手金完成一款新型生物材料的热敏实验,看到远远向她走来的乔旭艳,乔欣悦将手中的试管交给助手,迎前两步,“姑姑您怎么来了?”
乔旭艳娇噌的瞪了乔欣悦一眼,“今天是你在集团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能不来看看吗?怎么样还习惯吗?”
今年年初宏兴集团的总部和实验室都正式从临城搬到了华市。
乔欣悦看了看四周,笑道,“很不错,不管是从布局、环境、还是硬件装备,这实验室都能达到国际一流水平的标准了。”
乔旭艳今日似乎心情格外好,笑的一脸灿烂,“你满意就好。”到这里乔旭艳笑叹道,“你看你兜兜转转的最后还不是回到集团,回到这实验室了?姑姑是真的高兴啊!……如果姜(姜铭河)能回国跟你一块儿管着这实验室那就更好了。”
乔欣悦睨着她姑姑笑噌道,“姑姑,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哦,有我一个还不够啊。再了人家姜铭河现在在国混的可好了,不稀罕你这儿了!”
乔旭艳笑着拧了一把乔欣悦右脸的巴掌肉,“丫头片子,如果当初你听我的找了姜,不定现在孩……”
突然意识到自己漏了嘴乔旭艳连忙转话题,“那个,我晚上定了位子,一会儿下班你跟我一块儿走,我把你姑父,你哥,你嫂子都叫上,咱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乔欣悦淡笑,“不就上个班吗?没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必须的,记得下班等我。”
“知道了。”
“行,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忙你的!”乔旭艳完又转头向实验室里的其他人点了点,招呼了一声,在众人的“乔董慢走”,“乔董再见”声中款款出了实验室。
乔欣悦刚回过头准备继续刚才的热敏试验,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久违的熟悉号码。
乔欣悦拿着手机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是欣悦吗?”
电话那头不是那个熟悉的男声。
“我是妈……阿姨。”
“阿姨,您好!”
是赵振赫的手机号但话的人是赵母。
“欣悦啊,阿姨知道你回国了,就让赫他爸厚着脸皮找了你爸爸,向他要了你的手机号,你不会怪阿姨吧?”
“怎么会呢,阿姨你找我有事什么事吗?”
赵父赵母一直以来对乔欣都如同对待亲生女儿,所以这次离婚乔欣悦对两老一直怀了一分歉意。
“欣悦,你能来医院看看赫吗?”赵母的话声中带着明显的哽咽。
乔欣悦心里咯噔一下,“他,他怎么了?”
赵母叹息一声,“一言难尽啊,他就住在华康医院五楼的监护病房,你有空来看看他吧,算阿姨求你了。”
“别,阿姨您千万别这么,我马上过去。”
“谢谢!”
需要住监护病房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毛病,乔欣悦实在想像不出赵振赫那么一个刚健硬朗,身体倍棒的人会生什么样的毛病需要住到监护病房去。
难道是出车祸了?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背的。
乔欣悦心里空落落的慌的厉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忙脱了白大褂,跟助手金招呼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出了实验室。
两年前出了那件事后,乔欣悦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城市,再也不想看到那一男一女,于是心一狠便辞了职,出了国。
一开始乔欣悦出国只当是散心,异国他乡一个人,每天除了吃睡逛街就是吃睡逛街,既不跟任何人联系也不愿想起跟华市任何有关的一切,跟个游魂似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有一次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中无意间遇到一位大时的同,他与乔欣悦一样的是临床医,如今正在国的贝勒院读博,他听到乔欣悦辞了国内的工作后,建议道:要不你就留在国读博吧!
乔欣悦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我现在对医没了以前的那份热忱。”
“不想医,你可以生物嘛,以前在校时大家就觉得凭你在生物上的天赋选择临床医都亏了,现在你既然不想继续医了那么把你最拿手的生物重新捡起来不是刚好吗?而且正好我们院生物系有一位跟我关系挺不错的老乡长,他是生物系Graie教授的得意门生,如果有他引荐再加上你在生物上的天赋,想让Graie导师收你做生应该很容易。”
乔欣悦被动。
于是就这样乔欣悦从原来的临床医医生变成了生物的研究生,在国一待便是两年,除了半年前因为离婚案匆匆回国了一趟便再也没有回过国,直到一个星期前才正式毕业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