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帆扬的房间很简洁。床、书桌、书架、衣柜,书架上放了许多医书,书桌上还有一个人体构造模型。
莫不是,他以后想当医生?冯心畅心里想着,注意力很快被拉跑。
窗台那里吊着一个用矿泉水瓶子做成的风铃,每个都装着水,养着青青的吊兰,底部还挂着铃铛。
“哇……”冯心畅一眼便爱上了,有种想占为己有的冲动。
她喜欢这独特的风铃,但还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谈帆扬?”冯心畅轻轻唤了一声床上躺着谈帆扬,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了,没有回应。
冯心畅走近,又唤了一声:“谈帆扬,你睡着了吗?我是冯心畅啊。”
谈帆扬动了一下,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虚弱睁开眼睛。
冯心畅笑着朝他挥挥手。
他定睛又看,脑袋突然一震,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
冯心畅看到他穿着深蓝格的睡衣,脸色苍白,头发没疏理,还有些凌乱的模样舔了下嘴唇,这厮此时,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吸血鬼呀。
她没有照顾病号的经验,想了想妈妈照顾姥爷时的样子,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他背后塞一个枕头?
她人走过去,笑着问谈帆扬:“你这样坐着舒服不?要不要把枕头靠在身后?”
谈帆扬怔怔看着她,目不转睛,直看的她浑身好像有虫子在爬一样,很不自在。
“呃……是宜达老师让我来看你的,还给了我两百块钱,我给你买了一个果篮,等会奶奶回来了,她应该会拿来给你煮水果粥。我不会煮的,我吃苹果不削皮……”
冯心畅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了,因为谈帆扬的眼神太奇怪了,感觉他好像很矛盾,一会儿低下头,一会儿又盯着她看,搞得她心七上八下的。
“你……得了什么病?”冯心畅揪着手指问,不会是眼疾吧?
“感冒。”谈帆扬似乎不太想和她话,回答的很简短。
“哦,刚才听到你咳嗽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咳嗽久了容易感染成肺炎。”
谈帆扬:“……你,生病好了?”他关心,声音是哑着的。
冯心畅道:“挂了两天水才好的。要不你也去医院挂水吧,不用那种大医院,就社区医院就行……”她完,意识他住的这个地没有社区医院,便改口:“诊所就可以。”
谈帆扬摆摆手:“休息休息就好,你回去吧。”
他要躺下,疏离的态度让冯心畅感到扎心。
她倔脾气突然间上来了,直接走到谈帆扬的床边,坐在他床沿,气势汹汹:“我偏不走,你若不赶我,我会走的很快,你赶我,我不走,我留下来吃午饭。”
谈帆扬瞥了她一眼:“随便你。”
什么态度!!冯心畅恼火,她缺课来看他,他不应该感动不已吗?干嘛这幅很讨厌她的模样,又不是她让他生病的。
冯心畅忿忿坐在他的床边生闷气,感觉自己的关心都喂了狗,想气出不顺畅,抬手隔着薄被子打了谈帆扬一巴掌。
这一打,不要紧,谈帆扬情况不能不重视了。
隔着被子她都能感受到热度,被子里面像裹着一个火炉一样。冯心畅急了,用力拉谈帆扬的被子:“你发烧了吧?都烫到我手了,你起来,我领你去看病。”
生病的谈帆扬力气不抵冯心畅,三两下,被子就被她扯开了,他刚想怪她多管闲事,她的手心却贴在他额头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谈帆扬的大脑出现了死机状,只能呆呆任冯心畅摆布。他保持着一个仰望冯心畅的姿态,身没有力气动弹,只有一个叫心脏的地疯狂地跳动悸动。
冯心畅探了两秒缩回手,深深皱眉:“你这温度,体温表都无法计量了,你想英年早逝啊?跟我去医院。”
冯心畅着,弯下腰找谈帆扬的鞋子。
谈帆扬回神,懊恼捶了下发懵的脑袋,倔强着不肯去。
冯心畅不依,她真怕他那个比计算机转的还快的脑子给烧坏,这是个人才,烧坏太可惜了。宜达老师给自己的使命不可辜负,她有责任有义务为新贵守护好这颗脑袋。
“冯心畅,你管太多了……”
“这才哪到哪?你不去医院,我就喊阿姨了,告诉她你快病死了。”
“你别胡八道吓我妈。”
“那你就跟我去医院。”
……
两人僵迟了好一会儿,冯心畅坚持初心决不让步,谈帆扬挫败低下头:“我吃药,总行吧?”
他肯退一步,冯心畅也见好就收,去客厅倒水,正坐在沙发上夏芹放下手里的绣活,走过去:“我来我来。”
冯心畅已倒好水,转头对夏芹:“谈帆扬愿意吃药了。”
夏芹吃惊往谈帆扬房间看了一眼,从昨天到现在,她和帆扬奶奶劝他吃药嘴巴都要磨掉一层皮了,他不肯吃一粒,坚持感冒会自愈,怎么这个姑娘一来,他就肯吃了?
夏芹赞赏看着冯心畅:“姑娘,你真有办法。”
冯心畅开心笑,端着水回房间递给了谈帆扬,还和他玩笑:“你看你多荣幸,我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吃药呢,往日就算我生了病,张姨和我妈都是把药送到我嘴边的。”
谈帆扬听了这话并没有多少荣幸感,反而无缘无故升起一种愧疚感。感觉自己让她受了委屈一样。
他嘴硬着:“你完可以不用干这些的。”
冯心畅不在意,手里拿着药物明书看,嘴角带着笑:“我愿意啊。”
我愿意!
这三个字重重敲击在谈帆扬心上。
他永远都会记得,她认真看明书的样子,严格按照明书的用量一个一个取出来。递给他前,她会先放在鼻子前嗅一下,然后阴恻恻笑一下,逼着他吞咽下去。
他这个人有一点很不好,特别害怕吃药,一颗药丸他要用一杯子水才能咽下去,所以五种药,冯心畅来回跑了客厅五次,他也喝进肚里五杯水,导致他后面想睡觉都睡不成,要一直不停地往厕所跑。
谈帆扬把药都吃完了,冯心畅心满意足接过水杯,道:“行啦,你躺下发发汗吧,我该走了。”
谈帆扬没话,只是看着她一步一回头地盯着自己窗户边的风铃,眼睛里带着几丝渴望。
这个风铃来就是因为她送奶奶回家才做的。源于她哥哥给奶奶的三轮车上面放了一箱矿泉水,他内心抗拒丢掉与她有关的西,变把这些矿泉水瓶变废为宝。
冯心畅期待谈帆扬把风铃送给她,但谈帆扬一直是面无表情状,她恋恋不舍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谈帆扬便软绵绵地下了床,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他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窥视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冯心畅刚走到客厅就嗅到一股食物香味,她心想着,总得和谈帆扬妈妈道个别才是,便寻着厨房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