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突然变坏,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很惆怅的事。
宜达老师望着那个趴在座位呼呼大睡的女同,愁到头秃。
依稀记得国庆刚开时,他对那个闪着星星的女同:“心畅同啊,谈帆扬离我们而去了,老师手里就你那么一张王牌了,你可得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啊,争取超过谈帆扬行不行?”
冯心畅拍胸膛表示:“老师,你放心,我会紧跟着谈帆扬后面的,永远保持第二名的位置。”
他当时的神情真是苦不堪言,也认命了,青春期的女生啊长笨,冯心畅能保持第二名,已是女生中的佼佼者了。不让她和谈帆扬比了,她还在6班,那6班的总归是能超过1——4班的。
可是,可是现在那个拍着自己胸脯言之凿凿的冯心畅是想怎样?
无故旷课,查寝结束才回宿舍,和男同在一起打打闹闹,有时甚至公然嬉戏,不注意形象。翻墙、上吧、游戏厅里钻……
平日里的乖乖女,如今是劣迹斑斑,她是当真想气死他啊。
宜达老师感觉到胸口一阵痛,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葫芦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喝了一口水送进肚里。
今天出了月考成绩,他低头看到冯心畅试卷上鲜红的8分心口又是一阵绞痛,又吃了两粒速效救心丸。
“都坐好了,考试成绩出来了,喊到的同上来拿卷子。”宜达老师脸色阴沉不定,隔了好久,才痛心喊:“冯心畅……”
“……”无人回应。
庄墨之坐在冯心畅前面的位置,他不想理冯心畅,巴不得看冯心畅出丑呢,但简枫宸给了他一个带有杀气的眼神,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转了身,踢冯心畅的桌子,一下、两下、三下……
压根没睡的冯心畅终于烦了,抡袖子站起来,准备动手:“庄墨之,你活的不耐烦了。”
“冯心畅,给我住手。”宜达老师发怒:“你看看你最近这是什么样子,这次考试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吗?8分,平时1分的成绩,现在只考了8,你都不心痛的吗?”
冯心畅头低成豆芽状。
宜达老师痛心疾首:“上来领你的卷子,还有,今晚让你爸来校,你的试卷要请你爸签字,再不惩罚你,只怕你会一直恃宠而骄。”
冯心畅一听到要请家长,反常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打。”
于是,她开开心心拿了试卷,直接出了班级门口。
教室里的声音像油爆豆子般劈里啪啦议论开了。
“冯心畅被鬼附身了吧?怎么成这样了?”
“对呀,不敢相信,我前几天看到她和5班的邢峥勾肩搭背的。”
“啊?邢峥?他比庄墨之还风流吧?冯心畅怎么会和他玩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邢峥在背后对冯心畅评价很低。”
“……”
“都给我安静!”宜达老师愤怒到显些把黑板擦给摔了:“李若云,你上来把试卷给同们发下去,我出去抽根烟。”
……
谈帆扬一个人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邢峥和一个耳后刺着骷髅头的男生也来到树下。
邢峥的气势像个组织老大,单手拍谈帆扬肩膀,带着威胁之意:“谈帆扬,看你挺闲的,你把我的作业给写了,我给你五十块钱,怎么样?”
谈帆扬睁开薄薄的眼皮,斜眼盯了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个食指将其打落,带着轻蔑之意:“滚~”
骷髅头男生扬拳头:“敢对峥爷不敬,你找打吧?”
谈帆扬睨了邢峥一眼:“峥爷?哼,呸~”
邢峥没有恼怒,而是痞痞笑:“算了,他不写,有人会帮我写的。”
骷髅头灵光一闪:“峥爷,你的是6班的冯心畅吧?”
邢峥痞痞道:“可不是我找她,是她主动送上门的。”
谈帆扬听到冯心畅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的凌厉,愣不能在邢峥身上扎两个洞。
邢峥浑然不觉,还得意洋洋在谈帆扬跟前些“猥琐”的话:“我现在觉得,还是身上有些肉的女人抱起来舒服些,就冯心畅那种的,跟抱团棉花一样,像置身于云端,哇……妙不可言。”
骷髅头神助攻:“峥爷,你抱过冯心畅啊?听她家里条件很好,你不怕她家人找你麻烦?”
“我不光抱过,还摸过呢,她家里条件再好,只要她成了我的,也低贱到一不值,她家里人还得上赶着把她往我怀里送呢。”
谈帆扬微不可察握了拳头,内心已经炸了两个碉堡了。
骷髅头又:“峥爷,你和冯心畅那个了呀?”
邢峥很有骄傲感,往日男生都不敢招惹的霸王花会被他征服,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和冯心畅那个,很舒服的,骨软筋酥,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
谈帆扬身冒着冷气,一步一步朝邢峥逼近,他伸手,拽住邢峥的衣领,冷冷吐出几个字:“晚上,我在校吧门口等你,不来,是孬种。”
“谁怕你。”
谈帆扬人已经走出十米远了,邢峥才回复。
~
冯深惊奇看着女儿的分数,惊愕听着老师讲述冯心畅这半个月在校的表现,诧异极了,宜达老师的这是自己女儿吗?
冯深没有当着老师面责怪女儿,而是给女儿请了半天的假。
宜达老师没理由不批准,寄希望于这个智慧的父亲,让他将冯心畅带出校。
刚出校门口,冯心畅就软了骨头:“爸,我不回家,我还要上课。”
冯深又惊讶:“你还喜欢习吗?”
冯心畅低头,轻声细语道:“不喜欢,但是,也不想回家。”
冯深沉默了一会儿,:“行,我不带你回家,那去爸爸公司。”
冯心畅点点头。
冯深来到办公室,锁上门,拿出女儿的语卷子,指着上面的那些错题,问:“这些,你为什么要故意做错?你是真的不会吗?我要听你实话。”
冯心畅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爸爸,她也没想到瞒他,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宝贵青春绝不虚度的信念,坚定看向爸爸做深呼吸。
三秒钟后,她那星辰般的眼睛慢慢眯起,柔柔弱弱问:“爸爸,你上时,有没有很喜欢的人?”
……
昏黄的路灯旁,立着一根不知疲倦的电线杆,电线杆上靠着一个血气刚的热情少年,他不厌其烦瞅着校的向,不停活动手腕。
少年薄薄的嘴唇边挂着冷意:“孬种,就是不来,你这一顿打也跑不掉。”
另一边刚翻墙出从校逃出来的两个男生,气势凛凛,每人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做好和谈帆扬打架的准备。
深秋夜凉,气温也在逐步降低,两人看到电线杆旁等待的谈帆扬时身上无端端起了鸡皮疙瘩。
谈帆扬吐掉嘴里咬着的枯树枝,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
邢峥不怕打架,但他身旁的骷髅头怕,尤其是他看谈帆扬眼里的凶狠,更觉得后背有蛇在爬。
谈帆扬这场‘邀约打架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点,他实在想不通,出手前,他问谈帆扬:“你为什么要找我们打架?什么理由?”
谈帆扬的目标只是邢峥,他只要一想起来邢峥对冯心畅的做的那些猥琐的调调,血都能冲上头。
谈帆扬以光速般的速度出拳先打了邢峥,邢峥吃亏,惨叫声响彻黑夜。
骷髅头没反应过来,他还傻站着等谈帆扬回答问题呢。听到邢峥的惨叫后,才回神,冲上去打谈帆扬。
他忘记自己手里拿着石头了,一下拍在谈帆扬的脑袋上,顿时,谈帆扬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谈帆扬正骑在邢峥身上打,完顾不得骷髅头,才会让他钻了空子。
察觉到头上的痛感,谈帆扬才正视骷髅头的存在:“不关你的事,滚……”
看到谈帆扬带着敌意的眼神,骷髅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怂怂地回答:“峥爷,你等着,我回去叫人……”
邢峥占了下风,没有还手的机会,只剩下挨打的份。
谈帆扬一巴掌扇在邢峥脸上:“有置身云端的感觉吗?”
又一掌拍邢峥头上:“骨软筋酥了没?”
他再次折弯邢峥的手指:“你哪只手碰的她?左手还是右手?”
邢峥痛的边呻吟边挣扎,一道强光从拐角处刺过来,谈帆扬不得不住手,拉着邢峥站起来:“今晚算是给你一个的教训,你若惊动老师,可没什么好下场,试试看,校是会开除你,还是开除我?”
邢峥疼的呲牙咧嘴,还没回应谈帆扬的话,谈帆扬抓他的力度又变重。
邢峥哀叫:“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惹你就是了。”
谈帆扬这才满意松开他,拍拍身上的土,找可以翻墙进入校的大树。
谈帆扬绝对想不到,他转身的那一刹,被坐在车里吸着奶茶的冯心畅给认出来了。
此时,被爸爸送进校的冯心畅正溜达于操场的墙角边,叼着吸管等待抓他的现行了。
谈帆扬身手很敏捷,像只飞鸟一样从墙头翩然抓地。
之前她每次翻,都要闭着眼睛做好摔残的准备才行。
“站住。”冯心畅厉声喊。
谈帆扬以为是哪个老师呢,身体僵硬了下,才缓缓转过身来。
一抬头,看到冯心畅捏着奶茶杯笑的欢畅,用鼻子出了一口气,转过身要走。
冯心畅快两步拦在他前面,近距离接触,虽然视线不太清晰,但冯心畅依然能看出来他打了架,额头一个大包,袖口也破了一个大洞。
“谁打你了?”冯心畅冷脸。
谈帆扬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想到她与邢峥勾肩搭背,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让开。”
冯心畅摇头:“不让,你跟我去医务室包扎。”
谈帆扬闷声:“不去。”
他个子很高,冯心畅不得不仰视他。
虽然他的头发和衣服都乱七八糟的,但有棱有角的脸还是俊美无双。
她咬咬嘴唇,又问他:“你为什么翻墙出去?还打架?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又找你麻烦了吗?”
谈帆扬冷哼了一声:“只许你翻墙,不许别人翻吗?校墙头又不是你家的。”
冯心畅咬咬吸管,声嗫嚅:“你以为我想翻啊,每次翻,我腿跟筛糠一样发抖,吓都吓死了。”
“那你还翻?”谈帆扬责备。
冯心畅满脸委屈:“你总觉得你家世不好,不同意和我在一起,那我想着,我人只要变的糟糕一点,你就能换个思维了啊,谁知,你还是无动于衷,想跟你在一起,真难。”
谈帆扬怔怔看着冯心畅,冯心畅也仰头看着他。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冯心畅情不自禁触上谈帆扬红肿的额头,心疼道:“得敷多少药才能把它消除啊?到底哪个乌龟王八蛋伤的你啊?我非让我哥找人收拾他不可。”
谈帆扬听着她这几句话,觉得再痛也值了,他专注盯着她,双眼聚齐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冯心畅,我们交往吧。”
冯心畅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眼前,这被放大的模糊的五官是谈帆扬吗?
唇上柔软冰凉的触感是什么?
只是片刻,这微凉的感觉便不见了,眼前渐渐清晰的是谈帆扬柔和的五官,他此时竟笑的如清风过境,醉到冯心畅心里翻涌,美好的让她觉得不真实。
……
在此时之前,冯心畅还是单身的女生。
在此时之后,冯心畅有了男朋友,还是她心心念念的男朋友。
冯心畅恍恍惚惚、痴痴迷迷看了谈帆扬十分钟,谈帆扬好笑着点点她的脑袋:“眼睛酸不酸啊?”
冯心畅傻乐摇头:“不酸啊,自己男朋友,自己看才不酸,别人看,可能会酸。”
谈帆扬俊雅一笑:“太晚了,送你回宿舍,早点休息。”
冯心畅纠结道:“我今天夜里,可能会睡不着,你能睡着吗?”
她这么坦诚,他也不好意思再故作姿态了,诚实:“睡不着。”
“那我们,再坐一会儿,好不好?”冯心畅带着点撒娇的语调让谈帆扬无法拒绝,他脑袋只剩下一个指令了,那就是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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