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就这样陪伴着季然慢慢长大,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苏一揉着脑袋醒了过来,第一次有些懊恼,她觉得眼睛发花,模模糊糊看到了一片紫色,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人塞了一只滚烫的碗,“快喝,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
怎么敢在外随便喝陌生人的西,那团紫色见她不动,居然伸手夺过碗硬灌到她嘴里,“咳,咳,”苏一咳嗦着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是一个紫衣少年,不过季嘉的岁数,一眼看过去令人注意的并不是他的外貌,而是扑面而来的气势。
“这老头,一股脑塞了这么多记忆给你,真是够呛。”紫衣少年摇摇头道,扶着苏一站起身来,她两条腿颤颤巍巍的,半靠在少年身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带你去找季然,”“你是谁?”苏一问道,尽量站稳,“别折腾,”紫衣少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按回到自己身上,“我是季嘉的朋友,”他笑着。
季然就在隔壁房间,一个人抱膝靠在墙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受。“喂,快来接走你媳妇,抓紧时间离开,”少年的嗓门不,一声吼就把季然叫回魂了。他匆匆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走过来接住了苏一。
这一番经历让她身心疲惫,回去的路上头痛眼晕,五脏六腑天翻地覆,恶心得吃不下吐不出,缓解了好几天。身体稍有好转她就不顾苏羡的劝阻出了门,都过去好几天了,她还没和季然聊聊梦里看见的事呢。
这几天她总是做噩梦,梦里季家像那庄园一样落了锁,再也找不到季然。所以当她站在季家院子里,看见正在浇花的季然时,没有抑制冲动,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季然被她撞的倒退了几步,轻轻拍着她的背,很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苏一从他怀里抬起头,抹了一把脸,真是丢人,怎么先哭了起来。“好啦,发生什么事了?”季然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掏出手绢来给她擦脸。“我都知道了,”苏一抽泣着,“是吗?看来道长是想让你来劝劝我啊。”季然点点头,表情平静。
“劝你?劝你什么?”苏一问道,“哦,莫非你的终极计划和他有关?”她明白过来了,所有线索终于都串在了一起。“你知道我的爷爷吗?”“爷爷?季先生?梦里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不对,”季然摇了摇头,“收养我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花甲老人了,所以我和季嘉都叫他爷爷。”“什么?”苏一目瞪口呆,那可真是驻颜有术,她不敢出来,只默默在心里吐槽。
“爷爷身体状况最近来差,我屡次求药被拒,就想着利用你通过梦境催眠道长请他施救。”苏一想了想,还是没把不能去医院吗问出口,显然这里面还有些神神叨叨的西是她这个普通人接触不到的。
“你这么信任我?感觉那老道很厉害啊,”反正她是第一次见到点一下脑门就能令人入梦的人,“啊,怪不得,季嘉和梁姐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像看个死人。”苏一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家人朋友担心的原因。
季然被她逗笑了,抿了抿嘴道:“你天赋异禀,未经训练,却比他的弟子还要强上几分,拼尽力可以一搏。”他顿了顿,“不过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是我不自量力,险些害了你。”他皱紧眉头,眼神里是歉疚。
“没事,没事,”苏一看不得这样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如此来,老道的见面礼,不仅让我们了解了当年的真相,更是一个劝我们好自为之的下马威啊,这个人还是挺好的。”
季然笑了笑,不敢苟同,苏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她总是将人设想的十分美好。
“所以呢?”苏一问道,“你现在能释怀吗?”问题出口她立刻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换做她此刻也是万般心绪,如何能释怀。
“和我好不好?”苏一见季然沉默着不话,“前一段时间我家里的事都讲给你听了,我的心情你都知道,现在交换一下好不好?”她是个很僵硬的人,没想到如今撒起娇来也是可以的。
季然转过头来,苏一笑眯眯的样子有一点可爱,他回忆着两个人几个月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她总能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的时候常常搞不明白,为什么爷爷性情不定,有时亲切和蔼,有时横眉冷对,”季然很平静地着,“总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原来只是因为我有着令他生厌的身份。”
“别这么,”苏一情绪有点激动,“他抚养你长大,一定对你有感情,”她其实可以理解,这对“爷孙”让人无法责怪对的关系。“那求药的事?”
“我不会再执着了,而且如今看来,我也没有那个能力,还可能会白白搭上一个你,螳臂当车,愚蠢至极啊。”
语气平静,看似情绪没有波动,但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倦,苏一顾不得那么多,凑近一点握住了季然的手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怪,只怪,”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只怪这辈子没有缘分。”
季然拿起手帕替苏一压了压眼角,看着她泪汪汪的大眼睛无奈地叹气,“我怎么感觉是在哄你啊。”苏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依然紧紧抓着他不放,特别真挚地:“你别怕,以后我陪着你。”
她愣愣地看着季然,绽开一个浅浅的笑,这个人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