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吱”一声,在一所废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龙青阳和秦嬴政将霍荣扯下车。
陈旧厚重的木门紧紧落着大锁。
门楣上有几个残破的黑漆大字:健安堂。
秦嬴政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要吐出心口的郁闷。
“钥匙呢!”龙青阳抖一下霍荣软塌塌的手臂,脱臼的肩膀生疼入骨,霍荣忍不住又叫起来。
“双儿?”秦嬴政伏在大门上叫,“我来了宝儿,不要怕!”
院内死寂,听不见一丝声息。
“快拿钥匙!”秦嬴政转头对霍荣爆喝,“别让我没了耐心!”
“钥匙在”霍荣眉心一皱,“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嬴政呼地扬起手,掌到中途却生生收住,“卡啪啪”攥响了关节,
“让晓冬一个人跟我进去,”霍荣,“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
“这什么意思?”龙青阳喝问,“你还要耍什么花招?”
“我怎么敢?”霍荣,“我修三辈子也斗不过师父。”
“那你还不老实点!”龙青阳捏住他脖子,“快钥匙在哪?”
“你们两个答应我,我就拿出钥匙,”霍荣,“我只是怕你们反悔,救下龙双,再拿住我。”
“你的意思毒誓白发了?”秦嬴政拧眉,“长篇大论的这半天!”
“总之我又有些信不过你们。”霍荣垂头囔囔低语。
“真是人见识!”秦嬴政骂,“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狗西!”
“”霍荣耷拉着脸没吱声。
“我现在就可以翻墙进去!”龙青阳一把将霍荣掼在地上。
“龙双不是还得出来?”霍荣,“她怀孕的身体能翻墙?”
“答应他!”秦嬴政,“量他也不敢再对双儿怎么样!”
“那你就给我放老实点!”龙青阳俯身捏住霍荣脖子,阴冷低笑,“当心我违背你教的誓言!”
霍荣吓得一哆嗦。
“我跟着他,”宁晓冬,“三个他也翻不了船!”
“那好!”秦嬴政,“找到双儿,放这狗西走!”
“好!”宁晓冬应。
“钥匙在左边门柱石臼下。”霍荣哭丧者脸。
宁晓冬双手拔起左边门柱石臼,果然里面一把大铜钥匙。
龙青阳伸手取了出来。
“卡哒”打开门锁,宁晓冬拎住霍荣衣领,“走吧荣哥!”
龙青阳想冲进去,却被秦嬴政一把拉住。
“我真怕那誓言!”秦嬴政皱皱眉,“真他妈太毒了!”
龙青阳只好愤愤收住脚步。
秦嬴政拿出手机,拨通李钊的电话,给他了位置。
穿过荒凉空阔的院落,宁晓冬拎着霍荣来到堂屋门口。
门上仍然上着锁。
“钥匙在第一层台阶石条下。”霍荣。
宁晓冬跨上一步,一手拎着霍荣,一手掀起石条,可不有一把钥匙。
伸脚尖将钥匙勾下,捡在手中。
开始开锁,心里竟是慌乱。
“双儿?”宁晓冬轻声叫,“你在里面吗?”
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唔唔”,似是龙双被堵住了嘴。
宁晓冬眼泪一下蓄满了眼眶,“双儿,我们来救你了,双儿不要怕!”
“唔唔。”里面又应,听声音还不是龙双自己。
打开门锁跨进堂屋,迎面就见黑暗的角落里两把陈旧的木椅上,各绑着个女孩,一个是魂牵梦绕了三四年的龙双,一个是个女工。
龙双穿着浅灰色羊绒大衣,头上戴着白色的绒线帽,衣摆下肚腹已经高高隆起。
她一双幽亮的黑眸,含着惊恐和期待看着宁晓冬。
宽宽的胶带从鼻端一直封锁到下巴。
“双儿!”宁晓冬叫,松了霍荣,一步奔了过去。
解开捆绑着龙双的绳索,又解开艾芙,再帮龙双轻轻揭下胶带。龙双抬着头,呆呆注视着身前的宁晓冬。
这个容色清隽的男人,为何如此熟悉?
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好生温暖。
龙双眼睛有些氤氲,眸光里有探寻,有缥缈的云。
“双儿?”宁晓冬也泪眼看着她,“我是师父啊,我是晓冬啊。”
“你”龙双使劲咽下口唾沫,“为什么这么熟悉,我却想不起你?”
“双儿,”宁晓冬伸臂将她抱在怀里,“我是师父,我是师父!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你了!”
龙双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下,低语:“你让我觉得好温暖,你一定是给过我安的人。”
“没错啊,我是师父啊!”宁晓冬捧起她的脸,切切注视着那双点漆明眸,“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龙双点点头,两颗大大的泪珠骨碌滚下来,“我的从前都是空白,我只记得我的先生秦嬴政。”
“秦师叔他还有青阳,在外面等着你,”宁晓冬给她擦擦泪,“我带你出去。”
“夫人,”艾芙撕下嘴上的胶带,满脸泪痕,“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
“没什么。”龙双,“是我连累了你,那个人的目标是我,害你也被他打晕,还疼不疼?”
艾芙摸摸后脑勺,“还有一点,夫人还疼吗?”
龙双点点头,“幸好有帽子。”
“霍荣!”宁晓冬爆喝,想一巴掌拍死那个罪魁祸首。
一回头,却哪有了霍荣的身影?看来他还真是逃之夭夭了。
“我们出去。”宁晓冬扶住龙双,顺手搭她脉,好在没什么问题。
出了堂屋,秦嬴政和龙青阳已经透过大门缝看到了他们,尤其那个娇俏雍容的身影。
两个人迅速推开厚重的大木门,冲进院子。
“双儿!”
“丫头!”
一起叫,一起张开了怀抱。
龙双却止住了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人,然后拉着宁晓冬的手,款步走了过去。
“晓冬!”龙青阳回身,有些懊恼地叫,“双儿记得你?”
宁晓冬在前面摇头:“怎么会?”
“那她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也许”宁晓冬站住身,回头,“我没让双儿伤过心,丫头是有感觉的。”
“该死!”龙青阳拧了眉,抬手给了自己脑袋一记重拳。
秦嬴政瞟他一眼,愤愤的语气:“丫头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连我都不理了!”
“所以丫头对我还是体恤的,”龙青阳,“你别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真是服了你!”秦嬴政拂袖,几步追上龙双,伸臂将她搂在怀里,
“别怕丫头,”修长的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星,“你师父,你哥哥,还有你先生我都在这呢!”
龙双举眸看看他,再看看另外两个男人,终是浅浅地笑了笑。
这一笑之下,三个男人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
“你没事吧?”秦嬴政前后左右的检查她。
“还好。”龙双语气平静,“他只是打晕了我和艾芙,没其他的。”
“别把以前的疤打裂就好。”秦嬴政伸手摘下绒线帽,撩起她脑后的头发。
龙青阳和宁晓冬在身后,赫然就见丝丝发根下,雪白的头皮上一道一寸多长的粉色疤痕。
两个人都无言的皱了眉,这应该是三年前在秦北乡下,毛莹莹家里留下的。
龙青阳登时不能自控了,眼泪呼的涌出眼睑,恨不得一掌把自己击死。
“原来那次双儿真的受了伤。”宁晓冬指尖按住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我真的无地自容了!”龙青阳连连摇头,“我真该死!我没想到毛莹莹对她造成了这么多伤害。”
“还好这次没事。”秦嬴政抚摸下龙双后脑勺,仔细给她戴了帽子。
一行人转身往门外走去。
“那个毛莹莹,”秦嬴政,“怎么判的?”
“死刑,但是缓期两年。”
“这么死不了她?”秦嬴政冷冷一哼。
“死刑是李刚,她是幕后,所以没有立即执行。”龙青阳,“但是我让韩律师上诉了,同时重新启动那年的故意纵火案。”
“我只想她死刑!”秦嬴政干冷无情的语气。
“我一样!”龙青阳,“就差人证了!”
“人证不好找吗?”
“唯一的人证”龙青阳,“是双儿。”
秦嬴政轻叹了口气。
“你们在什么?”龙双的手在秦嬴政掌中一动,“我好像卷进了官司?”
“没有宝贝。”秦嬴政用力握紧她,“只是有个案子你是证人,但是你却不记得了。”
“很重要吗?”龙双转头看着龙青阳,“是什么案子?”
“是”龙青阳,“一个坏女人的案子!”
“这么奇怪?”龙双凝眉。
“现在不需要双儿劳神,”龙青阳怜恤的看着她,“哥哥会处理好的。”
龙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还有霍荣,”宁晓冬跟在秦嬴政身侧,“就这么让他走了?”
“让他消停两年吧,”秦嬴政眯眯眼,“他会自己回来求饶的,到时候再让他伏法不迟。”
“他干嘛自己会回来?”龙青阳和宁晓冬不解。
“周雨的半枯半荣,”秦嬴政慢条斯理,“就是他霍荣的下场。”
“师叔是”宁晓冬恍然明白了秦嬴政最后给霍荣扎的那几针。
秦嬴政点点头。
“那侄子误伤致死一事,”龙青阳,“我也要去自首,这个不能逃避。”
“这个我们通过法律做刑事和解,”秦嬴政,“我们两个都要接受处罚。”
“是!”龙青阳,“这样我也踏实了。”
“公诉后执行经济处罚,”宁晓冬,“你们两个不会蹲进去。”
“嗯,”秦嬴政点头,“这我知道。”
出来院落,李钊开着辉腾过来了,泊下车,立刻下车打开了后门。
艾芙坐了副驾驶。
秦嬴政挽住龙双,将她心翼翼扶进去,自己坐在她的身侧。
龙青阳识趣地和宁晓冬坐进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