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吗?”蔺溪源把周灿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在她干净白皙的额头上亲吻,呢喃出声。
“可惜,我不想让你有三宫六院。”你只能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半年后。
当周灿早就把杜源那个小白脸儿忘到没影儿的时候,一条新闻刷上了网络。
杜源在一起综艺节目录制过程中发生意外,铁钩划伤了脸,彻底破相了!
是他无论如何修复都修复不回来的那种。
蔺溪源仔细观察,周灿看过之后,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表情。
倒是顾向羽,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不该是他的东西,得到,早晚也得失去!一个人能承受的福气都是有数的,红颜往往伴生灾祸,蔺特助,你说呢?”
蔺溪源淡淡白了他一眼,没接话,却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再惹我,就让你成为第二个杜源!
蔺溪源转身去接了电话。
“蔺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警察马上就会查到我头上,这钱……”
“已经打过去,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蔺先生。”
蔺溪源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蔺溪源,给我倒杯水。”
“好。”
“这周五是我二哥的订婚宴,你和我一起去。”周灿一手持文件,一边吩咐下去。
蔺溪源乐意之至,点头:“可以。”
“对了,周三我有一篇论文要交,你帮我写。”
“……好。”
“还有。”周灿放下文件,抬头看向他:“你快过生日了?”
“嗯。”蔺溪源心里有一丝喜悦。
“那我送一份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蔺溪源心底隐隐激动。
“华城七日游,那边的项目你去跟进。”
蔺溪源:“……”
那是顾向羽原本的工作!
“我不想去。”
周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点头:“行,你不想去算了,打包收拾东……”
“我去。”蔺溪源被迫改口。
就欺负他吧!
从小欺负到大还不够!
“那你这边……”
“有顾向羽呢,你操心什么?”
蔺溪源:“……”
周灿现在对顾向羽越发重用,这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顾向羽某些方面,确实可以和他互补!
但他就是看不得……
动手动手,找人把那小子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蔺溪源,杜源那事儿是你干的!”周灿一脸肯定的语气。
蔺溪源不够了解她,她却能把他摸得透彻。
多久以前的人了,她都忘得干干净净,他竟然一直记着!
真是……小气鬼!
“不是我。”蔺溪源眼睁睁的否认,就算她知道怎么样?
就是他干的,他不会承认。
“滚滚滚。”周灿对他下了驱逐。
蔺溪源黑着一张脸准备离开。
周灿的补充在后面响起:“不要对顾向羽动手,你如果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懂吗?”
蔺溪源:“……”
转过身,歪着头,问她:“如果我做呢?”
“那他的下场,我原样还给你。”
蔺溪源:“……”
败给你了!
你就是个狠心的毒妇!
为什么要喜欢你!
蔺溪源离开,周灿的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转瞬即逝。
……
周灿的大伯,也就是周洋的独生子,周锐洋的订婚宴,周灿携手蔺溪源一同出现。
要说她这个二哥也是牛逼,从小就继承了大伯的先天优良基因,音乐造诣非常高,十六岁就以小提琴手的资格进入国际乐团,成为花国史上最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奖项拿到手软。
而他的订婚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与大伯交好的国际巨星奥莉的混血女儿——闻曦。
闻曦和周锐洋一样,从小就对音乐格外敏感,14岁进入国际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同样十五岁,就以预备选手的资格,加入国际音乐团。
可以说,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华横溢,颜值出众,格外登对的一对儿了!
不过作为老周家人,同样都有个不靠谱的习惯,那就是视金钱如粪土!
苏玥在生下儿子选择姓苏的时候便自动放弃了周家股份的继承权,周锐洋则是在成年之后,一心拼命钻研音乐,不理正事。
周珘姐十八岁就被三叔安排去了海外留学,归来准备要继承三叔的公司。
至于四叔家那个比她大了一岁的小哥哥……随了劳斯家族的姓氏,长大后要继承母亲的庄园。
小哥哥后面那对双胞胎不需要说,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熊孩子,和他们老爹一样爱玩,不靠谱。
所以放眼整个周家,也只有周灿这个小大人儿拿得出手,去独揽大权了!
“二哥,恭喜你。”周灿送上了蔺溪源帮忙的礼物。
周锐洋道了谢,今日匆忙,无暇把太多时间留给他们,寒暄几句,就带着闻曦去招呼客人。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周家的小霸王,周灿?”
周灿和蔺溪源闻声回头,眼睛里出现一个人。
少年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鹤立在人堆里,由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他们。
“谢郁?”
“嗯哼~是我。”谢郁扬了扬眉,和周灿打招呼。
这个谢郁也是卢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父亲乃是卢城市长,在圈里,他是有名的二世祖。
上一代人的世纪过去,曾经名动卢城的周家四子行事越发低调,而这一代冒尖儿的,顶替他们名号的就是周家最有名的贵千金周灿,其次,便是这位谢郁。
周灿和他互看不顺眼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见面长枪短箭,冷嘲热讽成为家常便饭。
偏偏,俩人都忌惮着彼此,不敢往深了得罪。
因为权贵和财富,向来相辅相成。
周灿和谢郁互相刺了对方几句,带着蔺溪源离开。
“你二哥订婚宴,我们先走,真的好?”
“不然呢?你留下来?”周灿扭过头,刚才谢郁那个王八犊子竟然嘲讽她没人敢娶,呵呵!
一口气没处撒,果断的落在了蔺溪源头上。
周灿她就是这样,不管跟谁,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她眼前的人,肯定就要遭殃!
蔺溪源每次都要被她发火,不过,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她说话噎人的性子。
“想去哪儿?”他耐心的问道。
“回家!做饭,我饿了!”她气鼓鼓的在前面走,蔺溪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回到公寓,好吃的上桌,周灿的气也算消了大半。
“蔺溪源,你说我这样的真没人敢娶?”一个人两个人说也就算了。
每一个人,认识周灿的人,几乎都说过这话!
就连蔺溪源,也特么经常说,她总这样,除了他没人敢娶。
周灿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毛病。
她操心这些干什么?
嫁不出去,她可以娶回来!
再不济……还有蔺溪源这个后备军!
蔺溪源沉默了很久,大概是知道她自己会想通,没接话。
不是不想接,而是明知道,她不过随口一句,他接了,转脸就又要撒气到他身上。
……
时间眨眼,蔺溪源的生日过完,很快就是周灿的生日了。
周家小公主的成人礼,在周绍那个张扬性子的操办下,可谓是风风光光,惊动了整个卢城上流圈子。
谢郁作为父亲的代表,出现在宴会。
与往日不同,他今天穿着一身像样的西服,西装打领,有模有样的对着她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搞的周灿满脸狐疑。
谢郁自己心里不停MMP,他老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一定要他拉拢这个混世魔王,说能得到她的青睐更好,周谢两家联姻,等于强强联手,以后在卢城,就是他们的天下。
谢郁内心一片“呵呵”,搞定魔王,不如干脆杀了他算了。
内心疯狂吐槽,谢郁却不得不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
等他离开,周灿问起蔺溪源:“你觉得他哪里不对?”
蔺溪源不屑“哼”笑了一声,“他有目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有目的,我问的是他目的是什么?”
“多半……”蔺溪源微微一笑,却不再説。
周灿等了半天,他没吭声,扭过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没什么。”和他的目的一样。
谢郁,想要得到周灿,这一点,身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
那样的眼神……是否太过熟悉?
没错,他十一岁初次见到周灿的时候,就是那么看她。
他不信周灿看不出来,这么问自己,是对他有多么不信任?
……
“哎呦,累死了。”生日宴会结束,周灿拖着应酬过后的疲惫回到公寓。
拖鞋一甩,往沙发上一摊,对蔺溪源招手:“过来。”
“有什么吩咐?”蔺溪源挑起眉。
女孩儿穿着高开叉的白色礼服,纤长的腿儿,当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周灿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捏捏脚。”
蔺溪源目光晃过她白皙的脚丫,眼底一些波光晃动。
片刻,在她脚边落座,执起她的脚踝,指尖落在上头。
“这力度可以吗?”
“可以。”
指尖下有些微凉的肌肤,触感柔软,蔺溪源嗓子突然有点儿干。
“我先去喝点水。”他把她的脚放下。
周灿却不让他走:“捏完再去。喏,顺便捏捏腿,好酸。”
蔺溪源:“……”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在极力忍耐?
就这样都没对她做什么,他已经足够克制!
周灿明明就知道,非眯着眼睛笑看他出丑!
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蔺溪源?”周灿突然凑近他耳根叫他,温温的热气熏蒸的他耳根透着薄薄的一层粉。
淡淡如着了一层胭脂。
周灿明显的看见他吞咽口水,扳过他的下颌面对自己。
窗外金光投射进来,为少年的身影蒙上一层光芒,周灿看在眼里,对他的打量更加肆意起来。
“别这么看我。”蔺溪源扭开脸。
周灿将他重新扳过来后,问了这样一句话:“想要我吗?”
……
蔺溪源每每回忆起周灿过生日那晚,都只想用四个字形容。
——终生难忘!
从帮她处理公事私事,到一点儿保留都没有,蔺溪源觉得这个伴侣做的相当合格了。
当然,伴侣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义。
周灿口中怎么形容他的?
——解压床友。
嗯,是这个意思。
并没有把他上升到男朋友的层次上面。
蔺溪源对此:“……”
一个名分而已,不要也罢!
随着周灿和蔺溪源年龄不断增加,生活的重心也逐渐转移到工作上。
又一个应酬日回来,周灿喝了一些酒,回家后整个人懒散的不行。
蔺溪源伺候她洗漱完,也跟着爬进被窝。
“谁让你上来的?”周灿眯缝着醉意的眸子,少年漂亮的脸上挂着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
“我过来陪你。”
“回去。”周灿是真懒得动,现在就想好好睡一会儿。
蔺溪源撑起身体,手臂置在她头的两侧,低垂着精致的眸,里面有光。
周灿一曲膝,轻轻松松把他从身上踢开。
随后翻身,垂眸回望他。
“今晚就让我来主导。”他试着和她商量。
周灿摇头,薄唇落下。
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主动呢?
一夜好梦。
……
“下周宇珩集团慈善晚宴,需不需要我陪周总一起出席?”
蔺溪源被周灿派去外地做实地考察,为期一周,她身边只有顾向羽一个人可用。
周灿却摆摆手:“不需要,我和我爸爸一起。”
“那没事我先退下了。”
“去吧。”
宇珩集团,乃是周家在卢城的一位重要合伙人,说起来,宇珩的负责人和市长有一些亲戚关系。
所以周灿在晚宴上,毫无意外的碰见了谢郁。
谢郁的父亲也在,周灿被周绍带着过去交流,谢郁就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着。
女孩儿穿着白色斜肩流苏礼服,与一众男人谈下风声的样子,当真醒目逼人。
身为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精明算计,这样的人他敢娶回家?
反正谢郁是不敢娶。
奈何父亲大人已经和周绍透露出那么点儿想要结亲的意思,谢郁在旁边干站着,不敢插言,心里面急的跟什么似得!
不行,他得想个法儿,说什么都得让父亲死了心!
终于寒暄玩,周绍带着周灿离开。
“谢常州的意思,你听懂了吗?”周绍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女儿问道。
周灿端着一杯红酒,点点头:“当然懂。”
“那你觉得,谢郁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灿不屑的说。
周绍眯了眯眸子,对于这个女儿,早已不能掌控。
遂,只能以老父亲的期望之心,对她一番告诫:“女孩子在外面做事,光有手段不够,得想办法壮大自己,才不会被欺压。”
“我知道啊。”
“你和你那个助理,不清不楚的也不是回事?爸爸不是反对,而是希望你不要游戏人间,要对爱情报以尊重。”
周灿听这些听的耳朵快要长茧子,苏明锦昨天才拿这些话唠叨完她,转个脸,她爸也来!
“哎呀爸,我都这么大了,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我要是不管,你能把天捅个窟窿!”明明是他生的女儿,性子里却和周商和周剑沾了边儿。
十足的不好管教。
这些年就为了操心她,他和妻子头发都白了不少。
“行了行了行了,我那边儿有个朋友,先过去一趟。”周灿扭个身儿走了。
留下周绍一个人在原地发愁。
周女王哪里有什么朋友?
从小就是个独行侠,就脸蔺溪源,都被她仅仅当成跟班儿使唤!
她不过是看见谢郁一个人离开,才立即跟了上去。
昏暗的地下车库,谢郁一个人在讲电话。
周灿环起双臂,靠着一辆悍马,竖耳朵听。
“我很快就回去,你乖啊。”
“……”
“放心,我没有喝酒……什么女人啊,我心里只有你。”
“……”
“再漂亮的千金小姐也没你好,你在酒店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
“知道知道,乖……木马!”
谢郁撂下电话,正了正领口,刚一转身,就对上周灿那双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睛。
脸色一变!
随即,他就笑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偷听墙角的习惯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谢郁,我明白告诉你,咱俩没可能,尤其别人用过的,我更不屑。”
谢郁:“……”
他说他们俩有可能了吗?
他都还没嫌弃她养小白脸儿,她倒先跑过来嫌弃自己?
是这样吗?
不屑冷哼,谢郁拉下脸。
“周灿小姐放心,我就算娶一直母狗,也不会娶你!”
周灿:“……”
微微一笑。
“好啊,等你和母狗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随一份大礼。”
谢郁:“……”
靠之!
这个周灿,逼着他撕破脸是吧?
“那我也很期待,周灿小姐什么时候能顺利出嫁。”
“不劳你费心,走了。”
周灿昂着头,傲娇的离开。
谢郁气的猛地一脚踹向车轮胎,激起一阵刺耳的响动。
周灿直接把老爹甩在会场,一个人先走,快到家,接到周绍的电话,问她去哪了。
“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哦,爸,我到家了,忘记跟你说。”
周绍:“……”
到底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随心所欲!
“你早点睡。”
“知道。”
……
周灿这一段时间脾气非常不好,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动不动就遭到炮轰!
为什么呢?
据说是蔺溪源被一个外地的女大佬看上了,隔三差五的对他骚扰一通。
周灿看在眼里,面上没有表现,都压在心里。
看谁都不顺眼,做什么都不顺心。
转个空,谢郁的父亲越发和周绍表示亲近,一次又一次抛出橄榄枝,大有不联姻,就不罢手的意思。
谢郁连个屁都不敢放,当着周灿的面说的好听。
结果谢常州哪次上周家,他都屁颠屁颠儿的在后面跟着,搞的周灿神烦。
女大佬追求蔺溪源,得不到人,知道他和周灿有猫腻,这主意,就打到了周灿头顶。
谢常州不是想让周灿和谢郁联姻吗?
她抬抬手,帮个忙,送个人情过去。
周灿不是没防备,身边的谁有异动,她一清二楚。
但她就是明知道那东西不对,还是敢喝!
目的很简单,她就想看看,蔺溪源为了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满意……将就将就一辈子算了!
女大佬眼看着周灿把酒喝掉,脸上挂笑,端着空酒杯离开。
周灿脸色开始不正常,发烧发热,身体也不对劲,特别想……男人。
“周总?”今天出门,是蔺溪源跟着她,她握住蔺溪源的手,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不准离开我身边半步。”这是周灿在宴会开始之前,就对他做出的交待。
蔺溪源清清楚楚的记着,对自己耳提面命,就连刚才市长大人亲自过来请他,他都拒绝。
转眼,女大佬给他打电话,说想跟他谈谈。
“你过来跟我把话说清楚,我就对你死心。”
这个女大佬不是凭空冒出来,而是在他落难的时候,帮过他。
“蔺溪源,做人要讲仁义,我当年帮你,你不应该报答我吗?”
蔺溪源整个人本身没有仁义。
黄毛去年死了,死相很惨,为了让女大佬脱身,被人绑了沉海,连个尸体都没有。
“你想让周灿安然无恙,就来见我!”
“抱歉,我走不开。”蔺溪源拒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周灿这边状况越来越不对,双颊通红,看他的眼睛都已经不清醒。
“你是不是……”
“还用问?”周灿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找个房间,跟我去……”
蔺溪源眯了眯眼,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明明清楚,为什么还要喝?”蔺溪源脸色黑如锅底。
“她敬的酒,我当然要喝,敢觊觎我的人,我敬她有胆子。”
蔺溪源的拳头捏的噼啪直响,“我会帮你把帐算回来!”
“不用你。”周灿双眼迷蒙,却仍旧保留一丝危险的暗光。
她要亲自去收拾她!
……
“谢郁,记住房间号,成不成,就看这一次。”谢常州和谢郁一通交待,大致就是让他去找周灿,接着她神智不清醒把关系落实,联姻指日可待。
“好。”谢郁嘴上答应的轻巧,实际上可不打算干好事儿。
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叫记者过来,越多越好!”
他要让周灿身败名裂!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父亲怎么会让他娶?
周灿被蔺溪源扶进房间,房间里一片昏暗,充斥靡靡之色。
周灿被放在床上,蔺溪源解开领带扣子,身体刚要伏下,周灿翻身而起。
蔺溪源按住她的手:“你不要动,我……”
“躺下。”周灿对他命令。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亦如一个尊贵的女王。
蔺溪源心下有不甘,最近被她压榨的有点狠,总是盼着翻身。
这不就是机会吗?
他唇角勾着一抹坏笑,使出浑身解数,让周灿几乎半死不活。
然后,问她:“要我吗?”
“要。”
“求我?”
周灿:“……”
好好好。
就知道你个小妖精不老实。
亏了我心中有数,早有准备。
“求你?”她的眸子划过一抹清醒,在清醒和沉醉之间,陡然绽放一抹凛冽的寒光。
她一把揪住蔺溪源的领口,冷笑着。
松手,一声:“滚。”说的充满不屑意味。
就像在呵斥一条狗!
蔺溪源喘着气,她都已经这样了,还让他滚?
“你确定?”
周灿直接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拨打了顾向羽的电话:“你过来,辉煌酒店。”
蔺溪源:“……”
她叫顾向羽过来做什么?
难道……
脸色黑白变换,最终,化作一抹缱眷的云,慢慢变得平和。
“周灿。”他蹲下身体,双目诚恳的望着她。
她几乎已经没了理智,却还能忍受,不肯对他顺服。
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如果都不能成功,那么这辈子,他都将会被她压在手心。
再无路逃。
“你真的想要除了我之外的男人?”他满是隐忍的问。
声音,不经意间染上了颤抖。
“哼。”周灿发出一声轻笑:“有什么不能?蔺溪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你会失去我的。”他轻轻的,很小心的说。
“失去就失去,我无所谓。”
蔺溪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是啊。
他和周灿就是一场赌局。
他们一起开始,谁先低头,谁就输。
输了的人,就要奉献余声,唯命是从。
他这些年就没有翻身过,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也无能为力。
周灿的心好狠啊。
这个女人她是石头做的!
他都已经那么好,那么无微不至……她竟然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放开手?
呵。
终究,是他败了。
周灿心里怎么想?
蔺溪源他是一头狼。
永远不要对一头狼仁慈,否则被吃掉的就是你!
狼只需要被驯服,让他清楚、明白,她不是无他不可。
她可以驯服很多很多的狼,若他不乖乖听话,那就只有被抛弃的结局。
“我错了,我错了。”蔺溪源抱住她的腿,低声哀求。
周灿无动于衷,愣是等顾向羽到了,将满脸泪痕的男人一脚踹开,对另外一个勾勾手指。
“顾向羽,我给你个机会,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周灿的未婚夫,我送你一个大好将来,可好?”
顾向羽:“……”
他先看向蔺溪源。
这俩人平时不分场合腻腻歪歪别以为他不知道。
对于蔺溪源的存在,他一向不屑。
周灿是什么人,他配的上吗?
就连他自己……
都望尘莫及。
可是眼前的场景是他望尘莫及的人给他一个机会,作为年轻人,他太急着翻身了。
他也被周灿使唤够了!
他想走。
“我不要你的将来,也不做你未婚夫,今晚之后,你给我一条生路就好。”
周灿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好,过了今晚,你自由了。”
顾向羽开始解领带,看向蔺溪源,目光充满挑衅:“你还不走?”
蔺溪源赤红着双目,冷冰冰的看着他。
随后就是周灿,眼前的场景,无疑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刺在心口。
“他不想走就算了,让他欣赏欣赏……”周灿起身拉住顾向羽的胳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按在床上。
但是,她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动作。
床下,蔺溪源动了。
他走到餐桌前,打碎一个茶杯,尖利的碎角抵住自己的脖颈。
他如一头徘徊在深渊边缘绝望狮子,发出咆哮和怒吼:“周灿,你敢碰他,我就死给你看!”
瞧瞧,他多勇敢。
他会死的。
她真的会失去自己!
茶杯碎角刺破皮肤,血液顺着脖颈流淌进领口。
床上,周灿推开顾向羽,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两相对视,最终,她放柔了目光。
对蔺溪源伸出手:“把东西放下,过来。”
顾向羽闭了闭眼,心里把蔺溪源唾骂了一番。
这是个男人?
特么分明是个妖精!
“周总。”顾向羽拉住周灿的手。
蔺溪源刚要放手的动作顿住,往下刺得更深了些。
周灿看向顾向羽,在他满是犹豫的目光中,吐气,挥手:“你走吧,自己去人事部辞职。”
顾向羽没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的匆匆跑了。
周灿就是个恶魔!
谁沾谁死。
蔺溪源就是个疯子!
他要离这两个家伙远点儿,否则总有一天被带的不正常!
寂静的房间,空气一下沉默下来。
周灿走到蔺溪源面前,眼睛里哪还有一丝迷蒙或者失态?
她握住蔺溪源的手,将茶杯碎片夺过来,扔到一边。
干净白皙的手指染上少年的血,她看着,想起年少时熟悉的一幕。
他说——周灿,你记住,我蔺溪源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能打。
他还说过很多很多,一句句话徘徊在脑海,挥之不去。
蔺溪源脸上的泪痕还未消,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气馁的笑容。
问她:“你满意了吗?”
故意演这出,不就是为了看他会怎么做?
他上当了。
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交给她手里,是否能放心,给他一个完全?
周灿主动拥住他的腰身,头靠在他心口。
唇瓣儿上弯,只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她说:“蔺溪源,我们结婚吧。”
“好。”
……
“快快快,这里,就是这里。”一大群记者蜂拥而至。
“要不要敲门?”其中一个人问道。
另一个说:“敲什么门啊,直接撞!不然怎么爆料?”
他们把标题都想好了,豪门千金私生活混乱,与助理私下有染!
等下一上网,肯定会攻陷头条的!
一个男记者抬起脚,刚要踹在门上。
门锁发出清晰的响动,从里面打开。
周灿和蔺溪源牵着手出现,见到这么多人,两厢诧异。
直到看见不远处躲藏的谢郁一闪而过的身影,才明白过来。
周灿心道一声好,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真是好计!
只可惜呢,周灿将计就计,让他们两方人马都失望了。
记者们见周灿和助理衣衫完整的从房间里出来,顿时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不是说厮混吗?
“周小姐,请问一下,您和您的助理……”其中以胆子大的颤颤巍巍举起话筒。
“他是我未婚夫。”周灿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单纯的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蔺溪源这时候站出来,主动将她护在怀里。
嗯,甭管他们俩私底下怎么作怎么闹,公众形象不能丢。
“抱歉诸位,我未婚妻身体不舒服,不多奉陪。”
蔺溪源半拥着身体不舒服的周灿离开宴会场。
二楼的一间包厢里,女大佬听闻周灿当众和蔺溪源宣布关系,气的打翻了茶水。
“谢郁这个窝囊废!给他创造机会也不知道利用!”
“大姐,这个蔺溪源不知好赖,我们要不要……”
“派人跟踪他们,先让我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周灿怎么会没有事呢?
她知道周灿这个小恶魔不好对付,是以,她才不敢擅动。
不可不说,蔺溪源这些年被她保护的很好,包括蔺溪源自己,手中也发展了一些势力。
要不然凭借她的能力,也不会迟迟连一个男孩都得不到。
其实从一早的时候,蔺溪源在她手下她就很喜欢,只可惜那时候她还太小,她想等一等,等他长大一些再说。
没成想蔺溪源十五岁突然弃暗投明,跟从周灿,她当然不会轻易放人,可是蔺溪源说什么都要走。她又舍不得对他下手,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些年他出落的越发精致漂亮,见面,她越发不舍的。
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没成想,周灿这些年成长的也越发难对付……
她该怎么办?
……
周灿和蔺溪源回到公寓,这小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黏人。
尤其被她当众宣布作为未婚夫的身份,更是光明正大的行驶男友权利。
当然,在某些事情上,周灿不肯谦让,他就只能低头。
次日,周灿就接到了周绍的电话,让她立刻马上回家去。
蔺溪源问她要不要一起,周灿想了想,答应了。
蔺溪源跟在周灿身边这么多年,周绍和苏明锦不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而是这小子惹得麻烦……可不少。
虽说他摆在明面的身份是周灿的助理兼职男友,可是暗地里那些藕断丝连的牵扯从来没断过。
周绍明明白白给他指出一条路,周灿和那些东西,他必须放弃一方。
蔺溪源没有犹豫,选择了周灿。
只是要隔断那些关系,需要时间。
周绍便告诉他,什么时候把那些断干净了,什么时候让他娶周灿。
蔺溪源按照周绍说的去做,这边,周灿也没闲着。
女大佬留在卢城不走,老巢空虚,一击即中。
周灿按照父亲的操作原样复制,给大佬两个选择,势力还是男人。
女大佬再喜欢蔺溪源,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所以,果断选择了势力,带着她的手下匆匆离开卢城。
蔺溪源孑然一身,干干净净是两年之后。
他和周灿在海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与周绍口中的嫁不同的是,周灿自作主张,把他‘娶’进了周家。
周家的东西只能姓周,就算是她和蔺溪源的孩子,也得分清你我。
周灿在和蔺溪源结婚两年后,生下一子,取名周耀天。
又隔两年,育有一女,叫周婧。
彼时,周灿已经出落成为一个成熟的事业型女强人,掌管着周氏集团的主要命脉,并将大部分股份握在手里。
三年之后,周绍从董事会功成身退,周灿正式作为周氏集团最高董事长,坐拥卢城大半金山,敛尽财富。
而就在一年后,这些年一直对蔺溪源不死心的女大佬,因被警方抓住把柄,认罪伏法,彻底从二人的生活中消失。
周灿在当年又为蔺溪源生下一女,取名周恩。
一生匆匆,蔺溪源曾很多很多次的对她说出臣服的三个字:“我爱你。”
但是,他从未听周灿亲口对他过说一句。
蔺溪源八十九岁那年,身体状况陷入弥留之际。
曾经风华绝代的人儿白发苍苍,女人依旧强盛如女王。
蔺溪源年轻的时候就觉得他会先死,因为他总是围着她转。
做的事情比她多很多……
他会累吗?
只要是人就会累。
但是为了她,他放在心间儿上爱的人,累也心甘情愿。
“灿灿……”他伸出苍白无力的手,被她主动握住。“我想问一句。”
“问。”
“你……这辈子,爱过我吗?”
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只是笑,反问:“如果我说没爱过,下辈子,你还愿意遇到我吗?”
蔺溪源张了张口,也跟着笑了。
“那我下辈子不会对你……”
后面的声音很轻,周灿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直到,床上的人无声无息,手垂落下去。
她站起身,虔诚的在他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亲吻。
“下辈子,换我来守护你。”
……
就算你从来没爱过我,下辈子,我也不会对你放手。——蔺溪源。
……
外记:
“周灿,你爱我吗?”蔺溪源搂住她的腰,最近他总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就不能说一句爱他吗?
他知道的,她爱,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周灿只是弯唇笑,心道: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我承认爱你,那我不就输了?
她早就说过,人和狼博弈,手里的缰绳,不能松!
……
我爱你,就是我手里的那根缰绳。——周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