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瑜清了清嗓子,也压下心中的复杂,望向若有所思的父君,又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和盘托出。
“后来,白鹿族被流寇屠灭,距离白鹿族不远的圣女殿也遭到洗劫,正是那一日,圣战神的小徒弟鹿小舞和她的一个侍女就一起失踪了,从此再无音信。
当然,魔族应是从未中断过寻找失踪的鹿小舞及其侍女,在四海八荒发出高额悬赏的应就是魔族干的,原因不言自明,因为鹿小舞的身体里带着慕白的元魂,没有鹿小舞,就无法复活慕白。
魔王临死前,为何要舍命救下鹿小舞?高喊慕白的名字?并将鹿小舞直接推送到成烈手里?目的已是显然易见,就是魔王在提醒成烈,马上带着鹿小舞去救回慕白”。
昌瑜一边分析着,一边眼镜偷觑着蓝晶石氤氲出来的画面,见慕白娇弱无暇,泪目楚楚的样子,昌瑜忍不住涌上爱惜之情,有想替他擦去脸颊上泪珠的想法,好好能安慰他一番。
昌瑜自己并没有主意到,自己喊慕白名字时,亲切温柔的像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许是爱屋及乌吧。
天君抬头望着,自己又恨又爱女人凌萱的孩子慕白,心情是莫名的复杂,对他能死而复生,天君心中的宽慰还是更多一些,毕竟他在慕白还稚嫩的脸上,看见了凌萱的样子。
当天君又听到,昌瑜又提到“圣战神小徒弟“几字时,觉得极是刺耳,顿时又心烦意乱起来,不由狠狠瞪了昌瑜一眼。
现在别说“圣战神小徒弟”几字,就是鹿小舞这个名字,天君听在耳朵里,都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一个魔族的圣女,魔王嫡子的未婚妻,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天庭,竟无一人发现。
最讽刺的是,她在天庭生活了一万多年,不但没有被发现身份,还成了圣战神玄元的小徒弟,以及自己两个儿子的心爱女人。
自己见过她,虽然厌烦她有一身惹祸的鹿涎圣血,但也没发现她的魔族身份。
更可气的是,自己将她和死敌帝九渊关在一起,她却帮着帝九渊逃走天家私狱,让自己至今后悔不已。自己将她打入六道轮回,七儿子子萧竟舍命追随而去,让天家成为被世人嘲笑的对象。
现在倒好,鹿小舞不但莫名其妙地重回仙身,还成为四海八荒关注的人物,那身惹祸的鹿涎圣血已公示给世人,想必不久以后,一场纷争已在所难免。
鹿小舞,定是恨死了自己!也定会找自己寻仇!如若她身上的鹿涎圣血,被魔族利用,对自己和整个天族都将是灾难。
一系列的匪夷所思事,含着两桩违背天意、逆天改命之举,都与鹿小舞密切相关,天君心内充斥着疑惑,但也不免紧张和恐惧。
想想此刻的魔族,定是会护着鹿小舞,还有帝九渊已公然袒护,天君虽然杀意满满,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天君手按着额角,感觉对鹿小舞头疼不已。
突然,天君想起来,擎天、子萧和贵琰都曾讲过,鹿小舞失去了记忆,完全忘了自己的过去,刚才看鹿小舞的样子,以及在神魔大战上,她帮着师傅玄元,一起奋力打击魔族,最终把魔王伏冥嚣逼的,不得不以身祭混沌钟的样子,她明显就是不记得过去。
她是怎么失忆的?怎么在被追杀后,未经任何的发现,就到了天庭?
她之前的功夫不是很好啊?
天君大力揉着额角,隐约又想起,擎天和贵琰也说过,鹿小舞是从玄牝潭飞出来的,后来被玄元所救。
当时自己觉得,这玄之又玄的话,就是他们胡说八道的借口,根本没有当回事,现在再细想想,一个深潭能飞出人,是不是真的?!
“玄牝潭?玄牝山?”
因心中有所怀疑,天君搜肠刮肚,想起自己还很年少时,曾读过一本很残破的古籍,有对玄牝门的记载,说玄牝门是天地根,造化运神功,动转机缄自不停,是天地的神秘存在。
太久远了!
书写的是真是假?玄牝门是否有?若真是有,真能连同天地?玄牝门又在哪里?到底孕育着什么惊天秘密?
想必世上没有几人,能知晓玄牝门的事,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像天君这般看书偶知的,也只当是上古传说,当个趣事看看罢了。
鹿小舞,真的是从玄牝潭下飞出来的?
难道玄牝潭下,藏着连同天地的玄牝门?难道玄牝山,就是玄牝门所在之地?
搞懂鹿小舞,到底是怎么来到天庭的?怕是只有亲眼见的子萧、贵琰才能说清楚,而知情的擎天也应知道不少。
子萧还在人间历劫,尚需一些时日,才能渡劫返还。
在神魔大战中,贵琰被断了两条腿,至今还在昏迷不醒。
那只有擎天才最了解原因,他曾说过,自己要调查身份不明的鹿小舞的,莫非他又是知情不报?
天君回过神,见昌瑜已停止了讲解,他压着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开口催促,“你继续讲!”。
忘了一眼很不对劲的父君,昌瑜自是不知道,天君思路刚刚飘到了,藏着天地神秘机缄的玄牝门,他应着了一声,“是!父君,圣战神小徒弟,应该”。
天君实在不想再听到,给自己蒙上耻辱的,“圣战神小徒弟”这个称谓,天君没好气地纠正,“鹿小舞!”。
昌瑜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忙改了口,“哦,鹿小舞,落入魔大王子成烈之手后,成烈就无心再战,放弃魔族占据的优势就草草收了兵,应是一刻未停,就带着鹿小舞和魔族大祭司秘密离开大营,赶去了存放慕白仙体的雪稽山冰洞。
之后的事想想也知道,成烈他们从鹿小舞体内取出被放养了近两万年的慕白的元魂,复活了慕白。但不知是何原因?圣战神哦,鹿小舞就堕魔了,功力暴涨,最后被成烈等给封入冰洞中”。
见天君拧眉未语,昌瑜眸光微动,又有些含含糊糊道:“之后,儿臣就看见,太子哥哥,带着圣战神的大徒弟秉德和五徒弟不染来了,并带来了帝,九,渊,还有他的近臣白泽。
帝九渊,拦住太子哥哥,未让他进冰洞,而是自己带着白泽进洞去了,太子哥哥留下洞外焦急地等待,魔族四方大帅骁腾上前相劝,两个互动,看起来好似极是熟悉,他们
对昌瑜欲言又止的话,天君自是明白他的话外音,那是在暗士自己,擎天与魔族醴王有勾结。
天君知道,昌瑜还不十分了解,擎天与醴王骁腾谈判,并已达成合作协议,天君嘴角勾起一丝自嘲,断定自己精心培养的大儿子,就是个野心昭彰、十恶不赦的篡位者。
看来,他是要反了!
擎天勾结北天庭,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帝九渊都能被他请动,自己还真是低估了他的能耐。
现在,他又和魔族掌握兵权的四方大帅骁腾,沆瀣在一起,实力更是不可低估。
天族几乎所有天军,都掌握在擎天手里,若他班师回朝,将将自己推下宝座,都是分分钟的事。
越想越怕!也越想越恨!
天君紧抿着双唇,眼睛狠厉的如能杀人,他从最初的怒擎天,被鹿小舞给牵着鼻子走,已变成深深的担忧和恐惧,情况还将坏到何等地步,天君倒想了解的更多。
“再之后呐?”
察言观色了好一会,听见父君已失控的咆哮,昌瑜假意害怕,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又道:“哦,之后,就是白泽抱着鹿小舞出洞,鹿小舞又发起疯,不是杀这个,就是要杀那个,这些事在晶石上,都记录的已很清楚””。
天君咬着后槽牙问:“现在,人都去哪了?”。
昌瑜回答,“父君,帝九渊走了,应是回了太阳宫,成烈带兵回了忘川山魔军大营,骁腾,回了南方魔营,鹿小舞,回了白鹿族,那慕白跟去了,哦,有焰虎军护着”
“那擎天呐?”
“哦,应该快到了”
天君没有在吱声,紧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昌瑜眯起丹凤眼,不时偷觑着父君,也没有在说什么。
此刻,他无需再说了什么了,父君最怕的,就是自己被推下宝座,擎天自寻死路,敢与帝九渊勾连,那就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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