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郜风茹的心管教下,儿子高分考入了清华。宝上北京前的头一天晚上,程木滨刘升两家人酒店聚会庆贺,为新科大生送行。刘升女儿菊宝三岁,今年考上了职业中专,郜风茹和秦翠花为俩孩子互送礼物。刘升儿子又大程木滨闺女三岁,两个孩子在饭桌旁跑来跑去。吃饭结束时已经很晚,程木滨搀师娘上楼后即在家里住了下来。
待女儿入睡,郜风茹对已经躺下闭上眼睛的程木滨你起来,咱们个事儿。程木滨坐起来看着郜风茹,不知所以。郜风茹宝明儿上大走了,咱俩离了吧,你以后不用再来家里住旅馆应付事了。喝了不少酒的程木滨晕晕沉沉中清醒了许多,望着郜风茹一脸困惑。
郜风茹男人娶媳妇儿除了洗衣裳做饭生孩子,还有交心和床上的那件事儿。咱俩两年了吧有名无实,你外边有人没人我不知晓,可你这样儿是对我的侮辱你知道不?程木滨打了个哈欠躺下身子,我困了。郜风茹道你不用回避,我想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把话撂给你,我已经决定了。
铁佛市一个县的残疾人联合会写信给程木滨,请求程公司给聋哑校赞助。程木滨让妹妹虹叶去办理,虹叶和职业NGO的德国巴波女士在一起好几年,做社会公益热情而专业。虹叶代表程公司给聋哑校安装了太阳能热水机,还给赞助了五万块钱购买残疾人器具,感动得校长让孩子们专门给编排了一个感恩的节目。
铁佛电视台和铁佛日报一经报道,又有几个县的养老院找上门来,请求做慈善。程木滨痛快地答应,虹叶快速地落实,又为三家县养老院安装了三十多台太阳能。爸妈已经搬来市里和虹叶一起住,针对老爸老妈在洗澡中出现过的问题,虹叶还一家一家地去给养老院的老人们细心讲解,讲太阳能里的水不热时如何电加热,讲如何把冷热水调兑好,讲洗澡时如何防滑等等。不知就里的养老院院长大姐,又给程老板写了封对虹叶的表扬信。
参加完刘升的千人宴回来,程木滨还让妹妹想办法在铁佛村花些钱。升又是办千人宴又是给老人们发福利,可不能显着自己为富不仁。听去升家借钱的几十家,可不知为啥从没有村里人来找过自己。在虹叶的建议下,程公司给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里、给村里幼儿园和村委会都装上了太阳能。
三年多的时间里,虹叶带着两个手下,已经编辑了十七期的《程人》企业内刊,逐渐地梳理出了系统的程公司企业使命和价值观等化理念,事实上也推动了公司的管理。虹叶还把内刊寄给了铁佛市政府很多部门及和程有往来的社会各界,也让外界感受到了程公司的发展变化和企业内涵。一位局长来信给程木滨,表扬程公司有两条生产线在输出两种明,一条工业生产线,输出物质明的太阳能,还有一条化生产线,输出绿色明一种健康的生活式。高兴得程木滨拿信给妹妹看,让妹妹把报纸编的更好一些外发的更多一些。虹叶哥我就给你编到二十期,程木滨得得得,你编与不编你都是我们程公司的灵魂。程木滨并晓得妹妹话里有话。
天气转凉,程木滨回家拿秋天衣服时再次住下。
陪师娘看了一会儿电视,老太太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也喜欢看画面热闹。回到卧室,郜风茹正坐在床前等他,问他什么时候去民政上把手续办了。程木滨你别胡思乱想了,闺女都这么大了。郜风茹道我不是农村的妇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有尊严。不过你放心,我感谢你把我从西部地带到铁佛城来,给了我新的生活。离了我也不会再找,我死是你程家人死是你程鬼,将来在坟坑里我会陪着你。但是,这个婚姻在着我实在是没有人格。程木滨倒头躺下,强忍着一动不动闭上眼睛装睡。
十一月底,行业年会在深圳召年。当年两个品牌预计超过三个半亿的销售额,当属行业前五强之内。程木滨在会上做了典型发言,介绍了程公司的发展情况。在提到双品牌战略时,义奋填膺地对同行攻击铁佛太阳能下脚料所做进行了抗议,言辞激烈超出了人们的想像。行业同仁都感到这位程老板有了变化,财大气也粗,不再像往常开年会坐在后排默默无闻地那样低调了。
年会期间,程木滨还和老师齐大庆长谈交流,齐博士去年养好了腿疾重开工厂,但一年多还没有做到原来的销量,再次创业干得尤其艰难。程木滨从自身的经历已经看透了老师的未来,不忍心打击齐博士,就劝他尽人事听天命,这个年龄身体是第一位的,事业上顺其自然。
家里有焦冬余、危无畏坐阵指挥销售,还有李总工、赵厂长、虹叶等高管认真地工作,有分工有流程,自己早回晚回没多大关系。年会结束,程木滨决定去了一个多年的心愿,去香港看望爸爸五十多年前在上海的故交许先生。刚创业时,许先生的投资不仅给了自己资金的帮助,还给了一个合资的好名份。虽然现在铁佛市的民营企业吃香了,但是十年前个体户还是受歧视的,港资身份也是程发展快的一个重要因素。
见到许先生,百岁高龄的老先生坐在轮上眼里滴出了几滴老泪,拉着程木滨的手,长得真像你父亲。程木滨把十年的经营发展和许先生及其女儿做了汇报,很惭愧企业的利润都滚到再投入上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分过红。许先生摆了摆手,孩子啊名利都是身外物,年轻时放不下,到老了就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了。人啊就是浮萍,我们的命运都逃不过时代的大势,是社会在推着我们走,活着要顺势,顺天道。
许女士带着他参观了香火缭绕的黄大仙庙,晚上游览了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湾。临别,邀请他到假期时再带妻女来玩儿,前不久迪士尼乐园刚刚开园。回深圳之前,程木滨独自辗转地铁,从九龙半岛过海到香港岛,来到了李嘉诚长江集团的大门前,进不去大楼,站在楼下久久地翘望。
终于,在一地秋叶风寒天凉的时侯,程木滨和郜风茹办理了离婚手续。悄悄地,没有任何人知道。打出租回到区门口,两人下车。郜风茹指指马路的向,走吧,回你公司吧,放手干你的大事去吧。我会把娘和闺女照顾好,想她们了回来看看就行。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年轻了。
谢谢你,风茹,你也不要老是拼工作。程木滨眼圈儿发红,转过身去。年届四十的程木滨,第二次离开了婚姻的围城。
没有打车,没有让司机来接,程木滨沿着熟悉的启秀大道低着头向北行走。在城区和佛北工业园连接的路口一角,狗哥儿正在那里修车,随着变化,修自行车现在改成了修电动车,这个榆木圪塔脑袋十几年如一日,想想简单地安守清贫地活着也未必不好。程木滨想到发儿的那张油脂麻花的躺椅上躺一躺,和他聊一聊,天南海北天马行空地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