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月天的热气席卷了整个铁佛城上空的时候,程木滨接到了妹妹的书面辞呈。
虽然前期虹叶和哥哥已经打过预防针儿,但程木滨拿着那张字迹秀美的辞职纸,还是两眼发呆地望着玻璃窗上的雨珠,一时难以接受。可以接受员工的离职,但接受不了妹妹离开自己。爸爸过早地离世,妹妹在襁褓里跟着妈妈改嫁。现在日子好了,一家人也团圆了,可是妹妹又要离开。老娘催嫁只是个表面的说辞,他晓得虹叶的心思,那心思是云端上的,他一个以孔方兄为目的的商人高度够不上。妹妹能在公司里俯下身子干上四年,也是难为她了。
三天后,虹叶来办公室和哥哥话别,说要去北京创办一家民间环保公益机构,是自己最喜爱的,也是为了实现巴波财富去向的遗愿。程木滨告诉妹妹,二百多万美元只出不进也会花光的,总要有收入才可以发展下去。虹叶说自己想好了,做公益也要讲究持续性,心里已经有了创收的规划。说其它的事儿相信,但在经营上程木滨对妹妹很是担心,太文气。
虹叶对自己几年来对哥哥的影响不大而小有失落,临行,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个人的看法,说哥啊你还是对金钱看得太重,在研发在工艺上投入太少,在管理上也缺少了当初的人情味儿。程木滨答之以在商言商。反过来,也教导妹妹要学会与看不惯的人与事和解,譬如虹叶比较厌烦那些官本位的官员,也厌烦那些采访时需车接车送要礼品的电视台报社记者等等。
虹叶把编写《方程人》的工作交待给属下伍月儿,伍月儿却说要跟着虹叶去北京,虹叶拒绝。可是从这个女孩子闪烁的眸子里,虹叶看到了她对北京对大城市热烈的向往。
一年半的磨合,方程和铁佛两个销售团队形成了竞和态势。今年以来,有了安强强有力的服务后盾,使危无畏和焦冬余能更加全力以赴的做业绩。上半年,方程实现回款一亿九,铁佛超过了六千万,两个品牌销售均高速增长。但在七月份的一号会上,焦冬余和危无畏提出了一个共同的难点市场江城市。上半年两个牌子的江城代理商销量都全线下滑而亏损。永兴太阳能厚积薄发,半年占据了当地九成的市场份额,而且大有向周边地区蔓延之势。
永兴太阳能老板是自己的故交汪永兴大哥,程木滨并没有说明。朋友是朋友,竞争是竞争,他让焦、危俩人去江城做实地调查,要求在永兴太阳能大本营谋划一场硬仗胜仗翻身账。
虹叶打电话给谭天笑,告诉自己也要到北京工作的消息,但谭已调回了铁佛电视台。在驻京办完成了正科级的曲线升职,再折回原单位,积累工作基础伺机副县的职级。
在西城买了个商住两用房,一层办公二层居住。虹叶跑民政部门注册环保公益机构,精疲力尽地跑了两周也没有办成,很难办。最后,只得在工商部门注册了企业性质的太阳界环境文化中心。
招来一位中文系北漂,利用方程工作期间积累的资料,两人二十多天通宵达旦,编成《太阳能世界》。虹叶谋划出版销售太阳能科普图书,科普公益与经营创收两全其美。与科普出版社签订包销合同,投入了十万块换来了一万册图书,堆满了半个办公室。
同时,创办了太阳能世界科普网,在网上做科普卖图书,在网下向太阳能企业向新华书店推销,虹叶谋算着一万册图书的利润,就会保障她的太阳界文化中心多半年的运行成本。科普网上,虹叶创作了一篇《太阳能光热产业赋》,表达了一介巾帼对中国太阳能热利用产业的美好愿望(以下为原文实录,对太阳能光热行业不感兴趣的读君可跃读)。
一
夸父逐日者,壮士豪气。福祉苍生,射日后羿。今群雄四起,逐日齐驱。能源日竭,环保日急,节能社会之歌,和谐社会之曲,时代造英雄,得豪杰云集。八方同仁,风云际会,狂飙突进,共铸金瓯。一千家太阳能旌旗,三十万环保义者壮举。科普,千万里路云和月。市场开拓,十年夜以日继。倘徉百国屋顶,中国阳光亮寰宇。九千万平方米太阳热水器,华夏伟业创奇绩。产业模式,中国创造。太阳产权,自主独立。叹盛事难得,凝纤歌以自律。
二
渴饮地球母亲血,饥掠地球母亲肉,虎毒不食子,盖娅虽慈,油煤掏空,埋人皆因骨无力。油也贵,电也贵,只有阳光永远是免费。爷食儿孙米,寅吃卯粮是犯罪。先贤阳燧取火,利民千秋。今造民族产业,与时俱进。市场经济,持续之舟。****,太阳产业践行。科学发展,唯以民本。节能社会,开源节流。与自然友好,和谐之根。新农村建设,阳光民居。求国之能源安全,盼能源之品位易,复现天蓝水碧,保子孙资源丰裕。天下之道,人类大义。
三
水底云影,投石即破,何效白蚁争穴?头上金乌,众生同享,理当广赢竞合。故智者不取蔓上之瓜,不饮鸩而止渴。而整畦深耕者,待来时也。太阳周行有度,百姓历法因循。非精良无望成器,舍品质莫谈品牌。日有其华,照无其私,节能物美,服务情真,此诚立身之本也。
鸟兽尚知自惜羽毛,何况万物之灵长?假冒伪劣,祸业害民。滥盗名牌,腥及产业。欺世获利,殃及全行。日头当空,万物相谐。同业之种西瓜,群英分羹,不以大小论英雄。郁郁葱葱,行业森林,大树成其高,小草也是美丽的。自我发展,不以贬低行业为代价。利产业者力助,害产业者力阻,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高树护低树,灌木罩草地,民意领航者,真心阳光英雄。扰市场者,火及其身。藉阳光盗名者,与名俱焚。
爱护产业者荣,危害产业者耻;为用户利益者荣,背用户利益者耻;自主创新者荣,套牌仿制者耻;专注者荣,投机者耻;竞合多赢荣,恶性竞争耻;做品牌字号荣,牟利短视耻。知荣知辱,岂忘诚信。欲成行业之品牌,必筑品牌之行业。
日出有信,晨起东方,夕落西山,亿万年不爽约。昼夜交替,作息不止,坦坦然信信然;日行有度,不离运行轨,不改初衷向,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万事万物生长荣枯;日照无私,普照众生,博爱世界,默默奉献,和心长存;日新月异,天天新生机,日日新奉献,每时万物生生不息,每刻万事欣欣向荣。
舍我生万物,至爱育永恒。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四
歌曰:拉闸限电国之殇,油尽煤绝民之殃。国际油战虽酣,赖寰球为一村而资源限。不为世界敲警钟,更为世间奏《爱的罗曼钟》。日出东方,其道大光。量欧美光热之十年总和,不及中华一岁之产量。又东方光电,得股市之飞扬。“十一五”蓝图宏伟,一千五百万万平方米热水器保有量。民用工业用热水骤增,内需便生两千亿元市场。可再生能源之法,洁净新能源之春。为后辈留一点资源,为世界增一抹草香,蓝天绿水在召唤,青山白云要歌唱。前程浩浩,后顾茫茫。恩泽子孙,百代流芳。
日出东方红似火。美哉金太阳,与日齐光。壮哉太阳能事业,与秀山丽水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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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怀不能当饭吃,程木滨的预料没有错,妹妹虹叶的商业头脑不灵光,一万册书卖不动。
安排公司以做科普活动的名义购买了四千册,将将解决了图书的投入成本。虽然心疼妹妹,程木滨还是要给虹叶留一些经济的压力,他心里清楚,凡是有充足资金汲养的创业企业都很难成长起来,只有在市场的磨难里,甚至在濒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中,创业才会真正地感悟市场走向成熟。环保组织也是创业,既然虹叶选择了这条路,挫折早来比晚来要好,挫折越早损失越少,等发展大了再有损失将会是更沉重的代价。
创业十三年,程木滨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央视上“赢在中国”的创业导师了。可是他没有时间去导别人,现在他内心里渐渐明晰了方向,十年内,要把自己导向“铁佛方程新物种”的百亿总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