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崇刚看到黎朝醒来,就听到她问了这句话,心中也很诧异。
归九萧也惊讶的看向她。
“你不记得我是谁?”岁崇问。
“我们认识吗?”
“那你自己是谁?”
黎朝防备的看向岁崇,没有话。
“你叫黎朝?”岁崇试探她的反应。
黎朝听到这句话,倒是惊讶的张大了嘴,惊讶的问:“你怎么会认识我?”接着她又看了看四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就是地府吗?我夫君呢?他怎么不在?”
着着,黎朝发惶恐不安起来。
岁崇看出来了,黎朝应该是丢失了死后的记忆。
不想浪费时间,岁崇施法让黎朝晕了过去。
归九萧才感叹了一句“她不过碰了一下头,怎么这么容易就失忆了?”,岁崇就一掌朝她拍去,归九萧一下子晕倒在地。
“现在还用不到你。”
岁崇将黎朝扶起,带她先离开魔族回冥界修养,再将花卿带过来。
而归九萧,被他先随便一挥袖,拍进了山洞的深处,再变换出一条铁链将她绑住,最后喂了她一颗假死药。
原还想再在山洞布一层结界,但也显得太刻意了,反而引人注意,在他回来之前,如果有发现归九萧的人,只要让他们以为这是一个死了的陌生人就好。
岁崇扶着黎朝先走了。
等九韶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黎朝,他翻遍了整个山洞,只找到了一个在山洞深处,死了的魔族女子。
然后翻遍了整座山,悄悄潜进九星宫,除了魔君和魔后的寝殿守卫太过深严,他没有进去,其他地都翻遍了,但也没有打听到关于黎朝被抓的消息。
黎朝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虽然只相处了几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凡界的妻子。
但是他既然决定要遵从心,对她好,就不会反悔。
九韶立刻离开了魔族,赶往冥界,可是问遍冥界的人,也没人看到过黎朝。
无奈,九韶只能又去天族,看一看她是否去了天音殿。
九韶正在满世界找黎朝的时候,岁崇已经将黎朝安置在嵩里山黎朝自己的寝房里面,因为他赶时间没有走大路,所以无人看见。
之后他未做休息,又赶往了魔族那个山洞,弄醒了归九萧。
看着岁崇冷肃的脸,归九萧没敢她虚弱得很,想休息一下再走。
他们很快到了九星宫,岁崇扮成归九萧的护卫,两人径直到了薰月的寝殿。
因为归九萧在这里的名声十分的残暴,所以对于她非要这个跟着她回来的护卫一直随侍,各个关卡的魔兵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他们二人顺利的见到了薰月,只是他们运气很不好,原应该正在外领兵的钺戈此时就坐在薰月旁边。
一个级别的人,钺戈一眼就看出了岁崇的伪装,他站起来,一个飞刀就掷过去。
而岁崇直接扯了旁边的归九萧去挡。
钺戈急忙收住攻势,只是投掷的力气过猛,所以收回的时候没能完收回,飞刀划过归九萧的脸,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岁崇将痛得惨叫的归九萧扔在一边,变回了自己的容貌。
外面的魔兵们听到动静,将寝殿团团围住。
钺戈并未看一眼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被他误伤的妹妹,而是比岁崇先开口:“我魔族光明正大摆阵于孽摇羝前面,怎么?冥界的岳帝君你,不敢在我族大军逼近冥界之前,与我族在战场上一较高低,耍这种伎俩,堂堂帝君来这里当上了刺客么?”
岁崇清楚,今日想要解除卿卿与魔后之间的同命线是没可能了,钺戈最想要的就是利用卿卿修炼仙魔金丹,卿卿就在自己身上,此地不宜久留,同命线一事,日后再想办法。
因此岁崇没有理会钺戈的话,一转身,直接离开了这里。
钺戈并没有追,其他的魔兵也不如那次多,挡不住他一个人。
有魔兵进来将归九萧抬了出去。
薰月一直坐着,没有过话,等岁崇走了,她才拉钺戈坐下,:“这几日在外面辛苦了吧?”
“看到我的王后,就不觉得辛苦了。”
薰月将脸贴近钺戈的胸膛,轻声问:“今天为什么会回来?”
钺戈用双手将薰月环住,:“来亲自检查这里的守卫,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还好今日我回来了,要不然不知道岳会做什么?万一他用你威胁我退兵……”
“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退兵吗?”
钺戈沉默。
薰月在心里苦笑。
钺戈离开薰月的寝殿后,去见了归九萧,询问关于岁崇为什么会来这里的事。
归九萧从来不敢忤逆这个王兄,事无巨细老老实实的答了,也不敢多言。
“你黎朝失忆了?”
“嗯。”
“我知道了。”
钺戈回到自己的书房,给岁崇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去了天符都宫。
岁崇刚回到天符都宫,送信人就到了。
岁崇接过信,送信人离开。
他将依然沉睡的花卿安排在自己的寝房中,接着去了书房。
在书房中,他打开了那封信。
信中写着:“折苏回归,花卿必死,汝当知取舍,黎朝失忆,汝可知孽摇羝安危和挚友性命,黎朝会如何抉择?因此是否告知她前世身份,汝亦当知取舍。”
信在岁崇的手里化作飞灰。
钺戈在威胁他。
扶桑神树镇守孽摇羝各条道路,其扶桑神女修习的术法独一无二,是守卫孽摇羝的最强武器,折苏若不在孽摇羝,那个地坚持不了多久。
钺戈这话,在威胁他,到底是选择孽摇羝,还是卿卿?
如果选择孽摇羝,就要让黎朝回归折苏。
如果选择卿卿,就不能让黎朝知道她的使命。
岁崇也不知道,知道了真相的黎朝,会选哪一边?
孽摇羝关乎六界安宁。
而卿卿,也是他内心的安宁。
怎么办?
岁崇握紧了双手。
提一壶茶进来的侍女,察觉出帝君沉默的气息有些不对,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九韶在天音殿也没有找到黎朝,他来着急,正当他出门准备再去魔界找的时候,凤宸宫中有仙官急急跑来,拦住了他,道是太子殿下正在魔族与孽摇羝的交界处,吩咐他们若是见到天音殿主回来,叫他去那里找他。
九韶想,景苍应该是想要问君笙的事情,正好他去魔族,也需要从那里去,刚好顺路。
可那凤宸宫的仙官刚走,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的珞珈走上前来拦住了九韶。
“殿主,我……”珞珈犹豫。
“你有什么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君有事要走了。”九韶心里面着急,有些不耐。
“殿主,自从你回来之后,我还没有来见过你。”珞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挑明她对他的感情。
“之前……不归山的事情,谢谢你,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对我也有那种心意,我们……”
还没等珞珈完,九韶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对你没有任何心意!我有事情,马上要走!”
着九韶就想从她旁边过去,珞珈却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不相信,你若对我没有那心意,为何要替我顶罪?”
九韶挥开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你知道原因。”
“是!我知道,你只关心我身体里面这颗心!你只关心我的心头血!可是我爱你呀!我知道我比不过折苏,可是为什么?我连一个女鬼都比不过,她不过是与折苏长得有七分像而已,你就将她接到天音殿来,你为什么就从来不愿意看一眼我呢?”
珞珈第一次将这些话这样大声的质问出来,歇斯底里,崩溃至极。
九韶的眼神少有的坚定,语气也很坚定,他:“她是我的妻子!”
“那不过是凡界的妻子而已,一个凡人而已,现在还是一只女鬼!”
“凡人如何?女鬼又如何?她一日是我的妻子,就永远是我的妻子。”
完九韶就转身而去。
珞珈在后面泪流满面。
九韶直奔孽摇羝而去,到孽摇羝与魔族交界处的时候,正好见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景苍。
景苍右手受了伤,有医仙正在包扎。
见到九韶走过来,他急急想要站起来,但是脚上也受了伤,所以没能站得起来。
九韶快速走过去。
景苍问他:“君笙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不是君笙,是钺戈用冥界的一个女鬼假扮的。”
九韶并没有那女鬼是黎朝,这不是重要的。
“不是君笙……”景苍看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失魂落魄。
“你,她是不是已经消散于六界之中了。”
九韶沉默,景苍并不需要他接话,在他被贬下凡历百世劫难前,景苍就在找那君笙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不过很快景苍就恢复了神色,神情肃穆,又是秉节持重的天族太子殿下。
“九韶,现在战场上战斗激烈,因为孽摇羝的规矩,能来到这里的兵将并不多,我需要你的帮助。”
“兵戈相争,我并不擅长,你还是另请高明。”九韶拒绝得干脆。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论打仗的造诣,我最为佩服的,便是你。”
“纸上谈兵而已,信不得。”
“即使这里是孽摇羝!”景苍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疑惑,他问:“难道你依然要拒绝吗?”
九韶苦笑,多年好友,景苍自然清楚他对折苏的心意,可是景苍不知道,魔族应该是他的家。
虽然他从未在魔族生活过,可是毕竟他知道了,他的内心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他的真身其实是一条黑龙,这个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
而孽摇羝,有折苏独特的神力,又有冥界和天族众多的将领想办法维持秩序,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她有能力守护这里的安。”
“你才从凡界回来不久,或许不知道,自从你被贬下凡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她谷中的九头鸟她在闭关,这几日大战,她依然没有露面,所以想要阻止魔族更近一步,我们天族和冥界就要来想办法帮忙守护这里。”
景苍向着九韶郑重的抱拳。
“九韶,你我都是天族人,我作为太子,请求你出战助我。”
“好。”
九韶留在了前线,当魔族大军再一次攻上来的时候,他也出战了一次。
魔族和孽摇羝的这个交界处,是一条惊涛拍岸,一泻千里的大河。
双踏水而行,在急流上作战。
不善水性的人们在这里就极吃亏。
九韶坐在河这边的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上,前面变出一个案桌,将他最常用的五弦琴虞弦平放在上。
两军交战之时,他轻挑琴弦,初时十分低缓沉闷,渐渐的,琴音来高昂激,来快,来快,弹琴的手指已经成了一道残影,猛烈狂放的琴音在一瞬之间突然消失。
天地间明明还有雨声,风声……各种声音,但在许多人听来,却觉寂静无声。
心神被缚,记忆停滞,此生寂寂。
**诱魄的曲子,无人得知已经失传了多少年。
魂魄被诱惑的人清醒之后,惊出一身冷汗。
察觉后扛住的人敬佩之情油然而出。
而少有的不受其丝毫影响的人,自琴音响起那一刻起,心中舒畅,只觉惊艳。
钺戈望着遥遥河对岸的那个身影,眼中明明灭灭。
身旁有才缓过神来的将领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曲子?”
有一位满脸惊艳之色的将领回答:“那是上古时期的名曲,破风。”
“破风!?”
“难怪如此震撼。”
一时间嘈杂起来。
钺戈听过这个曲子,幼时在他要唤一声母后的那人的寝殿中,他曾听过不止一遍。
只是她的琴音中没有刚才那琴音里满溢而出的战意。
他是那个人的亲儿子,自然会得她真传。
这边的天兵们虽然少太多,但都是千挑万选的兵强将,又有九韶刚才弹奏的那首破风摄住对敌军心魂的同时,为这边士兵们助了威,大家战意高涨,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获得了一次胜利。
从战场上下来,九韶脸色有些苍白。
这一曲破风并不是想弹就能弹的,需要他将灵力不断汇聚于指尖,极耗心神。
接受了军帐之中几位将领的赞扬,九韶就回景苍为他安排的帐子中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