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二哥。kanxse”
古伶舞在怼了一番知鸢后,这才把视线放到了自家家人身上。
“舞儿。”
古道夫妇和古仲在看到古伶舞后顿时都露出激动又担心的神情。
“你不是怎么回来了?”
古道是知道古伶舞随姬文逸去界中的事的,但他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想到他们一家此时的处境,古道不禁为古伶舞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担忧。
“有人就是等着我回来呢,放心吧,爹,没事。”
古伶舞安抚的对着古道点点头,然后大大方方的迎向上方四个地位尊贵者的视线。
不,准确来说应该只是迎向了两位一个是眼中满是怨恨的新后知鸢,另一个则是眼神有些闪躲的骆湘。
至于另外的姬呈宪和太后……那两人自姬文逸出现后,一双眼睛就直直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眼神中有得意,有狂妄,但这些种种还是掩饰不了他们眼底的那一丝胆怯。
“皇叔来的正好,多年未见皇叔,今日朕立新后,皇叔能来实在让朕深感开心。”
整个宴会场在短暂的寂静后,姬呈宪突然爽朗的对着姬文逸说到。
“我来,你真的开心吗?”
姬文逸对于姬呈宪表现出的开心直接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他们姬家的人啊,都是面具戴久了忘记该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真正的情感。
他们叔侄的关系,说到底,就从来没有和睦过。
但每次见面,不是你在哄骗着我,就是我在算计着你。
想着当初皇兄对他的爱护和太上皇对他的偏爱,姬文逸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觉得皇家的亲情是那么的淡薄,那么的现实和冷酷。
呵
上方,姬呈宪看到姬文逸的表情,突的轻笑一声。
他知道他今日做下的安排已经被对方看穿了。
但那又如何呢?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就是这皇位他也已经把持了两年。
在这两年间他做了那么多的部署……既然现在大家都不愿在维系表面的平和,那就趁着今日全都了结吧。
“皇叔,世人都传当初父皇有意把皇位禅让于你,可是,朕这个位置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的,你今日这个态度,是想反悔吗?”
姬呈宪慢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一身明黄的华服配合他此时所在的位置,除开其他不说,还真有那么几分王霸之气显现出来。
而他此时说出话,虽然明显和他的身份的不符,且句句诛心,但在场众人又有谁敢反驳呢。
“你是皇兄立的太子,由你继位名正言顺。”姬文逸依旧淡淡的说到。
只是他这句话刚说完,都没给姬呈宪得意的时间,便从长袖中拿出一道明黄的卷轴,继续说到:
“但当初皇兄也确实留给了我一道遗诏,你找了它那么多年,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姬文逸说着把手里的明黄卷轴往身侧递了出去,立刻,就有一名年迈的宫人不知从哪儿站了出来,接过那遗诏就作势要打开宣读。
“果公公,原来你投靠了皇叔。”
姬呈宪在看到那年迈的宫人后,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当年在坊间流传出先帝有传位于姬文逸的遗诏在世时,他在宫中翻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线索,后来等他想到果公公作为先帝的内侍肯定知道一二时,就发现他竟然不见了。
现在看到明明消失了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姬文逸还真的直接拿出了一份遗诏,这让姬呈宪的顿时就恼怒起来。
“先帝遗诏,陛下,请接旨。”
果公公似是没有听到姬呈宪对自己说的话般,打开手里那明黄的先帝遗诏,面色冷酷的看向了姬呈宪。
“朕”
“宪儿。”
姬呈宪正想直接发作,就被他身边的太后给拉住了袖摆。
“接旨,这是你父皇的遗诏。”
太后也不知是真的很拥戴姬建明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虽然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遗诏面露愤恨,但还是规规矩矩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原地。
上方四人中,太后的地位和辈分显然都是最高的,她这一带头,姬呈宪只能跟着跪了下去。
而骆湘呢,在古伶舞看过她一眼后,就一直谨小慎微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早就像下方其他大臣那般,在先帝遗诏出现的瞬间就直接跪了下去。
最后,整座宴会场站着的人除开要宣读的果公公外,就剩姬文逸、古伶舞和一直梗着脖子,用一双仿若要吃人的眼神死盯着古伶舞的知鸢。
“皇后。”
姬呈宪在跪下后发现自己身边竟还有一双直立的脚,顿时也顾不得两人私下的合作关系,冷冷的一个眼神就对着知鸢扫了过去。
哼!
面对姬呈宪的冷眼,知鸢却是直接当没看见般,依旧僵直着身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宣旨。”
姬文逸看了眼知鸢,也是直接忽略过她般对着身边的果公公说到。
于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大限将至,又恐启国江山出现乱象,为我启国百年基业,特留下此诏以正皇家正统。
太子姬呈宪,秉性直率,有皇家之风,在朕去后,按制,接任朕之皇位……”
“父皇!”
姬呈宪在听到这里后,不禁诧异的惊呼一声。
同时,那压在他心里多年的大石也是猛的放了下来。
他没想到,最终他的父皇还是选择把皇位传给他。
那是不是说明,他这些年对父皇的怨恨和对皇叔的猜忌都错了?
姬呈宪抬眸看向果公公身边的姬文逸,眼神中刚要露出一丝感动就听到果公公继续念到:
“但太子执政资历尚浅,为免太子继位后做出错误的决策,在朕去后,特封逸王姬文逸为摄政王,监督新帝的一举一动。
若太子在继承大统后做出对启国江山危害重大的决定,摄政王将有权罢免其所有权利,另从其余皇子中择品行优异者继承大统……”
“父皇!”
姬呈宪的这一声父皇明显比刚才那一声父皇叫的更加大声,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的不可置信。
就是这么一道遗诏,让姬呈宪的心宛若坐过山车般上下浮动。
最后他只知道,他这个皇位来的名正言顺,但同样的,他这个皇位却又是那么的不牢靠。
“姬文逸。”
姬呈宪在听完整个遗诏后,猛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周围那群还心惊担颤跪了一地的朝臣,也再也顾不得他身边太后那惨白的脸。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毁了眼前那份遗诏,杀了眼前的所有人。
他已经是皇帝了,已经是这个国家,将来更会是这片天地间最尊贵的存在。
为什么他还要忍气吞声的让人站在他的头上,凭什么还要让人扼制住他的咽喉。
“陛下!”
“陛下!”
面对姬呈宪的盛怒,一些一直以来就支持他的大臣们都纷纷涌近到他的身边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而本就属于姬文逸暗桩的一些大臣以及死忠古道的武将们却是走到了姬文逸的身后。
一时间,十分明显的两派人就这么被划分出来。
“好,很好。”
姬呈宪站在上方看着宴会上泾河分明的场景,怒极反笑般高扬起了嘴角。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来人。”
随着姬呈宪的一声令下,那些本就围在周围的皇家暗卫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被押到了两派人马之间。
与此同时,宴会场周围的房顶上更是多了密密麻麻的一众弓箭手,他们手中的弓箭都纷纷上弦直指姬文逸这方。
“豹儿”
“老三”
“三哥”
古道一家看到被押解出来的古豹,在顿觉果然如此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古太尉,现在咱们还是把事情一件一件做完吧。”
姬呈宪看着被重重包围的姬文逸等人,脸上再次露出了狂傲激动的神色。
“事已至此,一个兵符而已,你觉得它还有意义吗?”
古道在看到就算此时还毅然决然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武将们,心中突然就释然了。
兵权兵权,它所代表的并不是一块冰冷的铁块而已。
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有心,他相信就算他现在把手中的兵符交出去,他身后的那些武将还是会认他这个老将军。
而只要他们还认他,他们古家就不会走到绝境那一步。
“古太尉,你做了那么多年将军,怎得目光还是那般短浅呢?”
姬呈宪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局,颇为好心情的多讲了几句:
“你以为现在你身后那些人支持你,他们手底下的所有兵就会一直支持你?他们是兵,是我启国的兵,在我启国,讲究的是认符不认人。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心为我启国考虑,但却似忘了这最基本的一条啊。”
认符不认人!
这简单的五个字宛若惊雷般回响在古道的耳边。
他……似乎真的快把这最基础的一条给忘记了。
不是说他古道对启国不忠心,而是,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们在是兵的同时也是人,有心。
他们这些武将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刀山火海,过命的交情让他们渐渐把一些作为士兵最基本的条例给忘却脑后。
大家生死兄弟一场,总想着既然活过那最难的时期,以后一定相互扶持相互照应,可……
“不就是觉得功高盖主了,想要飞鸟尽,弹弓藏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古伶舞见自家老爹似乎被姬呈宪的话给影响到了,立刻开口打断了古道的沉思。
“古家的这位小姐和传闻似乎很不一样啊。”
姬呈宪在听到古伶舞开口后,饶有兴致的眼神终于是落到了她身上。
而只是因为他这一眼,姬文逸立刻大手一捞就把古伶舞揽回了自己怀中。
“杀了她。”
“不能伤她。”
十分突兀的,知鸢怨恨的声音和骆湘焦急的声音同时在姬呈宪的身边响起。
姬呈宪微蹙了一下眉,眼神在姬文逸、知鸢和骆湘身上一一扫过,嘴角顿时勾起一抹邪笑。
“不要浪费时间了,古太尉,把兵符拿出来吧。”
姬呈宪自信满满的往前微跨了一步。
而古道也似终于想通了般,右手在怀中一摸,一块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铁牌就被他拿在了手中。
“等等,让古家小姐送上来。”
姬呈宪见古道终于拿出兵符,脸上的得意是再也掩盖不下去了。
“你找死。”
姬文逸冷冷的声音直射向姬呈宪。
也在这一瞬间,几道莹白的身影猛的窜到姬呈宪身前把他护在了身后那是姬呈宪收拢的修炼者们。
而在那几名修炼者出现后,更多的修炼者也纷纷从皇家暗卫外围站了出来。
甚至是在知鸢身后也站了数十名身着黑色长袍的邪修。
姬文逸看着姬呈宪终于亮出了所有底牌,眼中冷光四溅的同时心里也开始快速计算着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陛下若要兵符,只能由老臣亲自呈上,小女体弱,经不得半点惊吓。”古道显然也是不会同意刚才姬呈宪的提议的。
“果然,世人都说古家小姐受宠,真是名不虚传。”
姬呈宪看出古道和姬文逸对古伶舞那强烈的保护欲,脸上的笑意是更加的邪气了。
“爹,无忧,让我去。”
古伶舞从姬文逸的怀中挣脱出来,随即轻声对着他们说到:“三哥情况不对,我上去安全些。”
情况不对?
古伶舞的话让古道一家和姬文逸都把视线放到了从被押出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古豹身上。
果然,虽然古道一家看不见,姬文逸却从古豹身上感觉到若有似无的邪气最近这段时间他接触到太多邪气了,渐渐的让姬文逸对邪气也有了非常敏锐的感应。
“他们对三哥下手了。”姬文逸几乎是肯定的说到。
“没事,都是小问题。”古伶舞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眼神却是不由在知鸢和骆湘身上扫了一遍。
知鸢还是保持着对她的敌视一如既往,而骆湘,在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又安静的躲到一旁不再出声。
现在古伶舞还不能确定古豹身上的邪气是谁种下去的,虽然看着知鸢的可能性很大,但古伶舞对骆湘却总是抱有浓重的怀疑。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是古伶舞心中为数不多的认知之一。
“舞儿。”
看到古伶舞径自取过古道手中的兵符,古道和云氏都不由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二哥,护着爹娘站到无忧身后。”
古伶舞对着一旁的古仲交代了一句后,才微抬莲步向着古豹走去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