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天。
离开火锅店之后,刘锦云本打算先驾车把汪志伟送回家。可是汪志伟的酒后失言,让她大惊失色,顿感惶恐不安。她决定先去公寓,看看宋子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汽车表盘上的速度指针已经超过八十迈了,这是刘锦云头一次在市区内把车开得如此快。
车箱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旁边的副驾驶上瘫坐着汪志伟,如果没有安全带卡着就滑到座椅下了,刘锦云几次趁着等信号灯的档口想推醒他却没有成功。
此时的刘锦云心急火燎的,汪志伟的醉话令她忐忑不安,她急于想搞清楚他嘴里的‘天才画家宋子昂或是傻子宋子昂-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酒后吐真言,刘锦云隐隐感觉汪志伟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信息绝非空穴来风。
回想起上次在公寓见到子昂时,他憔悴倦怠和衣而卧的样子历历在目,让她每每想起心痛难忍。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非常气愤地质问汪志伟,子昂是个单纯善良的男孩,他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威胁,为什么还要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加害他?
加害,未免太难听了。汪志伟诡异地笑,然后认真地反问道,你认为健康又充满智慧的宋子昂我能驾驭得了吗?
你,我,子昂,我们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驾驭别人?你的这种想法简直太可怕了,也极其愚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作恶是有报应的!
只要你不诅咒我,其他一切都是浮云。汪志伟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笑意随即凝结。
细思极恐,刘锦云禁不住一阵颤栗……
已经进入到了公寓的地下车库,刘锦云把车停在车位上,解下安全带刚要下车,右手却被副驾驶上的汪志伟一把攥住了。
“别走呀。”
刘锦云一惊,本能地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要告诉你,师姐,我会让你幸福的,你要相信我,给我……给我一些时间……”汪志伟嘴里喷着酒气醉醺醺地说,然后头一歪继续呼噜噜睡去。
虚惊一场,刘锦云长出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她轻启车窗留下一条缝隙,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汪志伟锁在车上。
一番操作后刘锦云快速走下汽车直奔电梯,摁下了十五楼的数字键。电梯徐徐上升,她的心也开始砰砰乱跳起来,她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场景,但她能知道的是不论什么情况下,自己一定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刘锦云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刻摁响了门铃。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门里传出,停在了门前。一束微弱的光从门镜透出,刘锦云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门镜后面的一只眼睛瞭望着,连忙挺胸抬头直视前方。
可是几秒钟的静置后,门后面的人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刘锦云感觉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房间?还是记错了楼层?她环视一周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认自己没有错。
她反复摁了几次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子昂,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把门打开。”刘锦云急了,用力敲门大声地喊。
这一招果然见效,脚步声又由远及近传来停在了门后。
“子昂,我是刘锦云,你师姐,不记得了吗?我知道是你,快开门呀!”刘锦云的身体几乎贴在了门上焦急地大声说。
可是里面的人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在门前只停留了一小会儿,门镜里的光影一闪就又离开了。
然后刘锦云又继续更猛烈的敲门,脚步声又走近,再离开。
如此往返几次,刘锦云简直要被逼疯了。
真是莫名其妙,不信敲不开它!
刘锦云举起拳头再一次猛敲大门时,眼前的门没被敲开,身后邻居的大门却咣当一声打开了。
“别再敲了,他不会开门的!”一名微胖的中年女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着,面带愠色。
“可是我听见里面有人呀!”
“那有什么用,他只给送外卖的骑手开门,我都连续敲两天的门了也不见他出来。”女人忽然闭上了嘴,上下打量着刘锦云,“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刘锦云不假思索。
“朋友?那最好了!”女人脸上表情为之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麻烦你通知他的家人赶快带他去医院看看吧!看看他精神上是不是出了问题。这都连续两个晚上了,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起劲地吹哨,把我们从梦中惊醒。吵得我们无法睡觉,严重扰民。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报警了。”
“哨声?什么哨声,声音很大吗?”刘锦云感到莫名其妙。
“要不今晚你来试试!看看你能否忍受?”女人愤愤然。
砰的一声,余怒未消的女人重重地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刘锦云,不知如何是好。门是不能再敲了,可是又不甘心就此作罢。看着紧闭的大门,再想起汪志伟的醉话,刘锦云忧心忡忡,里面子昂的状况让她揪心又难过,心情焦急却又束手无策。
忽然,她想起了楼下车库里的汪志伟。公寓是他租的,他一定有房门钥匙!瞬间的灵光乍现让刘锦云异常兴奋,她急忙奔向地下车库。
汪志伟依旧醉意酣畅睡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躺在车里。刘锦云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滑落到汪志伟身旁的黑色夹包,未经允许私自打开别人的皮包终究是不妥的一件事,可是事出有因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刘锦云摸到了包里的钥匙,她肯定这一定是这间公寓的,因为汪志伟的住所是指纹锁,并不寻需要钥匙。
她迅速取出钥匙,慌乱中带出来了一张A4纸。在地库昏暗的光线下,不经意的一瞥,她忽然发现了宋子昂的名字。
这是什么东西,她好奇地展开A4纸,上面赫然印着《韦氏成人智力测验》测评报告,被检测人一栏写着宋子昂三个字。再看下面的结论:57分,≤60。
刘锦云感觉周身一阵发麻,像被一张潜网裹住无法活动。忽然意识到了汪志伟醉言醉语的真正含义——原来子昂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