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杨珊雯刚睁眼,便惊坐而起,一下子蹦下床,跑跳到书桌旁打开电脑。
给徐阳打完电话已经一天两夜了,可络上关于她和盛延珩的八卦不仅没减少反而持续发酵地更厉害了。
伴随着八卦发酵地还有她的焦虑,心慌和无措。
这种种情绪引起的食不下咽和胸闷胀痛感让杨珊雯的脸色看起来暗淡无光,憔悴不已。
杨珊雯打开浏览器,这几乎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做地最频繁的事。
杨珊雯眼睛紧紧地锁着将要打开的浏览器。
当浏览器页被刷新,上首的第一条八卦不再是关于她时,她心里顿时轻了许多。
杨珊雯往下翻了翻,从第二条新闻以下,仍旧是关于她的。
杨珊雯把每条消息都打开看了看,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前段时间辱骂她的友们都改道去攻击另一个对象了。
而这个对象就是前几日一力证明她杨珊雯就是三的评论者。
虽然是这样,可杨珊雯依然感到不安。
她看完这些,才有空去关注最头条的新闻。
那是一条关于医疗事故的新闻。
这条新闻她昨天瞟到过,当时还没有今天这样的热度。
于是,她认认真真地通读了一遍。
那家医院的名字叫普惠,杨珊雯总觉得这个名字读起来有些熟悉。
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才猛然想起,这是徐阳家的医院。
杨珊雯的心莫名地更慌了,可她不知道这种心慌到底是为什么。
她立刻又蹦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找到手机,她要给余晴打电话。
那天她实在慌乱无措,没想起跟赵特助问徐阳的号码。
“妈妈,你起来了吗?我们要迟到了。”杨珊雯刚找到余晴的名字,卧室门外响起了杨永胜的声音。
杨珊雯从手机一角瞄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果然要迟到了。
她想,还是去工作室,亲自问余晴更好一些。
于是,杨珊雯急急忙忙地帮杨永胜和杨永鑫收拾好西,随便吃了些早餐就出了门。
在去校的路上,杨永鑫仰着头问杨珊雯:“妈妈,我们好几天都没见到欣然,也没见到盛叔叔和盛阿姨,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还有徐叔叔和赵叔叔,他们怎么都不来我们家了?”
杨珊雯看着前路的眸子一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他们当然是去忙他们的事情了,就像你们也要忙着上一样。”
“哦!”杨永鑫看起来很失落,杨珊雯又看着杨永胜,杨永胜虽然没话,可她看得出来,他也很失落。
杨珊雯的心沉甸甸地,像是在里面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最怕地是,络上这场大风暴会波及到两个孩子,她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和歧视。
杨珊雯到工作室时,余晴还没来。
杨珊雯等到晌午了,余晴依然不见身影。
杨珊雯的心惶惶然起来。
她手颤抖着,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给余晴拨了过去。
可让杨珊雯浑身发凉的是,余晴的手机竟然是关机,她不死心,又拨了过去,可仍然是关机。
杨珊雯的心“咚咚咚”地跳快,她又翻出赵特助的号码,这是多少年来她第一次给赵特助打电话。
杨珊雯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可电话里面传来地也是关机。
杨珊雯的心凉透了,她陡然害怕起来。
她慌忙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和钥匙,离开了工作室,她要去余晴家里找余晴。
但余晴的那栋别墅里哪有什么人,而且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人来过了。
就在这一瞬间,杨珊雯感受到了与许多年前那个黑屋子里同样的无助和恐慌。
杨珊雯又回到了办公室,她不知道徐阳的家在哪,也不知道赵特助的家在哪?
她现在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杨珊雯又打开了电脑,她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有关她的八卦。
只是这一看,杨珊雯瞬间感觉心慌气短,气血翻涌。
那次她和盛延珩坦诚相谈时,盛延珩告诉她,他已经离婚了。
可现在,盛延珩和穆晓婉的结婚证书明晃晃地挂在络上,连上面的结婚日期都那么地清晰。
杨珊雯瞧着那红扑扑的结婚证,只觉得刺眼至极。
而更让她无措的是,那些之前还攻击评论者的友们,呼啦一下子又转战骂起她来。
粗俗不堪的辱骂声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仿似铁了心地要将她淹没吞噬在他们的口水浪潮中。
杨珊雯对于这样的结果根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喷子在她身上不停地泼脏水。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喷子要去骂那个评论者,因为只有逼着那人把真正的证据摆在大众的视线里,他们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地更加心安理得,骂地更加狠,骂地更加疯狂。
只是一个下午,杨珊雯却感觉自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面对杨永胜和杨永鑫时,她仍旧得保持微笑,保持好心情。
杨珊雯从来没觉得这样累过。
第二天早上,余晴和赵特助的电话依然关机。
而杨珊雯在工作室仍然没等到余晴,可她却等到了好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她化妆是假,跑到她面前辱骂才是真的。
可杨珊雯掩耳盗铃,就是装作听不见。
杨珊雯正在给一个女人修理眉毛,那女人忽然惊叫一声,杨珊雯没防住,把她弄疼了。
女人猛地站起身,指着杨珊雯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连个眉毛都修不好,你的名声怕不是靠着做三赚回来的?”
杨珊雯的眸子陡然暗沉一片,她冷冷地看着女人,语气如三九天的寒气:“你再一遍。”
女人被杨珊雯的神情惊到了,可不过一瞬,她又张扬起来:“我再一遍又怎么样?现在谁人不知你是一个三?”
“啪。”杨珊雯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女人的脸上。
她的语调里像是夹杂着彻骨的怨气和恨意:“如果你今天再敢一句,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女人捂着脸,猛地后退一步,咬牙切齿:“只不过是个三,你狂什么?你能给我一个巴掌,难道还能给所有人一巴掌?”
杨珊雯眯着眼,幽冷地瞧着女人没话。
女人又后退一步:“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出了这个门,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杨珊雯冷笑一声:“就算我被淹死,又与你何干,难道你也想被唾沫淹死。”
“呸,”女人怒骂:“粗俗不堪。”
杨珊雯忽然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让呆在店里的其他人感觉浑身发麻。
杨珊雯斜瞟着女人:“我这样子都能算粗俗不堪,那你的样子算什么?无耻下流吗?”
骂人谁不会,她杨珊雯也是会的,对于无下限的人渣,当然也要用无下限的办法。
女人顿时怒目圆睁:“你才下流无耻,连你的丈夫都发声明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嘴硬。”
杨珊雯脸一沉:“你什么?”
女人“嘿嘿”一笑:“我什么,你自己去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珊雯的心开始往下沉。
她转身大步往办公室走去,走着走着,她嫌路长,竟然开始跑起来,等冲进办公室时,她已经在飞奔了。
她一步跨到办公桌前,摸着鼠标点亮了显示屏。
她刷新了页,傅尚国的声明赫然放在首位,那样醒目的字幕一下子跳进了她的眼眶里。
我的前妻杨珊雯婚内出轨盛延珩盛大总裁!
杨珊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点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这篇报道的内容是傅尚国提供的,章是一个记者撰写的。
大致写了她杨珊雯在婚内行事神秘,傅尚国顺藤摸瓜,才发现杨珊雯出轨了,而且对象还是盛世集团总裁。
而傅尚国无法与其对抗,只能装作不知。但杨珊雯发现后,怂恿盛延珩对其进行打击报复。
章写得声情并茂,将傅尚国的无奈和悲哀,杨珊雯的无耻和狠辣表现地淋漓尽致。
杨珊雯直看的脸色苍白,眼睛充血。
顷刻间,她只觉眼前的一切飘飘忽忽,泛着点点星光,天似是黑了。
冷汗顺着杨珊雯的脸颊流下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需要休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
然后,杨珊雯就闭上了眼睛。
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从椅子上摔下来,发出“咚”的声音。
而办公室外面的那些女人,夫人们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时,面面相觑。
有好事者像做贼似地慢慢地靠近了办公室的门,等她们发现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杨珊雯时,脸色顿时一变,惊呼道:“这个女人晕倒了。”
所有人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他们像来时的那样又一窝蜂地出去了。
没有人理会杨珊雯。
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单薄憔悴又不安。
杨珊雯醒转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而旁边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儒雅男人,他西装革履,真真是像极了正人君子。
可杨珊雯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的语气冷漠地就像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她:“你是谁?”
男人瞧了一眼杨珊雯依旧苍白的脸:“我是你的房,这铺面是我的。”他话语里虽然带了歉意,但也直截了当:“杨姐,实在不好意思,有人出高价买了这间铺面。所以,我只能给你停租。”
杨珊雯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冷笑一声:“停租?笑话,你停租就停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所签署的合同里有提到,起租年限最少三年,而我也租签了三年。
你若停租,那就是违约,是有赔偿费用的。而且这个费用似乎一点都不低。”
男人看起来有些紧张,大冷天的,他竟然一直在擦拭额头,那得有多热?
杨珊雯又冷笑一声:“更何况我还可以去法院起诉你。合同在那里,你跑不掉的。”
男人终于停止了擦拭额头:“我不怕赔偿,所有的违约赔偿金我都可以照付,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要搬出这里另起楼灶。”
杨珊雯的眸子里乍然迸出冷冽的寒星,男人顿时一惊。
杨珊雯嘴角一弯:“要是我不照做呢?”
男人定定地瞧了杨珊雯几秒钟:“杨姐,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那人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
杨珊雯瞳孔猛然一缩,她忽然扶住椅子,弯着腰干呕起来。
男人似乎很关切:“杨姐,你还好吗?”
杨珊雯擦擦嘴角,瞟了一眼男人,像是倒豆子似地将她这几天积攒的怨气和委屈统统倒了出来:“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你我能好到哪里去?”
她的眼里霎时又闪过一丝厌恶:“更何况,只要一看到你们这种冠冕堂皇,衣冠禽兽的假君子,我就忍不住地想要吐。你,我能好吗?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男人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杨珊雯。
少顷,他回过神,话语也是丝毫地不留情面:“杨姐,话我已经了。如果你能搬出去,违约金我照付,你还能得到一笔钱。”
“可如果你要上法庭,那就不是你我了算,而是那个威胁我的人了算。”
杨珊雯眼眸一变再变,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事做出这样大的事情?
蓦地,杨珊雯原发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想针对她却又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盛延珩身。
一个是穆晓婉,因为盛延珩的关系,她讨厌她。
但在蔚县那次,只要盛延珩的话是真的,他就绝对不会允许穆晓婉这样做。
可若是他的是假的呢?
杨珊雯现在不止脸是灰白的,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若是针对她的真的是穆晓婉,那便是盛延珩有意而为之,毕竟凭他的能力,想要公关掉一个这样的八卦,怎么做不到?
但若是盛延珩自己?
杨珊雯不敢想下去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活在了一个天大的谎言里,一个盛延珩制造的谎言里。
难怪呢,难怪盛延珩的电话打不通,难怪盛延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失踪了。
就连余晴和赵特助也是。
她如今能在字典里放进“朋友”这个词,可不就是余晴的功劳最大。
杨珊雯忽然笑起来,她简直愚不可及。
之前,她还天真的想,只要徐阳的电话还没打过来,那事情总会有转机,有希望的。
所以,她在等,等盛延珩将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统统都公关掉。
但是,她的转机,她的希望就在此刻被彻彻底底的被毁灭了。
杨珊雯那双发白的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边沿,粉红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在里面,似是要将那里戳出个窟窿来。
盛延珩!盛延珩!你好得很,真的好的很。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就算要用我的寿命去换得你尝遍那里的千般苦万般痛,我都是毫不犹豫的。
杨珊雯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痛恨里。
依旧在等杨珊雯答复的男人叫着杨珊雯:“杨姐,你的电话响了。”
杨珊雯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到男人身上。
男人对她眼里那痛彻心扉的恨意感到阵阵心惊。
他又了一遍:“杨姐,你的电话响了。”
杨珊雯这才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手机。
她看着显示屏上的一串号码,身体里顿时爆发出无限的怒意。
她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不等对话,她先发制人,声音冷得似夹了寒风夹了暴雨:“傅尚国,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可以卑鄙无耻到这样没有下限。你如今让我恶心的只想把你淹没在马桶里。”
电话那端的傅尚国嘿嘿一笑,出来的话阴冷残酷:“杨珊雯,是盛延珩让我这么做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杨珊雯霎时遍体生寒,她的手抖得像是筛糠子,而傅尚国还问她:“你满意吗?”
杨珊雯怔怔的,她满意吗?她一点都不满意,她对自己这半生做过的最不满意的事就是选择了傅尚国和相信了盛延珩。
而这唯二进入她生活里的男人,将她的生活毁的堪称彻底。
可电话那端的傅尚国还不放过杨珊雯:“杨珊雯,盛延珩了,只要我发出那份声明,他就让我回到原来的职位上去,甚至比原来的职位还要高。”
杨珊雯忽然扬起手机,摔了出去,手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屏幕顿时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杨珊雯想,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一定不会选择和男人生活,也不会选择相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