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两个女生再次面面相觑,王燕燕在心里暗叫,这家人真怪!
随后,老男人把笤帚放了回去,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在方桌前冲笤帚拜了三拜。不过,当他转回身时,迎接他的,是沙发上两个女生一脸的不解和疑惑。
老男人觉得挺没面子,冲两个女生一笑:“让你们见笑了……”说着,一指方桌上的笤帚:“这是我妈临走前留给她儿媳妇的,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以后我不听话,儿媳妇可以用它来教训我,对我来说,老婆就是钦差大臣,那把笤帚就是尚方宝剑……”老男人说着,语气渐渐哀伤了起来:“我小时候比较淘,不听话我妈就用笤帚抽我,呵呵,抽的蛮疼的,可是现在,唉……”老男人长长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对母亲的追忆中。
老男人的话,也让两个女生同时为他感到一阵心酸,特别是王燕燕,她没想到老男人对自己母亲感情这么深,好像这个看似猥琐的白毛老小子,也算上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难怪自己好朋友要为他倾心。
老男人从地上拎起塑料袋走到两个女生跟前,把袋子递向杜文静:“你们回到学校以后,把这里面的东西撒在你们寝室地面上,边边角角都要撒,撒匀,别漏掉,哦对了,子时之前撒,也就是晚上十一点之前,撒过之后呢,就睡觉,任何人不要再下床踩到,等第二天香灰上有情况出现,打电话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袋子里装的什么?”王燕燕问道。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本以为老男人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身穿道袍,手拿木剑,非常神棍的开开坛、作作法什么的。
老男人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香灰,以道教yīn阳相冲的道理来说,yīn邪之物,经过阳气重的地方,会留下痕迹,香灰属阳,你们寝室里的东西,走在香灰上就会留下痕迹。咱们农村很多地方办丧事,也有在棺材四周撒香灰的习惯,是用来检查死者灵魂是否已经离开身体,如果离开,就可以把死者下葬了。”
“我这次用香灰只是检查一下你们寝室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这虽然对文静的噩梦一点帮助都没有,但如果寝室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一定会在香灰上留下痕迹,我可以根据痕迹,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吗,真能留下痕迹吗?”王燕燕一脸质疑,在非物理作用之下,任何层面上都难以留下痕迹,老男人这种做法,理论上根本就讲不通。
“这是民间流传下来的一个老方子,百试百灵的,信不信拿回去一试便知。”老男人说道。
杜文静听后满心感激,向老同学道了声谢,接过了装满香灰的塑料袋子。而王燕燕依旧一脸质疑,盯着自信满满的小老头儿,心里想着,如果香灰撒在寝室没有出现异常情况,就在杜文静面前狠狠埋汰老头儿一番,推翻老头儿在杜文静心中白马王子般的地位。
哦不,不是白马王子,是白毛老王子,王燕燕在心里纠正道。
三个人又坐回沙发上寒暄一阵,王燕燕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老男人家也没多大意义,便暗示杜文静赶紧和老头儿道别回家。
杜文静见到老同学,感觉自己和他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老男人已经结婚生子,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恋恋不舍,毕竟她朝思暮想了男人这么多年,并且,当年毅然放弃重点大学,进入医学院学医,也是为了他。不过此时,杜文静架不住王燕燕一直暗中催促,只好起身和老男人告别。
就在这时,小女孩卧室里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大叫:“你们两个不许走,把香灰留下,不许走,把香灰留下!”紧接着,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好像用头在撞门,听上去十分骇人。
两个女生同时一惊,看了看房门,随后把目光转向老男人,眼睛里流出无法抑制的疑惑。
老男人一皱眉,没有理会杜文静她们的眼神,反而语气柔和地冲卧室说道:“清幽乖,没事的,这两个姐姐是爸爸的老同学,她们有事要爸爸帮忙,爸爸不能袖手旁观。”
“不行,妈妈说了,你再用法术会死的,不行,叫她们把香灰留下,不然妈妈回来我告诉妈妈,叫她拿nǎinǎi的笤帚打你……”
杜文静和王燕燕听女孩这么说,似乎明白了很多,怪不得自打女孩出现,便似有似无对她们抱着一丝敌意,说不定从她们进门女孩就已经醒了,听到自己父亲准备帮她们,便走出房间以肚子饿为借口进行阻挠,后来见挡不住,就拿笤帚对父亲加以jǐng告,这时女孩见她们要把香灰带走,彻底歇斯底里了。
就听老男人继续对女孩说道:“清幽乖,不要再闹了,爸爸那些法术已经发过毒誓,以后不会再用了,这些香灰不是爸爸的法术,是爸爸从别的地方学来的,没事的,听话。”
“真的吗?”女孩缓和了下来。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吗?这些小道法和爸爸过去那些法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更不会让爸爸折寿,爸爸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杜文静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她露出一脸歉意,把手里香灰又递向老男人,如果因为自己让老同学折寿,自己一辈子都会感到不安,大不了回去后,向学校申请更换寝室,即便更换寝室手续很麻烦。
老男人一愣,问杜文静道:“你这是干什么?”
杜文静感到自己眼睛有些湿润,心里对老男人莫大感激:“老同学,谢谢你,我知道你这人为了朋友,连自己生命都可以不顾,可是……我不要你这么做,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老男人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些香灰而已,没那么严重的,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这些不是我原来的法术,不会影响到我的。”
“真的吗?”杜文静不信。
老男人再次哭笑不得:“老同学呀,你怎么也像小孩子似的这么问我,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杜文静摇摇头:“从没骗过我,不过高中时,你另一个妹妹,总喊你撒谎大王的。”
老男人都快老泪纵横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己现在早就从良了。
聪慧的杜文静继续说道:“既然已经不打算再用法术,那你还从别处学这些干什么?知道这些东西折寿,就不要再学了,做个普通人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学?”
老男人一脸无奈,他向女孩卧室看了一眼,见女孩不再喊闹,抬手拉住杜文静一条胳膊,低声道:“来,跟我来,咱到外面说去。”老男人不由分说,把杜文静拉到院子里,王燕燕尾随其后。
院子里,那只吃棒子面和着白菜帮子的小土鸡,不见了踪迹,原先那地方只剩下一只见底空碗。
王燕燕打眼向院子里一扫,发现小土鸡居然蹲在院里一颗梧桐树上,此刻正歪着脑袋,向下看着他们。
小土鸡给王燕燕的感觉很奇怪,感觉不像只鸡,那表情那神态极像个人。王燕燕不由得腹诽一句,一家怪人,连鸡都是只怪鸡。
老男人这时已经开始向杜文静解释为什么学习其它道术的原因。老男人说:“很多事你是不了解的,只能向你透露一点,多了呢,我又要折寿了。简单点说,一年以后,会有我的一个宿敌找上我……当然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我已经发过毒誓,不会再用过去那些法术,但是为了应付即将来到的宿敌,又不得不学习一些旁门左道防身……”
三年来,老男人凭借自己过去的基础,学习了包括佛教、道教、茅山教,以及民间流传下来的一些方术,不为别的,只为应付一年之后的宿敌。只是,他学的这些东西,大多来源于市面上流传的翻版书籍,路边报亭书摊随处可见,里面内容更是参差不齐,货真价实的东西几乎没有。虽然这些道法方术又乱又杂,而且不太正统,和正宗佛、道、茅、家传方术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付寻常小鬼,已然绰绰有余。至于,能不能应付将来的宿敌,那就犹未可知了。
在老男人看来,杜文静她们寝室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厉害角sè,可能她们寝室里有件至yīn物品,这才导致她们寝室一到晚上便奇冷无比。一般至yīn之物,白天被阳气压着,不会出现状况,等到晚上阳气渐褪,便会发出丝丝寒气,夜越深yīn气越重,寒气便随之越重,虽然覆盖面积很小,但却至寒无比,周遭之人很难承受。
据野史记载,隋朝末年,一名掌管河道的大臣曾进献给萧皇后,也就是隋炀帝的妻子萧美娘,一支奇异的赤红玉钗。据这名大臣说,这是他在监工开挖京杭大运河时,由河工从百尺深的地下挖出来的。据说这支玉钗不但外型奇特,并且rì暖夜凉,极是神异,堪称世间少有的祥瑞之物。
萧皇后见到玉钗后立时爱不释手,不但整天拿在手里把玩,晚上更是贴身放着,一刻不离。
当时,时任盐令官的袁天罡知道后,摇头叹息:“如何祥瑞之物邪?此乃亡国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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