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rì夜晚,拐子帮门前停着一辆四骏马车。招呼东方四人吃完晚饭后,吴老大将四人送上马车,嘱咐一番后,四人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吴老大站在大门口,右手轻抚在石狮头上,看着渐渐消失在夜sè中的马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容中却有着难以捉摸的玩味。
马车里宽敞高大,东方四人分坐两边,丹老紧挨着东方,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书生把玩着随手折下的树枝,也是不言语;而韩老三却是面sè异常,忽而眉头紧锁,忽而目露期待,忽而又兴奋难耐。
书生看得好笑,打趣道:“三爷!你这是怎么了?身上生了跳蚤,还是起了痱子?”
东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致看着坐立不安的韩老三。韩老三尴尬的笑笑,说道:“呵呵!先生说笑了,我既没生跳蚤也没起痱子。只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二哥,我有些激动。。。。。。”
韩老三口中的‘二哥’引起了东方的兴趣,之前在拐子帮时就想问,但苦于没有机会,当下又听到韩老三说到这个人,忍不住问道:“三爷,你口中的‘二哥’是什么人啊?怎么你会这么激动?还有,他怎么不住在帮里,反而住在那个叫什么,什么‘锁魔窟’的地方?”
韩老三苦笑一声,面露悲伤,沉思片刻,说道:“我说的‘二哥’就是我的义兄,是吴大哥和我的结义兄弟!至于,他为什么会住在锁魔窟,这说来话长啊。。。。。。”韩老三一声长叹,缓缓说出了十年前的故事。东方和书生也收起玩心,认真倾听着往事。
十年前,韩老三还不叫韩老三,而是叫韩焱。只因当时贪杯好酒,且酒后滋事捣乱而被赶出师门。于是韩老三便抱着一坛美酒开始闯天下,在先后游历了数十座城池后,来到了当时长年混战的青水城。
当年,青水城中帮派林立,为夺地盘相互之间经常厮杀打斗。在一次帮派混战中,喝醉的韩老三误入战场,不幸被其中一个帮派当做敌人,先后有数十名好手将其团团围住。
这数十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身灵力都已初成青sè。韩老三硬接了几十招后,灵力便已耗得七七八八,身上也挨了不少刀砍剑刺,眼看着自己就要倒在这数人手下,韩老三心中后悔不已,直骂自己学艺不jīng,才送了xìng命。
明知自己不是对手,韩老三倒也不失一条好汉,非但没有畏惧逃跑,反而激起了自己的斗志,硬扛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和那数十人战斗。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运不起一丝灵力,韩老三也是挥舞着软无力的拳头战斗。
眼看着致命的一刀向自己袭来,韩老三已无力躲闪,苦笑一声,紧闭双着眼,仍由大刀落下,心中却是凄苦无比。忽的从人群中杀出一白衣男子,拦下了即将砍在韩老三脖子上的大刀,韩老三一脸的错愕,看着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心中腾的升起劫后余生的窃喜。
只见那男子形貌英俊不凡,身手飘逸俊美,手持一把八寸纸扇,如一只飞舞的白鹤飞入人群中,举手间便将那数十名好手打败,单手提起力竭的韩老三,飞身出了城。
白衣男子出城直奔东南方向,在飞奔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几yù昏厥的韩老三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树林里穿梭,两边树木连连后退,让人目不暇接,头顶还不时的飞过一些虫鸟。
韩老三浑身酸痛无比,抬头间发现救自己的白衣男子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韩老三一惊,想要说话,却听到男子朗声笑道:“兄弟,你是真汉子!兄弟佩服的紧,你伤的不轻,还是不要说话的好。等到了地方,我自会替你疗伤,放心吧!”
韩老三见这人样貌不凡,器宇轩昂,不像是大恶之人,当下放心来昏睡过去。待自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件茅屋中,身上糊满了厚厚的疗伤草浆,根本动弹不得,粘稠腥臭的草浆几乎掩盖了整个身体,只留下鼻口,眼睛几处。
草浆糊在伤口处,如火烧般疼痛,韩老三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一旁的白衣男子见状笑道:“兄弟真是厉害啊!这草浆是用三十六种草药碾碎碾磨而成,再配上窖藏数十年的烈酒混合制成,敷在皮肤上,就算没伤也会灼出几道疤,常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灼烧之痛!像兄弟伤成这样,还能忍得住,世间少有啊,兄弟实在佩服,佩服!”
韩老三躺在床上,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就是死咬着牙龈,一声不吭。白衣男子看得清楚,心中对韩老三的硬气,佩服不已,当下熬出一碗汤药,喂韩老三服下。
一碗汤药入肚,片刻之后,韩老三便感觉身上火烧般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一些。看着救自己的白衣男子,韩老三低声说道:“谢,谢谢。。。。。。”
白衣男子笑笑,手中纸扇轻摇,朗声道:“不用客气!在下公孙止龙,敢问兄弟大名!为何会卷到帮派斗争中?”
韩老三虚弱道:“我叫韩焱,只是路过此城的履行人。只因自己喝多了酒误入了战场,稀里糊涂的便被十几个人围了起来。。。。。。”
公孙止龙摇着纸扇,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韩老三轻摇着头,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白衣男子见状,淡然一笑,转身出了茅屋。
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在昏睡了三天三夜的之后,悠悠醒来的韩老三很快与这位公孙止龙成了朋友。二人兴趣相投,且是好酒之人,更是坦坦荡荡,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公孙止龙不仅好酒,也好诗画,更爱练武,其一身灵力早已突破青sè,隐隐有渐入蓝sè之境。公孙止龙平rì里除了与韩老三对饮,最爱做的就是爬到树顶,俯瞰着脚下丛林画画。其手中纸扇上所画的竹林饮酒图,便是在一次醉酒后,公孙止龙灵感突起,画在纸扇上的。
韩公二人终rì在林间对饮,练武,rì子过得好不自在。直到几个月后,在一次入城买酒时,韩老三和公孙止龙无意中结识了拐子帮的帮主,吴老大。
二人觉得吴老大豪爽大方,身为一帮之主却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而且也不像其他帮派的帮主那样残暴不仁,嗜血如命。二人心中对吴老大为人佩服的紧,便于其一头磕在地上,结成了兄弟。吴老大年长为大哥,公孙止龙次之,韩老三年小自为三弟。
兄弟三人平rì关系密切,吴老大对二人也很照顾,经常与二人喝酒议事;公韩二人也常常帮吴老大处理一些帮众事务,以减轻吴老大的压力。
兄弟三人情如手足,患难与共,如此过了多半年,韩老三突然发现自己的二哥,公孙止龙发了疯病。疯疯癫癫的公孙止龙像变了个人,不再温文尔雅,变得嗜血凶残且毫无人xìng,接连伤了帮中数十名好手,而且个个都是被咬破喉咙而亡。
眼见着满脸鲜血,且面目狰狞的公孙止龙,韩老三心如刀割,暗道这哪是那个平rì里谦谦有礼的二哥,明明就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心痛之余,韩老三只能听从吴老大的命令,合力控制住公孙止龙,并将其关在了锁魔窟中。
这一关,就是十年!十年中,韩老三曾经多次想去看望公孙止龙,但都被吴老大以‘病还没好’为由拦了下来。。。。。。
“十年了!这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二哥!我每天都会祈求上天,能保佑二哥他早rì康复!现在看来,老天爷真的显灵了,二哥他终于可以回来了!”
韩老三想起过往种种,不禁泪流满面,冷峻的脸上难掩激动的神彩。东方和书生听得唏嘘不已,纷纷出言安慰韩老三;东方更是为二人友谊感慨不已,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云森云林二人,心中涌起阵阵思念和自责;一旁沉默的丹老,突然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他是得了什么疯病吗?”
韩老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大哥曾经说过,二哥他好像是,是吞食了jīng血,才会发了疯病!”
“jīng血!?”东方震惊不已,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丹老,只见丹老脸sè微变,却也不再说话。
那书生也是一愣,皱着眉问道:“jīng血?莫不是那妖兽体内灵力的结晶?”
韩老三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妖兽体内的jīng血!”
东方闻言望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禁想起了为救自己而牺牲的武绝和云森云林三人,心中却是无比难过,更是怨恨自己无能,难以抑制的眼泪呼之yù出。
丹老眼见东方隐隐有些不对,急忙拉住东方,将手扣在其脉门上,缓缓输入一道灵力,帮助东方平复激动的情绪。
果然,在丹老的帮助下,东方内心的波动慢慢平静下来,眼眶的泪水也悄悄流逝,耳边听到那书生问:“那,三爷可知那jīng血是什么妖兽身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