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声整齐之极的拔鞘声传出,云门派的五个弟子齐齐拔剑出鞘!五个人,五柄剑,只有一个拔剑的声音。
五人呈雁翅形站在宇文烝身后,突然各自捏了个不同的剑诀。嗡的一声响,五人的灵气齐齐发出,竟在宇文烝头顶聚成一柄jīng光闪耀的灵气法剑,剑光闪闪,对准了红雪。
宇文烝双手缓缓聚到胸前,各结了个剑诀,合在一起。他背后的龙形jīng气猛然勃发,再度形成一个龙首,怒吼长啸,向灵气法剑扑去。龙首跟灵剑混合在一起,龙首倏然消失不见,剑身上却jīng光大盛,隐隐腾起一道如龙般的光芒,急速地跳跃着。同时,一股冰冷之极的神念,锁定了红雪。
红雪嘴角依旧挑着不屑,但握着大剑的手,却蓦然僵硬。
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这个剑阵竟能将六个人的灵气全都聚结到一起,其中五人是合气中期的修为,而宇文烝则隐隐快突破到了后期。六人修为叠加,绝不容小觑!
这一剑若是斩出,必定能惊天地泣鬼神!
红雪小脸微扬着,突然摇了摇头:“你还是打不过我。”
宇文烝脸sè一变。
激烈的剑威肆虐着,旁边的人都觉得寒气逼人皮肤微微发麻,但红雪却并不在意,转头对吴戒说:“师兄,如果你打着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主意,那就请停止。你能等来最强的救兵,就是他了。要不,我把他杀了?这样你就该死心交出犀角了?”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但说的话却让人寒气透心。尤其是宇文烝,脸sè惨变!他有心想发动龙剑斩了红雪,但刚才他连废三件法器才能堪堪挡住红雪一剑的余威仍在,让他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吴戒知道她真的可以做出来!这小萝莉有颗战斗之心,只知道用战斗解决一切问题,此外什么规矩都不讲。宇文烝适逢其会被卷进来,真是倒了大霉了。吴戒对他还是有些惭愧之心的,但还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宇文烝要是真像一开始吹的那么厉害,把红雪揍上一顿,他岂不就得救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的确死心了。
三派第四代弟子,除了未参加斗宝会的龙胤,没有一人是红雪的对手。
他要是不交出犀角,恐怕会被狠狠揍到死。就算回终南山,也是见一次揍一次,那样的rì子太凄惨了。还是破财消灾!
他叹了口气:“小师妹,我认栽了。我会交出犀角的,但是,你我需要歃血为盟,保证只要我交出犀角,你就不会再找我的晦气。”
猿王的声音传出:“你这小子还真是jiān猾!我还以为你真认栽了呢?却原来还想骗的她自伤自己!”
吴戒:“闭嘴!你有这时间损我,还不赶紧准备好金光,第一时间下手!”
猿王哈哈一笑:“只要她身上有一丝伤口,她的xìng命就是我的了!她再厉害也不过是合气期而已,我可是连结丹期都能伤的!”
这点信心吴戒倒是有的。他点点头,笑盈盈地看着红雪,神情真挚而诚恳。
他跟猿王的对话都是以神念进行,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沉思了一下而已,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曾经广元就是这样被他骗得自己在自己指尖上扎了一下,使猿王金光钻入体内,最终送了xìng命。吴戒如法炮制,是想让红雪也上当。
哪知红雪轻轻摇了摇头:“师兄,你能躲过灵波之阵的搜索,我就知道,你可是很jiān猾的呢。所以,无论你的什么提议,我都不答应。如果你不肯乖乖交出犀角,我就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哎呀,要不是怕心月姐姐伤心,我真想打断你的腿呢。”
吴戒听他根本不上当,这份失望就别提了。但忽听她叫“心月姐姐”这么甜,不禁又起了一分希冀,脱口而出:“你跟心月姐姐很熟?”
红雪用力地点头:“那当然了。心月姐姐长的很像我姐姐,我把她当亲姐姐看。”
吴戒大喜:“那你可知道我是心月姐姐的男朋友,你要是揍了我,心月姐姐可是会生气的。谁都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挨揍,不是吗?”
他一面胡扯,一面在心中默默呼唤着师心月。自从弼月洞同历患难之后,曾经有几次,他似乎跟师心月有心灵感应似的,师心月想什么,他都能感受到。如果师心月能听到自己的呼唤,赶过来,而红雪又(兔兔塔 tututa)师心月,说不定自己就能免于被揍了。
红雪:“心月姐姐当然生气了。谁有这么窝囊的男朋友不生气?我再揍你几顿,说不定心月姐姐就觉得你太窝囊不要你了,那就更好了。”
说着,摩拳擦掌,就要上前。
这段话让吴戒宛如当头挨了一闷棍。战斗萝莉的思维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竟从这个角度去理解!
不过想想,她的话也有些道理。
吴戒彻底没招了。
他虽然身负两大秘密,九五之阵与灵虫小坚,但九五之阵只能让他百毒不侵百邪莫侮兼且吸收灵气快,而灵虫小坚只会吃药拉屎,似乎都不擅长正面作战。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突然,山坳的尽头,慢悠悠地踱出一个道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道袍,胸前绣着一个羊头。一见到这个道人,吴戒就是猛然一凛,心中没来由地闪过一阵寒意!
首先第一个念头:这人不是三派弟子!
金鼎谷被上古奇阵封住,除了三派弟子,没人能出入。可这个人是怎么进入的呢?这太奇怪了!
第二个念头:这人的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他却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但这个人极度危险!这一点,吴戒非常非常肯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自从一见到这个人,他就本能地想躲开,躲的越远越好!
道人走的很慢,踱着方步,身子摇摇摆摆的,仿佛是在寻幽访胜一般,还摇头晃脑的。他像是突然见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住步,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一下子遇到了这么多人。”
他转头对离他最近的一名蜀山派的弟子说:“你的血,可以让我尝尝吗?”
那名弟子愣了愣,说:“你说什么鬼话?”
道人微笑着,手指抬了起来。他的指尖上慢慢沁出一滴鲜血。那滴血有触目惊心的红,没有看到的人,很难想象,血怎么会红到这种程度!那种红红的很灿烂,红的很妖异,就像是在发着光,又像是在吞噬着看到它的人的视线。
他轻轻一抖手,那滴血向蜀山弟子飞去。它的飞行轨迹极为平稳,像是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一开始,它的速度并不快,但随着离蜀山弟子越近,它就飞的越快,仿佛,蜀山弟子体内,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一般!
蜀山弟子虽觉诡异,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肩头一耸,他背后的佩剑飞起,向血滴上斩去。血滴越飞越快,撞到了飞剑上,但飞剑似乎对它来讲是完全不存在的,血滴穿过飞剑,竟毫不停留,继续向蜀山弟子飞去。蜀山弟子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只呆了一呆,突然心头一痛,缠绕在飞剑上的神念,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似的,变得无影无踪完全消失不见!他大吃一惊,突然就见飞剑灵光变得暗淡无比,再也不受他的指挥,摇摇晃晃地坠落在地上。
旁边的人也都觉察到不妙,大叫:“石坊,小心!”
那叫石坊的蜀山弟子哪里不知道遇到了强敌,他的反应也极快,双手一合,一道灵气波动就向血滴上撞去。灵波cháo涌,就像是涛水一般前扑后涌地奔向血滴,从四面八方将它包围。但灵波才接触到血滴,他心头又是一痛,缠绕在灵波上的神念,竟又诡异地凭空消失!
而那血滴,已经飞到离他只有三尺的距离!
石坊一声大吼!
他拼尽全身力量,猛地祭起一只木系的灵盾,将全身护住。木盾上尖刺密布,竟然是件品级极高的法器,比宇文烝那只金盾差不了多少。血滴溅在木盾上,一股腐烂的气息,立即从血滴跟木盾的接触点传出。木盾上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最终,变为一只破败不堪的烂木头,威力全消,摔落在地上,而血滴的速度则加快到肉眼难辨,倏然没入了石坊的体内!
石坊啊的一声尖叫,他的全身突然收缩了起来,剧烈地颤抖着。他的手,脚,身子,都在急速地收缩着,像是全身的jīng血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的头发变得花白,叫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低沉的格格声。他的皮肤极度收缩,紧紧贴在骨头上,中间的脏腑,血肉,经络,筋脉,像是全都没有了一般。突然,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极度收缩的皮肤却再度膨胀了起来,却吹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是只人皮灯笼。一阵风吹过,他的皮肤被吹的飘了起来,箍在骨头上,又像是面制作拙劣的旌旗。虽然只剩下皮骨,但他仍然直直站立着,维持着死前那一刻的形态。
一滴鲜血,从他口中飞出,向道人飞去。同时,一股浓重之极的血腥味,向四下散去。
一闻到这股血腥味,吴戒心头突然灵光一闪,指着道人大声叫了起来:“血灵!你是血灵!”
那道人却不理他,目光紧紧盯在那滴鲜血上。那滴鲜血吸饱了石坊的jīng华,比他shè出的大多了,仍然呈极为妖异的鲜红sè,血腥味铺天盖地。他张口将鲜血吸入肚中,满意地叹了口气,而后转头凝视着吴戒,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就是杀死血灵一号,血灵二号的凶手!”
“我会把你放到最后一个来杀的。你们……”
他笑的很开心,很贪婪,环顾了一下所有人。
“你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