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戒:“猿王老爹,您就不要再变着法骂我了!”
猿王:“不。也许我不该说你是傻比,你应该是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你听我说这炼空诀只能修一个念头,因此便选了‘世界和平’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念头。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你居然真的说服自己相信!”
他摇着头:“我还是不能相信,居然有人会相信‘世界和平’这种鬼话!如果连‘世界和平’都能修成神宝,那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吴戒:“猿王,什么是神宝啊?”
猿王:“看到你脑海中那个铜钟了吗?”
吴戒点点头。那个铜钟始终在他脑海中旋转着,铜钟很小很简陋,上面只有“世界和平”这四个字,别的什么花纹装饰都没有。猿王:“这是你的念凝出的实像,念即是神,所以此宝就是神宝。炼空诀修成第一重之后,就会凝成神宝,不过念不同则神宝也不同。此宝有点像是你们炼气士的灵种,一念只能凝结一个,随念增而变强。”
神宝就是灵种,吴戒若有所悟。
猿王:“炼气士结成灵种后,便有了自己的灵气,灵气旋绕灵种,越来越多。神宝也是如此,有了神宝就有了修炼神念的基石,神念便会有步骤地变强。这比起没有神宝的人来,可是天壤之别。此宝凝练出来后,还有一个好处,如果不是强过你太多,比如元婴级的高手,就无法完全抹杀你的神念。也就是说,就算你遭受到结丹期的神念攻击,虽然神念会大受创伤,但不会被完全抹杀。此钟会慢慢恢复你的神念。”
吴戒大喜!
自从见识过大风的神念攻击后,他就对这种无形无体无法防御的攻击方式恐惧之极。以他的境界,想要能防住神念攻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听猿王所说,这个铜钟竟然能让自己在神念攻击之下有了些自保的余地,这实在太令他高兴了!
吴戒:“猿王,我的神念是不是已经算很强的了?”
猿王不答,反问:“你现在能用神念锁定对手吗?”
吴戒摇了摇头。
神念锁定是很高阶的神通,大约得到合气后期才能施展。他的神念虽然翻番了,但距离能锁定别人,还差了一截。
猿王:“可是在金鼎谷中时,红雪已经能用神念锁定你了。”
吴戒一愕。他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这么说,红雪的神念远远强于他了?
吴戒不禁有些气馁。他还以为自己修出神宝后神念会强上一截呢!没想到红雪还稳压他一头。
吴戒:“那我的神念究竟是什么水平?”
猿王想了下,说:“按照你的计量方式,你现在是八百个巢洞,红雪比你强一些,是一千二百个巢洞。其实你受制于资质,能有这么强的神念已经算很不错了。红雪的资质本就比你高很多。”
又是资质!吴戒郁闷了。他想到一事:“那师心月的神念呢?”
猿王:“你的小女朋友啊,她的神念比你现在还是要强上一点的,大约是一千的巢洞。”
资质果然是硬道理啊!
他忍不住问:“那……那龙胤呢?”
龙胤是本届弟子的传奇,以大慈祖师所言,龙胤的确配得上他的两大传奇灵根。如果神念也跟资质挂钩,那他岂不是很强!
猿王:“他啊……”
“我只远远看过他一面,只有个隐约的感应。但,远远超过你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应该是在二千以上。这还是以前的数值,现在应该更强。”
吴戒无语了。
果然,最强的资质就是最强,自己拍马都赶不上。
猿王:“不过你有神宝,便有了超过龙胤的可能。”
吴戒:“你说什么?”
猿王:“神宝好比灵种,有个人灵气虽然多,但没有灵种;你虽然灵气少,但已经筑成灵种,那将来谁的灵气多呢?这不是不言而喻的吗?你传承了我的炼神术,修炼神念进入正途,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炼神呢!再说人类的那些炼神术因为不知道神念是什么,修炼起来事倍功半,哪有你增长的快?终有一天,他们的神念还是一般人的水平,而你却已有无量之殊胜之念。”
吴戒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啊!想到有一天他的神念能超越龙胤,他就兴奋之极!
猿王:“不过一般人只能选灵种、神宝一件来凝结,你居然又能凝结灵种又能凝结神宝,也算是一件奇事。而且你还相信世界和平!难道上天觉得把你生成个傻比太亏欠你,所以补偿你的吗?”
猿王骂归骂,但炼空诀的确是很强的炼神术,吴戒持之以恒地修炼着,希望神念能再增长一些。但无论他多么刻苦修炼,神念竟连丝毫增长都没有。他困惑地问猿王,猿王说炼空诀的神念增长不是靠修炼,念增而神长,关键是念。他能打心底相信自己的念,这已修成了第一重境界。要想修成第二重境界,吴戒必须要让另外一个人也相信自己的念。另外一个人,无论什么人,只要他也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一念,吴戒的炼空诀就能达成第二重境界,神念再会有翻番式的增长。吴戒一开始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找到张少思,问:“你相信不相信世界和平?”
张少思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一个脸被揍成这样子的人,会相信世界和平吗?”
他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青肿。吴戒:“谁打的你?我替你出气去!”
自从经过斗宝会后,他对自己总算有些自信了。他不是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废柴了,他很强啊!张少思:“不用!我要用我自己的努力,从柳河手中夺回我的剑!”
吴戒:“我不是已经送你一柄彤蛇剑了吗?”
张少思:“是的,但是,那柄剑我又输给柳河了。因为我跟他打赌,我能战胜他。但是,我输了。”
吴戒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什么,你要战胜柳河?你可是基都没筑啊!”
张少思:“那又怎样?偶像,当初你挑战独孤雷的时候,你又筑基了吗?我视你为偶像,你能挑战独孤雷,我当然能挑战柳河!我一定要打败他!”
他充满干劲地握紧拳头,脸上的青肿闪闪发光。吴戒无语了,良久,问:“等你战胜他夺回宝剑后,你相信世界和平吗?”
张少思:“和平?休想!真有那么一天,我要一天揍他一顿!想跟我和平?门都没有!”
吴戒的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吴戒没有气馁,他找到了红雪。红雪正在练武,她扛着大剑听吴戒说完,小脸立即露出了复杂之极的表情:“师兄,如果你担心三个月后输给我我会狠狠揍你,所以跟我说什么世界和平的话,那你还是省省,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到时候我的确会狠狠揍你一顿的。没有第二种可能。”
吴戒又无语了。
等他走后,红雪没有再炼剑,而是爬上灵应峰,跪在大风师祖面前。
“大风师祖,红雪此次辜负了您的信任,没能夺回雷空犀角。师祖若是收回紫燹雷纹剑,红雪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求师祖再给红雪一次机会,红雪跟师兄约了三个月后正式战斗一次,红雪若是赢了,他就会将雷空犀角交给我。这次,红雪绝不会再失手了。”
大风师祖面容如霜,盯着红雪:“但你又怎说服我,这次战斗,你一定能赢?”
红雪:“求师祖准许我进入雷池。”
大风师祖寿眉一轩:“雷池?你身无雷灵根,进入雷池,无异于送死!”
红雪:“听说师祖有铸雷之法,能在人体内造出雷灵根来。虽然只是后天灵根,比不上先天雷灵根神妙,但也能驱使雷气,得传师祖的狂雷秘法,发挥出紫燹雷纹剑的真正威力。弟子愿接受铸雷。”
大风师祖的寿眉又是一轩!“铸雷?你可知道,铸雷的成功率极低,你轻则重伤,灵根粉碎,重则就此死于非命!你真愿意接受铸雷?”
红雪咬着嘴唇,缓慢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大风师祖:“好!只要你能吃得了铸雷之苦,我就成全你一次!我会亲自主持铸雷之法,引天雷灌入你体内,为你伐骨洗髓,再造灵根,而且一举将你送入合气后期!”
吴戒找了一圈人,受了无数嘲笑,但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世界和平的。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了师心月。
师心月是圣女,心系天下,而且心灵最纯净。如果连她都不相信世界和平,那吴戒的第二重境界,是彻底没戏了!
他刚跟师心月说完,师心月举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吴戒哥哥,你没发病?”
吴戒:“当然没有。”
师心月睁着妙目凝视着他:“没发病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吴戒郁闷了:“世界和平是胡话吗?”
师心月:“于今天下战乱,大唐虽然立国,但根基未稳,四夷未服,盗匪遍地。哪里称得上世界和平?心月虽然也希望有世界和平的一天,但心月还略知一点史书,从古至今,大治之时不缺,却很少有能延续百年之上的。世界和平,岂是我们想要就能得到的?”
吴戒说不出话来了。
师心月说的有道理。世界和平,是个从未出现过的美好的愿景。美好到,连让人相信,都缺乏勇气。
他沮丧之极。看来,想要炼成第二重,是没希望的了。
他的脑海中传来猿王的耻笑声:“这就放弃了?谁说你不能炼成第二重?炼成第二重的真正的办法,不是问别人信不信,而是你要去影响别人,让他信。”
影响别人。
吴戒咀嚼着猿王的话,慢慢地,又找回了一点信心。
猿王:“炼空诀第一重叫我执,是你心中有念;第二重叫他信,则是让别人心中有你之念,此所谓‘种念’也。如何将你之念种到别人心中,有千千万万法,但万法归一,在于一个‘诚’字。我现在就将种念之诀传给你,但这个‘诚’字,却要你自己去体会。”
说着,一点金光从他神念中飞出,在吴戒的脑海中展开,现出一篇金sè的符箓来。吴戒慌忙记下。他刚想要匆忙赶去修炼,师心月却拉住了他。
“吴戒哥哥,你还记得在金鼎谷中跟心月说过的话吗?”
“你说想牵着我的手,一起看花开。”
“听说,披风崖上的碧霄花,开了。”
她脸上泛起一丝微微的红晕,含羞望着吴戒。她的眼睛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