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峻峰都跟你们说过了,那我就不再重复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搞垮南桥县最大的煤老板苟富贵,同时把他的长山煤矿想办法抢过来。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二位,事成之后我给你们每个人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管你是佩服也好,还是有救命之恩也好,想让人家办事,必须得给人家好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那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部分都是书中描写的,现实生活中有估计有,但是极少数的,大部分的所谓朋友别说是两肋插刀了,遇上事情不拿到**两肋就不错了。再说了,哪怕是再高尚的人也得吃饭呀,谁愿意每天粗茶淡饭,吃了这顿没下顿呀,大家都想过好rì子。所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李睿在用人方面一直坚持恩威并济,好处给起来极为大方,当然了你要是不听话,那他也会绝不客气,这也是上辈子他生活非常的荒唐,但公司运转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原因之一。
今天眼前的这两个虽说跟丁峻峰有着过命的交情,大家拍着**豪言壮语,但李睿还是把该许诺的好处说在前头,毕竟这次叫人家帮忙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
他们两人一听到这话,顿时目光炯炯,周则文还假意客套推脱了几句,何宝山则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李睿呵呵笑道:“事成之后你们三个每人百分之五,可千万别嫌少,长山煤矿每年的产量至少在八十万吨以上,只要我们能把它抢过来,以后的产量只会更高。当然了明面上的事我会安排人**作好的,你们要做的就是要让苟富贵干不下去,自动放弃煤矿的所有权。”
丁峻峰一听自己也有份,连忙道:“我就算了,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你救了我的命,另外以后则文和宝山他们和你单线联系,咱们尽量不要暴露咱们之间的关系。给你们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你们帮我办事,这一来你们三个都为国家流过血负过伤,如今的情况都不是太好,说到底我们这个国家和人民欠你们的,我做为人民的一份子,同样应该尽尽力,这些虽然都是大道理,但的确是我的心里话;其二,你们都是我李睿的兄弟,我这个人虽然谈不上怎么高尚,但我对自己的兄弟一向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一个年产量八十万吨的煤矿,就算每吨煤赚五块钱,一年的利润就有四百万,百分之五的股份,分到每个人的手上就是二十万,这年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谁都不可能不会心动。周则文第一个端起酒杯道:“李书记,我别的话就不说了,以后我们大家都是生死弟兄,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何宝山还是那副憨厚的表情,也端着酒杯道:“李书记,峻峰哥说他听你的,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和峻峰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睿在许诺的同时也在冷眼旁观他们两个,周则文很有些江湖气,也有些圆滑,但从他当初看不惯老板的为非作歹说明这个人的本质还是好的,至于何宝山一看就是老实人,甚至有些认死理,但这种人忠心,用起来也放心。总之丁峻峰的这两个战友让李睿非常满意,他还特意拿出两万块钱作为他们二人的行动经费。尽管这种事情对于一名官员来说是有风险的,但是李睿感觉只要控制的好,还是利大于弊,更何况这两人并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街头混混,而且部队出身的人在纪律xìng方面都要优于常人。
这次见面之后周则文和何宝山两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丁峻峰每天都会来报到,但李睿从未问起事情的进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同样很重要。
他的伤势一天天的好转,一个星期之后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了,左肋的伤处已经收口了,留下一条象蜈蚣一样粉红sè的伤疤。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李睿每次脱下衣服看到这条伤疤都仿佛是在提醒他政治斗争的残酷xìng,让他jǐng钟长鸣。
这天天气不错,李睿和丁峻峰还有方强三人正坐在堂屋的廊下晒着太阳,喝茶吹牛,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紧接着大门被直接推开,一个人急匆匆地冲进来。李睿一见到这个人,连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诧异道:“小舅,你怎么来了?”
李文骏看到李睿活灵活现的样子,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眼睛一瞪,指着他骂道:“臭小子,除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跟家里连个招呼都不打,要不是马文杰今天早上告诉我,我还都蒙在鼓里呢。”说着又有些不放心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身体都好了?没伤到哪里吧?”
看到李文骏一副又是紧张,又是关切,同时恼怒的神情,李睿的心里暖洋洋的,当初受伤的时候,他就是怕他担心,所以这事也就没有跟他说,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直接跑上门来了。
“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李睿笑着道,接着又问道:“对了,小舅,文杰大哥今天给你打电话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哈哈笑声,马文杰从外面走进来,“怎么?担心我会说话不算数?”
“你不是说要到这个月的中旬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李睿看到马文杰顿时惊奇道。
“那边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再说那边一到十月下旬已经冻得够呛,就提前回来了。临上飞机前想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你的手机打不通,打到你办公室,是你们陆主任接的,我才知道你受伤的事。结果今天早上碰到文骏,他居然不知道这事,你说他这个舅舅当的?”
李文骏朝李睿又是眼睛一瞪,辩解道:“着臭小子故意瞒着我,我哪里能知道。”
“这还是你平时关心不够,平时没事你就不能打个电话?”马文杰笑着取笑道。
“我……”李文骏也是理亏,再者他一向就说不过伶牙俐齿的马文杰,一时语塞。
李睿担心小舅又要骂自己,连忙道:“好了,文杰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峻峰,你去搬两把椅子,强子泡茶。”
李文骏不放心,不但仔仔细细问了他受伤的情况,而且还把他拉进屋里,看了看他的伤口,这才庆幸道:“幸亏没有伤到内脏,要不然你的小命就要交代了。我看你以后工作的时候,留点心眼,别又象以前那样不管不顾,我行我素。乡镇工作不比在城里,尤其是象青山镇民风彪悍的地方,更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你要是还这样,那我就直接去找郭文丁,让他把你调回来。”
李睿也没敢告诉李文骏实情,只是把现在外面传的,说是自己因为处理了运煤车的司机这才导致报复,现在公安正在全力追捕凶手等等。
李文骏看到李睿的确已经没事,又大大感谢了一番救李睿的命的丁峻峰,因为单位里还有事情,说好等星期天再过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丁峻峰和方强知道李睿要和马文杰聊正事,陪着坐了没多久也都知趣地告辞回避。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马文杰这才皱着眉头道:“你这次碰到的事情恐怕不会是一个运煤车司机报复这么简单吧?”
以马文杰的jīng明,李睿知道这事就瞒不过他,便把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的判断都跟马文杰说了一遍。
马文杰听完之后,看着李睿道:“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我跟你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次我到你们青山泉镇投资水泥厂,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就是因为你在青山泉镇我才放心,要不然我可是要重新考虑了。”
“怎么?文杰大哥,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难道你会认为我李睿经过这次后怕了?要退缩?你就放心吧,我李睿绝对不是那种胆小鬼,也不会被区区一两个官商勾结的土财主的这种卑劣手段所吓倒。你就放心大胆的投资吧,离开青山泉镇,除非是提拔,要不然我绝对不走,这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呢。再说了,以后我即便被提拔了,青山泉镇也不会出现政策反复的事情。”李睿道。
“呵呵呵……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几条水泥生产线,已经在东海港上岸了,人我也在俄罗斯招好了,等过了明年新年都要陆陆续续过来了。彭水江上游的堤坝工程你们可要抓紧,要不然我也没法起厂房安装设备。”马文杰道。
“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不影响你们的进度。”李睿信心满满道,彭水江大坝的申请早就送到省水利厅了,估计是齐省长亲自打招呼的,水利厅的批复很快,总投资一千二百万的防汛大坝,水利厅一下子拨付了八百万,还剩下四百万需要地方财政配套,李睿估计问题不大,能够抢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完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马文杰对李睿的保证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即表示等李睿伤好上班后,就正式准备签约。
就在他准备上班的前一天晚上,丁峻峰终于带来了周则文和何宝山这段时间针对青山泉镇调查的情况。
随着青山泉镇的开发,街面上的小混混越来越多,娱乐场所是主要聚集地,镇上时不时发生抢劫、打斗事件。李睿原本还以为这些不过是个别案例,似乎还没有大的团伙出现,但是丁峻峰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吓了一跳。
“李书记,青山泉镇的情况周则文已经基本摸清楚了,目前存在四股大的势力。不过他们没什么正经的名头。第一股势力是最大的,领头的叫陶喜,平时以小泉村和江边村为据点,他们主要是垄断彭水江河道的沙石运输,也经营镇区、园区的土石方运输,成员约有七八十人,以当地村民、无业游民为主……”
听到这个,李睿不由诧异道:“原来的沙霸和车霸在‘3.18事件’事件后不是都被打击了吗,原来最大的沙霸陶庆都已经被判刑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陶喜,还垄断了镇区和园区的土石方运输?我怎么从来没听江连生和林荣海说起过,也听到这两个村的书记汇报过?”
丁峻峰微微一笑道:“那是陶庆他们以前闹的实在不象样子,不管是砂石还是运输费都高的离谱。现在这个陶喜是陶庆的堂兄弟,以前跟陶庆还有些不对付,陶庆被抓后,他就开始出面收拢陶庆原来的那些手下。之前我也在镇上听说过一些。不过这个陶喜跟陶庆不同,为人还挺讲义气的,砂石和运输虽说被他垄断,但价格不高,基本上和市价持平。这样反而倒是受到老板们的欢迎,这事别说是江书记和林主席,就连邬经理和强子他们也都知道,只不过从来没跟你提起过。”
“狗rì的,一个个倒还瞒着老子。”李睿骂了一句,“既然他们安分守己,那也就随他们去吧,还有三股是什么势力?”
“第二股势力领头的叫徐浩,主要从事放高利贷,这些人以社会闲杂人员为主,有时还搞些贩毒吸毒的勾当;第三股领头的叫王林,他们垄断了青山泉镇到县城以及到周边乡镇的客运业务,有时还从事些货运。这两股势力都不大,平时聚集起来也就是二三十人。但第四股势力比他们都大,仅次于陶喜领头的第一股势力,他们平时就以从事煤炭运输、煤矿管理为职业掩护,与长山煤矿关系密切,估计跟苟富贵有关,这段时间活动很少,估计是出了鲁大海的事之后,他们刻意低调。其余都是三五成群的小混混,不足为虑。”
“居然有这么多吗?平时也没什么迹象啊?派出所掌握这些情况吗?”李睿惊讶的同时问道。
丁峻峰解释道:“其实以前我对这种人也不熟悉,但则文对这一行的门道很清,听他说他以前的老板就涉黑。别看他们松散但说句难听点的跟党员差不多,一般也都会有非常严格的组织纪律的。而且,他们一派与另一派之间大部分时间都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相安无事,除非有人不讲规矩,越界开展业务。所以我们以前看到的都是一片歌舞升平、平静无波的现状。而且这些派系还有一个特点,成员大部分都有正规的职业,平时与一般人无异,行动时才打上派系的旗号。比如刚才我们说的第二股势力,他们虽然经营的是放高利贷和毒品等生意,但也肩负着维持企业的经营秩序,宾馆、酒店、茶楼、理发店、洗浴中心等等都是他们控制的场所,有了这些业主的正常经营,他们也才能从中获利,一些街头小混混都明白内幕,轻易不敢进去肇事。至于派出所的jǐng察,我想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这些人没有犯事,领导也不追查,他们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了一个相互默契的状态,有时候发生严重的刑事案件,他们还主动配合jǐng察提供线索,寻找犯罪嫌疑人,给jǐng察立功的机会。”
虽然李睿在上辈子不管是在香港还是内地都见识过**,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存在着,不由脱口而出骂道:“怪不得老百姓都骂jǐng匪一家呢。”
丁峻峰笑道:“李书记,这你也要理解,jǐng察也是人,道上的人多半是亡命之徒,jǐng察也不敢过分为难,赶尽杀绝,都是有父母、老婆儿子的人,谁愿意为了工作把命也不要了呢?”
李睿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现在也挺门道的嘛!”
丁峻峰嘿嘿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门,“我这些也都是听则文说的,他是内行。”
没想到周则文在这方面还是个人才,要是让他出面组织一个队伍说不定就能一统青山镇镇的黑道。不过这也是他想想罢了,刚才丁峻峰说的这些情况已经很严峻地摆在他的面前,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一旦他们黑帮内部火拼,受伤吃亏的还不是老百姓吗?青山泉镇的经济恐怕也会遭到不可估量的影响和损失!
李睿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峻峰,这次要不是则文下去调查,我们都还蒙在鼓里,青山泉镇看似平静,实则潜流暗涌,帮黑势力太多,成员复杂,难免良莠不齐,迟早会对全镇的发展造成重大阻碍。”
丁峻峰想了想道:“估计这有点困难。我跟则文私下里也聊过,他说一种平衡被打破往往会激起重大事故。目前这四股势力目前相安无事,互不侵犯,各有各自的利益和势力范围,但想要打破这种平衡必须是一种外来的力量,而且还要足够强大……”
李睿点点头,道:“看来处理这种事也是需要讲策略,需要时间,讲究循序渐进,不能心急,以免造成大的波动。不过,关键我还是担心随着青山泉镇重量级项目的引进,如果个别野心大的帮派头子,想获取更大的利益,把触角伸到这些项目上,那局面就堪忧了……青山泉镇必须保持长治久安,为投资者、老百姓创造一个良好、和平的创业环境和安居坏境。”
丁峻峰也想了良久,他毕竟以前不是干这行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但似乎又有些语言又止,可惜李睿没有注意到,他摆了摆手道:“既然目前相安无事,还是暂时放一放吧。”接着又问道:“苟富贵那边有没有动静?”
“暂时还没什么动静,宝山现在是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有机会就下手。”丁峻峰道。
李睿考虑了一下道:“如果他那里没有机会,那就先搞他的煤矿,搞的他无法经营下来。没了煤矿他就是只没有牙齿的老虎。”
“嗯,我明白了。”丁峻峰点头道。
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李书记,则文跟我说,他在河东省还有一帮兄弟,如果把他们拉过来的话……”
丁峻峰的话说了一半,李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无非就是以黑制黑。要是这放在以前他马上会很坚决地反对丁峻峰的这个提议,开玩笑老子是zhèng fǔ官员,难道还要跟**称兄道弟不成。但是现在他却犹豫了,**好听点就叫社团,他回忆起上辈子听来的,看到了,不要说国内就是国外所谓的**国家的政要也跟社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明这社团也并非一无是处,关键是要看你如何把握。想到目前青山泉镇的潜在危机,他不得不认真考虑。
丁峻峰犹豫了一下,道:“李书记,我对则文很了解他应该是个有分寸有底线的人,让他把人拉过来,一方面能平定青山泉镇暗地里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有足够人手对付长山煤矿的那帮人。将来我们能把煤矿拿到手,这些人也能正正经经的谋份正当职业。”
丁峻峰的这番话肯定也是周则文告诉他的,看来这小子还是个挺有野心的人。不过这也是好事,想混社会没有当官的支持那就是小混混,周则文即便有野心,他现在也只能是依靠自己。想想上辈子他接触过的一些香港的富豪,他们中有一部分当初就是从社团起家的,其中香港有个传奇富豪,现在还成了国家政要的座上宾。由此可见,黑的也能变成白的,白的有时候比黑的还要黑,手段还要毒辣。黑白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明显的界线,有些事只走大道也是有问题的,黑白通吃才是真正的王道!
最终他还是点头道:“这事你就看着办吧,关键是千万不能爆发大规模的群殴事件,要慢慢来,逐步瓦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