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广繁忙的工作中,有一项工作是他经常要做的,而且经常是同一篇演讲,更换几个词汇而已。和演员很近似哈。
为了安定新移民的情绪,消除对新环境的恐惧,让这些历尽艰辛的百姓们能够安心生活,从而对海唐有认同感,李广经常会到码头欢迎一下刚刚登陆的百姓们。
但是,仅仅如此是绝对不够的。要想让这些移民有真正的国民认同,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一项工作至关重要,那就是教育。
要是相比于建立一支军队,甚至一个国家,教育更是一个大课题,其重要xìng甚至在建军建国之上。而教育本身,绝对不是仅仅局限在科学文化知识方面,还包括人文哲学政治历史,总结为一点,李广认为应当是价值观。
纵观历史,多少王朝多少民族多少国家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要想一个国家长盛不衰,最根本的不在于短期的武力或者经济强盛,而在与必须有一种社会各个阶层统一认可的价值观,而且这个价值观必须是正确的。
这样的课题,在以前李广从未想过。但是海唐国发展到今时今rì,已经非常有必要完善一套相对完整的理论了。
时至今rì,以李广在海唐的地位和影响力,这是他不然推脱的责任。
在危机时,大家有着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敌人,抱团求生。
但如果不能想的更长远一些,当和平来临,海唐国会不会轰然崩塌。或者一蹶不振。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仅仅拿海抗军来说,李广拥有绝对的权威。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李广根本没有霸道到那种妄图钳制人心的地步。而他也很清楚,在海抗军内部有着不同的群体,有人倾向于蒋委员长,有人的思想更加接近工农党。有人则是基于民族情绪为抗rì而不惜身。更多的人。却是因为迫于生存压力,走到了海唐国旗下。当然,也有野心勃勃者,意图在这乱世中,舍出命来,为自己为子孙博得个万世富贵。
李广最担心的是,和平来临,自己一手建立的军队会立刻分崩离析。要知道。军中,尤其是军官群体中,有不少人仍然有着强烈的故土思维。中国大地,是他们所有人的根,也是李广的根,血脉相连,亲族友人。
虽说在军中宣传上,有许多有利于海唐国的侧重点。诸如:为炎黄子孙拓展生存空间,反对内战,内战无英雄。海唐国武力永远对外。
但是,宣传毕竟是宣传。没有一个深入人心的共同价值观,所有的宣传都不是那么坚实的。
因此,必须有一种占据主体,并且得到绝大多数人认可的价值观,来凝聚人心。
辅以。海唐国武功建立起的国民自信和骄傲,再加上经济上的富足,有了相对于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优越感,民族jīng神国民jīng神才会慢慢凝聚。
人文,不是科学,价值观也不是科学。这个论断是不是正确,有待于历史验证。但以李广眼下的思维水平,得到这个结论已经是殚jīng竭虑了。
但是,人文和价值观虽然不是科学,却必须以科学的面貌出现。至少应当在逻辑上无懈可击。
这一点,就用到文人了。
说到文人这个群体,李广心中其实是有点小厌恶的。这个厌恶来的有些不知根源,或许是穿越前被那些专家叫兽的厥词所恶心。或许是对历史上某些官僚文人表现的治国无能所不齿,或许是对当下无数的文人出身的汉jiān们层出不穷的卖国词汇而鄙夷。或许是对那些张口就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的腐儒犬儒们的厌恶。
凡是人,就不是神,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全面正确的评价或者对待一个群体。偏见无处不在,或许不科学,或许不正确,但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李广也不例外。
当然,李广眼中所谓的文人,绝对不包括自然科学工作者。(袁总理有算什么?颜外长又算什么?李广这是双重标准哈。)
最近的几次迎接活动,却叫李广对文人的厌恶稍稍的有些改变。
让李广敬佩的一个文人是应海唐国教育部之约而来的--叶绍均(圣陶。)
这个人在教育界大大有名,而李广仔细的阅读了他主文、丰子恺(也是名家,也在邀请之列,但是尚未到达海唐)插画,1932年版《开明国语课本》全部八册,以及1934年出版的高级小学用的教材四册。对于这部教材,李广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评价是:比几十年后他读的教材好(这里就不乱吐糟某教育部了),文词简白,活泼,小小的短文,不见说教,却把传统文化孕育其中,足见编者用心。
大家,不仅仅是能写出盖世名篇的才叫大家。能编写创作出一部儿童爱读,寓教于乐的教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而海唐国现在正在大力推行教育,直接采用叶先生的教材,其中有些文字稍显不合适。而不付版费,白用,绝对是对这位先生的不尊重。
盗版洋鬼子,李广没有一点点心理障碍。但是盗版国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用心写教材,专心育人的大家,李广不屑做的。此外,对于脑力知识的价值导向(包括专利等等),李广也需要标杆,而叶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样一个真正的人才,李广非常尊重,不仅亲自迎接,更是当场聘任其为海唐国国语教材主编。而叶先生本身也是一个记者,李广也当场给予其海唐国记者证书。
欢迎宴会上,李广对叶先生的文才道德极为敬佩,提出请求,请叶老先生担任自己的两个孩子苏好。苏浩的启蒙先生。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广当了父亲。这才理解到自己的父母当初对自己的期望和爱护。现在碰到了这么好的老师,又有了这种便利条件,李广不介意为了自己的儿女,以权谋私(好像也不算吧?)。
如同许多历史上的名人,叶先生的历史自此改变。
多年以后。并不缺钱的叶先生竟然以此为乐,以教授儿童为业,传下一段桃李佳话。年逾古稀,仍然教书育人,堪为人师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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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令李广算不上敬佩,但是却知道其堪称大才的文人是梁枢铭(用同音字-原型漱溟)。
这位,李广可是有所耳闻的,不是在这个时代。而是二十一世纪。当然,他所知道的,不一定是事实,当然也不一定不是事实。
此公有一传闻,解放后,毛泰祖曾单独批判过这位:
梁枢铭没有一点功劳,没有一点好处。
你说他有没有工商界那样的供给产品、纳所得税的好处呢?没有。
他有没有发展生产、繁荣经济的好处呢?没有。
他起过义没有呢?没有。
他什么时候反过蒋-介-石,反过帝国主义呢?没有。
他什么时候跟中-共配合。打倒过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呢?没有。
所以,他是没有功劳的。
他这个人对抗-美-援-朝这样的伟大斗争都不是点头,而是摇头。
为什么他又能当上政-协全国委员会的委员呢?中-共为什么提他做这个委员呢?就是因为他还能欺骗一部分人。还有一点欺骗的作用。他就是凭这个骗人的资格,他就是有这个骗人的资格。
被点名批判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独一份了。但是即便如此,也因为毛傣族的“雅量”,在随后的动乱岁月中,安然无恙。其原因虽复杂,却与其本人有“大才”有着极大关系。
其实毛泰祖最烦的是。此公只说不做,文人通病之一。
当然,眼下梁枢铭先生可是文坛泰斗,政-治-jīng英,学术大拿。
学术上,他自言“中国儒家、西洋派哲学和医学三者,是我思想所从画之根柢”(《朝话》)。很是牛x的把孔子、孟子、王阳明的儒家思想,佛教哲学和西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糅合在一起。
政治上,此公1929年任河南村治学院教务长并接办北平《村治月刊》。
31年与梁仲华等人在邹平创办“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任研究部主任、院长,倡导乡村建设运动。
抗rì战争爆发后,任最高国防参议会参议员、国民参政会参政员。
38年访问延安。
39年参与发起组织“统一建国同志会”,
41年与黄炎培、左舜生、张君劢等商定将该会改组为“中国mín zhǔ政团同盟”,任zhōng yāng常务委员并赴香港创办其机关报《光明报》,任社长。香港沦陷后,在中国工农党的帮助下,撤回桂林,主持西南民盟盟务。
这样的人物,李广无论本意如何,都必须降阶相求,做足姿态。要不然人家还真不来呢。
能来海唐国“考察,指导”,还是袁总理一封又一封言辞恳切的信邀请的结果。
这样的人物如果能留下,对于国内的文人是一个强大的号召力,要知道他可是后世中国的几个mín zhǔ党派之一民盟的核心人物之一。
除此之外,此人的才学也是海唐国所缺的。海唐有一个宣传大纲,但是那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乌托邦的描述,没有理论基础。
而这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把中国传统,欧美mín zhǔ,李广以及袁总理等人对国家的设想糅合起来,而且自圆其说成为一套理论。
反正类似的事情,他已经干过了,比如他很是牛x的把孔子、孟子、王阳明的儒家思想,佛教哲学和西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糅合在一起。
而且,李广读了此公的一些文章,发现其人本质上是一个大儒,但是他并不拒绝改革儒学。
其实儒不儒的,李广不在乎,而且他也不完全反对儒教。那种泼脏水连孩子一块倒掉的做法,他也极为反对。而且。李广是实用主义者,只要能凝聚人心,儒家拿来一用,有何不可。更何况,儒家全是错的吗?
更重要的是梁先生反对阶-级斗争的理论。而海唐国解决了国内最大的一个矛盾--田地不均,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工农主义产生的基础。这一点,李广是欢迎的,总比不分青红皂白玩阶-级-斗-争的激-进人士适合海唐国。
虽然梁先生认为应该通过恢复“法制礼俗”来巩固社会秩序,并“以农业引导工业的民族复兴”。这一点好像不完全合时宜,也与李广的思想小有冲突。
但正是其“以农业引导工业的民族复兴”的思想让袁总理极为推崇,甚至袁总理搞经济的核心思想--农业,就是从梁先生这里来的。
有支持者的。
总之。这样的人物留在海唐国,是有利的,当然也有弊端。不过眼前的事情是,两百多万人口的海唐国,没有资格挑剔,也不可能招来完全合意的人才。如何把这样的人留在海唐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李广的欢迎致辞很热情:海唐国人民诚挚的邀请梁先生考察指导。
客套完毕,李广给出了宏伟蓝图(画饼乎?):海唐国将会是一个糅合,你的理想。我的理想,大家的理想,炎黄子孙的理想。繁荣昌盛的一个强国。
我华夏儿女虽居海外,永远不忘母国故土。数百万海唐国人,期盼梁先生的指导,为拓展炎黄儿女的生存空间,不再承受贫穷,暴力。侵略的苦难。渴望梁先生为海唐国的富强岀一谋,划一策。
这次的欢迎文稿可是真正的李广原创,不同于平时全是秘书代笔。不过,文词直白,却把话说明白了。
梁枢铭是有政治理想的。31年他与梁仲华等人在邹平创办“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任研究部主任、院长,倡导乡村建设运动。而且和别人一起,搞成了一个宛西自治,这个自治机构现在虽然经过权利更替,与梁枢铭没有多少关系了,但是仍然存在,而且有一定的影响力。
文人也有理想的“国家”,乡村建设运动,就是梁枢铭的理想实践。
欢迎辞中,李广给的诱惑其实不小。一个国家,可以接纳你的理想,这对于一个人,尤其是像梁枢铭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机会。
而且,李广的诱惑可不是空口白牙,而是有实质的:海唐国社-会-科-学研-究院院长。
读者都明白,不用解释了,这个机构在共和国是什么概念,如何重要,你懂得。
梁枢铭也懂得。
能不能最终留下,还要耐心等梁先生考察之后,也需要等袁总理这个邀请者回国之后。
不过,李广对此是有信心的。至于将来,如何让梁枢铭帮海唐国糅合中华传统,儒家,mín zhǔ,资本主义等思想搞出一整套理论,那就看袁总理如何cāo作了。
李广对此有一个奇怪要求,这个理论要有发展空间,一定要会自我更新,不能是千古一文章。这好比是电脑编程,故意留下bug。
说来奇怪,李广这个成长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现代人,经历了这么多,竟然对人类的社会模式产生了怀疑,无论是共还是资。
总之,他不认为资本主义,或者共-产-主义,或者封建,哪个是绝对正确或者绝对错误的。当然,李广也不知道更长远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真正的理想是,让社会有自我更新,自我修复,自我探索的能力。
多年以后,李广自嘲了一次:其实根本就不用刻意留bug,没有人能够预料未来,没有任何一种理论能够指导万世。
道理不辨不明,只要人民有话语权,即使有弯路,社会也总会走到正途上。他纯粹是乱cā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