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拉着陈素急匆匆的离开留沙城东门,向着北城方向走去,借着月明星稀,两人转弯抹角,周三还不时查看身后有没有人尾随,直到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他才问起陈素何时回的留沙城,怎么与鬼刀门的人结怨,陈素这才向周三大致介绍了刚刚发生的事,并询问可曾有木贤、乌戈二人的消息。
周三边听边点头,只是对于木贤二人的行踪,他同样是一无所知,不过既然木贤二人先行离开了二十余天,他们应该早已回到留沙城才是,便劝陈素不如先往灵虚门落脚,也好慢慢打听木贤的消息,陈素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只能如此,而后他又向周三询问了鬼刀门,一路上周三便向陈素做了大致的介绍。这几个月来鬼刀门的发展十分迅猛,对那些不肯屈服的宗族势力一概采取打压的态势,所以平rì里灵虚门行事也都比较低调,加之这也是灵虚门一贯的作风,所以鬼刀门虽然一直想找灵虚门的麻烦却都没有得逞。
绕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陈素二人才走进了灵虚门的范围,灵虚门依旧隐蔽如前,在掩映的月光下,这里更显得清幽,周三带着陈素直奔正堂,远远的便见一道人影笑吟吟的站在正堂门口,正是门主封绝。
封绝看见陈素,chūn风满面,笑意盈盈,“小兄弟,老哥哥我未能远迎,你不会心中怪罪吧?”
陈素走到封绝近前,躬身行礼,“晚辈陈素,拜见封门主。”
封绝伸手扶住陈素,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而他这一拍,却惊得愣住了,“小老弟,你这是?”封绝绕着陈素转了一周,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这也太过惊人了!”说着话,封绝满脸的震惊之sè,弄得陈素一头雾水。
“前辈,您这是?”
“没,没什么。”封绝摆摆手,感慨道:“数月不见,只怕老哥我都难是你的对手了。”虽然对陈素的进步感到欣喜,但是封绝的心中仍旧不免唏嘘,他活到这把年纪才刚晋入煞魂境大圆满,想不到如今的陈素与他却只有一线之隔。
“门主,陈公子的实力确实了得,刚刚他只用了一掌,便将鬼刀门的段蒙击败,而且他似乎还受了很重的伤。”周三站在一旁向封绝说起刚刚陈素与鬼刀门段蒙之战。
“段蒙?”封绝眉头一紧,“鬼刀门的十六统领?嗯,确实是个好手,不过陈兄弟一掌就将他打成重伤,这也忒惊人了点。”
陈素不好意思的一笑,“前辈,我可并没有周三叔说的那般本事,我只不过是趁他大意取了巧而已。”
“诶?”封绝一摆手,“不说别的,就以小老弟现在的修为,那段蒙就绝对不是你的对手。”说到这,封绝似乎有些心事,问周三道:“周三,你们回来……”
周三会心一笑,“门主放心,绝没有尾巴。”说完周三长吸了一口气,“不过鬼刀门处处想找我们的麻烦,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来的。”
“嗯。”封绝点点头,“这件事想来也瞒不了多久,你要先做好一切准备。”
周三一拱手,“属下遵命。”
陈素见封绝与周三如此严肃,又回想起刚刚周三介绍鬼刀门种种行事,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着周三来了灵虚门,当时他打伤段蒙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现在他岂不是将矛盾引向了灵虚门?“封门主,周三叔,是晚辈大意,料事不周,我不该来灵虚门……”
“兄弟!”封绝一把拉住陈素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面露不悦,“陈兄弟,你这么说话未免太瞧不起我封绝了,灵虚门虽然从不惹事,却也从不怕事,兄弟你不要以为你会给灵虚门惹来麻烦,该来的早晚会来。”
“是啊,陈公子。”周三也是满脸的诚恳,“鬼刀门一直想找咱们的麻烦,而咱们处处隐忍,这样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该解决的事情永远都避免不了。”
“周三叔,我……”此时此刻,陈素不禁为封绝与周三的恳切所打动。
“什么都不要说了,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就留在灵虚门。”封绝斩钉截铁的说道:“任何人想伤害灵虚门的朋友,都必须踏过我封绝的尸体!”封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前辈!”陈素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封绝这样说,他若是再执意离开显然不妥。
“哼!”正当三人谈话之际,远远的传来一声娇喝,“回来了竟都不来见我?”声到人到,未几时,陈素眼前显出一个妙龄少女,艳若冬梅,神如秋月,除了封洁洁还能有谁?
少女的声音刚一出现,封绝的脸上便挂满了慈爱,此时他却佯装怒意,“小丫头好不懂事,怎么这样与陈公子说话?”
封洁洁怒冲冲的斜了陈素一眼,嘟嘴道:“谁叫他回来了都不早些来这里看我?”
陈素尴尬的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周三在一旁赶忙替陈素解释:“少门主错怪陈公子了,他也是午后的时候刚到,谁知一进城门便同鬼刀门人打起来了。”
“什么?”封洁洁大眼睛扑扇了两下,盯着陈素上下打量,紧张的问道:“跟鬼刀门的人交手,没有伤到吧?”
见封洁洁紧张的样子,陈素心中暗笑,抬手一捂胸口,“只是中了一剑,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啊?”封洁洁杏目圆睁,“中了一剑还说没什么?鬼刀门的人真是该死!”说着她就焦急的走到陈素跟前想要查看伤势。
原本陈素只是想与她开个小玩笑,谁知封洁洁当真,忧心忡忡的走近前去,陈素顿觉一阵清香拂面,便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一步。
封洁洁俏媚一紧,命令式的喝道:“别动!”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扯陈素的衣衫。
周三与封绝都含笑看着这一幕,不禁心中暗笑,这一对小儿女还真是有趣,周三不忍,开口道:“少门主,其实鬼刀门的人,都是用刀的。”
封洁洁是关心则乱,若陈素真的受了伤她定然难过,不过以她的冰雪聪明,周三的一句话,她便知道陈素是在骗自己,不过她却装作没听见一般,见陈素站在那动也不动,走上去在陈素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而后怒目看着陈素,“你的伤在哪儿?”
与封洁洁对面而立,彼此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陈素越发觉得脸红心跳,不敢同她对视,不好意思的一低头,“是我不好,我并没有受伤。”
“哼!”封洁洁皱了一下鼻子,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封绝身后,只是她的两腮此刻也像熟透了的苹果,对着封绝撒娇道:“爹,有人欺负女儿,你要给女儿做主。”
封绝一阵朗笑,“你可是好久没叫我爹了,你想让我如何做主?”
“你们!”封洁洁气呼呼的看了看封绝与陈素,连连跺脚,此时不但是脸颊,连耳根与脖颈都越发的红润了,“你们都欺负我!”
而周三更憨憨的对着封洁洁一躬到地,“少门主,您若是这么说,可真是屈杀属下了。”
“周三叔!你也跟着起哄!”现在在封洁洁的眼里,这三人就是沆瀣一气,“不理你们了!”说罢封洁洁转身就走,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进了正堂。
封绝回头看着女儿,心中暗自好笑,她对陈素的心意已经再是明了不过了,而对陈素,他也颇为中意,“陈兄弟,这会儿月光大好,你陪老哥走走如何?”
陈素心中虽然仍是放不下鬼刀门之事,但是对于封绝的好意,他也不忍拒绝,“前辈,请!”
“好!”封绝又是一阵大笑,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
“属下告退!”周三知趣的一躬身,目送封绝与陈素二人。
封绝在前,陈素在后,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步之地,走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谁都没有开口,夜深人静,偶尔间传来一声鸟鸣,灵虚门的领地,格外幽静。
又走了片刻,二人来到了一片小荷塘,此时荷花早已开败,满塘颓然,封绝停下脚步,触景生情,黯然道:“洁洁年幼丧母,我对她娇惯宠溺,有不当之处,还望陈公子莫怪。”
陈素站在封绝身后,一路上他正想着鬼刀门可能会如何行事,没想到封绝一开口竟提起了封洁洁,“封……”陈素刚开口又略感不妥,“少门主她蕙质兰心,是难得的人才。”
封绝点点头,“陈公子说的可是心里话?”说着封绝面带笑意转过身盯着陈素,看得陈素好一阵不自在。
陈素略感尴尬,只好点点头,却并没有多说话。
“哎。”封绝叹了一口气,“留沙城遭逢多事之秋,灵虚门人少势孤,早晚将难自保,我封绝虽无大志,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着,封绝满怀真诚的看着陈素,“若是陈公子不弃……”
封绝话已至此,托付之意自明,陈素再不能装痴扮傻,他深深的对着封绝一躬,“前辈之意陈素非是不懂,少门主之情陈素也不是不知,感谢前辈与少门主垂爱,只是陈素身上有着不得不做的事情……”
封绝面sè微变,追问道:“难道陈公子不喜欢小女?”
“不是!”陈素赶忙摇头,“前辈误会了,晚辈身上有杀父之仇,不得不报,而且晚辈还答应了木前辈要帮他完成一件大事,现在实在不是能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
封绝赞许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老夫cāo之过急了,陈兄弟不要往心里去,你所说的事情但凡有用得到老哥哥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陈素重重的一抱拳,一躬到地,“前辈厚爱,陈素铭感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