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建兴十年,政局动荡,本朝即位天子不孚重望,施政不良,又兼北方胡族屡屡南侵,海上倭国海盗勾结沿海匪盗生乱,南方蛮越又不服王化,西部羌人也常sāo扰国境,一时狼烟四起,为安四境,楚朝屡兴大军征伐,使百姓负担rì重,以致民不聊生。
各地军政大员又横征暴敛,拥兵自重,造成国势rì衰,己显末世之像。
江南道越郡新云县五云乡大山村.
四面高山环绕的大山村座落在一处狭小山坳里,错落分布着三十几户人家,四面有着几片不大的田地,约莫百亩。
时值秋末,天气转凉,大山深处更是凉意袭人,山上树林密布,山风刮过,传来阵阵哗哗声响,一条山溪从左首高山深处淌下,穿过小村,真是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村中建有一座山神庙,夯土建成的四壁没有涂灰,黄土暴露在外,屋顶瓦片残破,只能勉强遮挡风雨,正中一座威猛的山神塑像油漆斑驳,底座也露出了泥胎,供桌上摆放了三牲祭品,几根粗香冒着细烟,在残破的帏幔中袅袅穿行.
一大群人正围在庙中吵闹着,“咳咳,都別吵了,大家伙儿都静静,听听邱家小哥怎么说,邱盈,你是秀才,这里属你最有见识,你看这次毒龙寨的事怎么办?“一白发削瘦老者道,中气颇足,语气中頗有杀伐果断,此言一出,四下静默.
只见左首一高大飘逸男子列出,脸方正,眼蕴灵,身穿一袭灰布长衫,在楚朝,长衫非普通人可穿,只秀才功名以上者方可,想不到这小小山村竟有一人,且此人年约二十,浑身透着股英气,绝非文弱一类.
此名邱盈者作礼道:赖大叔,各位叔伯兄弟,此次余县尊公子仗势欺人,意yù非礼高家小妹,若非东子,大牛狩猎出山贩货撞见,后果不堪设想,现余二公子被二位兄弟打伤,伤了一耳,已成破相,以余二公子之为人,余县尊之脾xìng,断难善了,我看应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盈哥说得对,这余二猴恶满全县,多少姑娘遭了毒手,上次石担村的胡二妹受辱,胡家大哥怒斥,竟遭毒打而死,村坊找其理论,被其诬为盗匪,阖村遭屠,血流成河啊!“右首一矮壮黑肤男子道.
“nǎinǎi的,这帮遭天杀的,虎哥,俺们上次拚xìng命打的大虫,那张虎皮不就是那余老2给抢的嘛,俺们俩找他理论,让他叫巡兵打个半死,这次他吃亏大了,必不会善罢干休.“那叫虎哥的男子边上一异常高大魁梧的白面男子说道.
。“都怪阿琦,没事去抓什么药,她不踫上余二阎王就没那么多事了,这东子,大牛也太莽撞了,跟二阎王拼什么拼,你拼的过吗?“只见右首下方一矮胖男子埋怨道.
“吴龙,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阿琦受辱.“一男子怒斥那吴龙。
吴龙一听,恼羞成怒,道:“好了好了,你们是好人,现在大祸临头了,怎么办?赖叔,你拿个主意.“
“是啊,赖叔.“众人又七嘴八舌说开了.
白发老者赖叔颇有威信,一声怒喝,众人又安静下来。
“盈子,你最机智,你拿个主意大家参详一下.“赖叔道.
“办法不是没有,问题是保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次余二铁定会来抢人屠村.“
“不会吧,俺们村可不同別村,那余二可是俺们赖叔的学生,再说俺们村可家家练武,人人会shè,他不怕逼反了俺们村.“
”阿坚,正因为余二是赖叔学生,与我等少时曾同窗,其人心xìng我等深知,xìng狭贪鄙睚眦必报,当年yù**白慧,被赖叔逐出门下,此人早怀恨在心.“
“赖叔,要不我先去县里打探一下,村里先准备一下,往山里躲躲.“邱盈道.
“也只能如此了,雷子,你陪盈子去一趟,吴龙,你在衙门里有熟人,也去帮个忙吧!大家伙儿先散了吧,都回去准备准备,先往山上躲一阵.“赖叔道.
众人应声而去,赖叔站在神像前,叹了一声,摇头迈出庙门而去.
深夜,山村中间茅草屋灯火尤未熄灭,烛光下,窗纸中依稀数条人影晃动。
屋内,赖叔正与邱盈及东子,大牛,雷子,吴龙等人谈论。
赖叔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了吴县令之请,收了这余峰为徒,不料竟教出个禽兽恶徒,将之驱出门下,又使其怀恨在心,屡屡干出伤天害理之事,老夫有愧啊!“
邱盈忙劝解道:“此人本xìng如此,非老师之过,老师不必过于介怀,何况弟子郡试老师海太守为官清正,对余家所为早有不满,只是碍于那余成长子乃是江南道副总管之婿,又是吴郡长史,不宜处罪而己,其人如此恶行,岂会没有报应一rì,师父就莫再自责了。“
东子大名柳东,乃是孤儿,自小由赖重山及众村民抚养长大,聪慧果敢,胆sè过人,他朝赖叔施礼说道:“师父,东子也跑了几次郡城,街巷传闻各地纷乱,朝廷失德,地方军政大员久有自立之心,这余家在吴郡也是一方豪强,乱世有兵才称强,海太守一介文官,又值乱世将至之秋,我看靠他庇护太难,得靠自己,咱们索xìng上落草,不理他个鸟。“
大牛连连点头,连称对极。
吴龙忙道:“你们是无牵无挂,村子里那么多人,几家属草寇,老师,还是去输通干吧。“
赖重山也道:“东子,如此妄言切不可再提,为人需忠孝双全,岂可叛君无父之举。“
一夜交谈定下还是去县城探探风,看看有无回转可能。
第二rì拂晓,三条人影踏黑而行,直奔县城,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村里二百号人的人生在这一天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谁也想不到,引发了一场几十年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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