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背,先是上火,然后智齿太长……正在为嘴疼郁闷,今天下午果断在最热闹的街口摔了个大马趴,果然不能边打电话边走路啊,血的教训啊。胳膊肘全都破了,膝盖是内伤弯都弯不起来,胳膊也只能勉强弯着,今晚碗都是老公刷的,所以将就着更新吧,筒子们心疼心疼我吧……55555555)
离都虽在北代境内,但在上次两国谈判时,柳泉在狩猎中将其输给了韩枫,因此离都虽不与西代交界,却是西代的属地。
守城的人依旧是谭伯,曾经对于韩枫而言,高高在上的谭伯。
一行人距离城门尚有十余里地,谭千百便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前来相迎。这些人有很多是韩枫的熟面孔,他们在离都作威作福惯了,早已忘记曾几何时是否得罪过面前的权贵,故而在迎接之时显得谦卑至极,唯有谭伯带着一脸不尴不尬的表情,虚含着胸,陪着韩枫说笑着故乡的风土人情。
韩枫坐在马上,谭伯便是牵马之人。
他坐在头顶,正能见到谭伯那花白的头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又惧又畏还有几分瞧不起的人,此时瞧来,也不过是个人罢了,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老人。
想起老人,韩枫心中一阵黯然,昨rì半夜感觉身下的土地隐约震动,这震动来自远方,想必那便是皇叔祖的举措吧。不管他做了什么,这天下势必都安全了许多。
然而,只要有人,又何谈安全。
他将目光从谭伯身上移到了那些随从处,只见越是以前猖狂的,此刻便越是谦恭小心,一群人恨不得往自己身上套几个乌龟壳子,只求韩枫能够没那么好的记xìng。
而韩枫自然是记得的,往事历历在目,如何能轻易忘却,更何况有了白童,他又数次破障,即便那些模糊的记忆也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更何况有些记忆压根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如何能忘?
但让那些随从欣慰的是,韩枫虽然能够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能打趣他们以往的作为,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宽宏大量”并不像是假的,而是诚诚恳恳,且带着几分感恩。
就像是一个孩子荣归故里,在他眼中,一切都是亲切和善的。
“朕曾想过,倘若没有以往的那些历练,或许朕并不能成为朕。”韩枫微笑道,不带任何苛责,“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伤害也罢、屈辱也罢,都是历程而已,今后所遇到的,只会更难。”
“是,圣上英明。”众随从异口同声,然而几个平素有几分小聪明的官员却背上发了一层汗,暗忖圣上所言“更难”两字,莫不是在告诫他们,以后他会用更残酷的方法来让他们“历练”么?
说者无心,言者有意,韩枫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想,然而到了晚上,便接到了四五人的辞呈。告老还乡的理由多种多样,有的是忽然想起了家里还有八十高寿的父母需要照料,有的则是说自己身体不行,难以在这苦寒之地继续煎熬下去。
韩枫一行歇在了谭伯的府上,他便当着谭伯的面,将那一封又一封的辞职书信念了出来。谭伯脸上一阵哄一阵白,只觉得那些书信犹如巴掌一样,将自己的脸扇得火辣辣的疼,心中不住地叫着苦,暗骂这些狗养的早不辞晚不辞,偏偏此时离开,岂不是生生地让自己难做。
“圣上,这些……”谭伯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险些骂出一句脏话,“……人不思报效朝廷,此刻撇下离都不顾,实在是……”他刚想说派兵士将他们一一捉来,就见韩枫摆了摆手,微笑道:“谭伯,离都的rì子的确不好过,你心知肚明。他们苦了一辈子,此时也该歇歇了。若你也有同样想法,那么朕也会准。”
谭千百连忙跪了下来,道:“臣万死也不敢呐!”
韩枫点头道:“你既然愿意留那就留下来吧。再没人比你了解离都,倘若你走了,朕还真要费些心思,有你在,那最好不过了。”
谭千百如闻大赦,偷偷擦了擦头上汗水,又道:“供奉圣上双亲的祠堂已经造好了,就安置在城北,圣上明天要去看看么?”
韩枫眉头微紧,随即则笑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当初他出城的那个理由,那个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些荒谬不羁的理由。
父母合葬。
黛金池虽然没有毒气,但那些夷女的尸体相互混杂难以分辨,葬着母亲尸骨的坟茔只有自己能够找到。而万骨丘毒瘴弥漫,非常人能至,他甚至不知道那丘里是何情况。葬离都男子的人向来都是速去速归,他们生怕自己染上毒气不治而亡,想来并不会将那些人好生安葬吧,那么,万骨丘之中人叠人,尸挨尸,骨间骨,又如何找出父亲的尸骸?
那么这个所谓的祠堂,又有什么去的必要。
韩枫摇了摇头,挥手命谭伯退下。
谭伯离开后,偌大的屋中,便只剩韩枫一人。门外是两个十人组轮流值夜,不远处的马厩中,则有郎巴与夜和晓灼喁喁私语。
安静的环境,有利于回忆。
韩枫在面前的横案上摊开了纸张,回想着那些没有离开离都的故人们。那些人很多是他认识的,多数是由于身体残疾而无法进入彼时的浪子兵,故而依旧在离都苟延残喘,但想来如今也已经脱了贱籍,rì子也好过了些。这些人或许无法与杜伦相比,但能够活到成年,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长,恰巧谭伯手下有了空位,便轮到他们翻身了。
拟好了名单,韩枫信步出了门。十人组早已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没办法看住帝皇,因此极为明智地留在谭伯府中,并没有跟随其后。
在谭伯府外,韩枫一度迷了路。
并不是因为这些年离都的建筑变了样,而是因为靠近谭伯住处的这些路,他从来没有走过。
这些道路的尽头,以往被军人们层层把守,让他们望而却步。而此刻,他却闲庭信步,旁边的人甚至不敢直视于他。
这只是短短几年的变化啊。
他走得不快不慢,一个时辰左右,便走到了曾经的矿上。濑离河水已经清澈,深夜的矿洞则犹如鬼窟般闪烁着幽蓝sè的光芒。韩枫深吸口气,感受着那弥漫着金属气息的空气在自己身体内充盈起来。这是家乡的气息,勾起了他对另一种家乡气息的怀念。
他转过身,向谭老板的酒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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