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可有其他遗言?”义阳郡王慕容洛宇目不转睛的看着锦盒,思绪低落的问道。
“回殿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遗言。当时境况危急,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冯老……”汤仪拱手谢罪。
“汤公子言重了!此事乃误打误撞,幸好遇上汤公子。否则后果难堪,反贼作恶,天理难容,人神共愤!此密件十分重要,汤公子务必要保密,等政议结束后……小王必会安排父王召见汤公、沐侯。诸位的忠心明志也一定转达予父王,王太子在此可以作证。rì后铲除反贼,拨乱反正。必然会嘉奖重赏汤沐两族以及武夷城各部,升官进爵、封疆裂土不在话下。”慕容洛宇安抚说道。
“谢殿下!谢王爷!”汤仪、徐离赶紧谢恩,先不说朝阳亲王如何,单凭泽亲王亲自目睹了汤、沐两家用心做事,自然心里有数。
毕竟这些王族宗亲最终还是为了慕容王朝在卖命,而泽亲王一旦恢复太子储君的身份,这一次……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朝野不会再允许更换太子了,年迈多病的国王也无力折腾了。
“洛宇说的好!本王必定不会亏待诸位,汤、沐两家都是忠臣!来啊!诸位再干一杯!不仅是为了沐阳公子今晚的出彩表演,也为了我慕容王朝的安稳鼎盛……干!!”
泽亲王举杯,激情昂扬。众人自然逢迎,连连干杯。
沐阳心里叹息,忠臣如过眼云烟,死一个冯治算得了什么?千千万万个在王室的光环下,继续涌现。失去一个棋子,得到想要的东西,人命在这些王族眼里,低贱如草。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除了那个白痴汤仪,一边猛灌自己一边呼喊:“为了慕容王朝!为了高庭王国!”
“老子可不想当烈士呀!”沐阳由骨子里拒绝的暗自叫道。
……………………
“知道么?薛元浩反了!”
中元805年五月二十一rì,一个令人惊骇莫名的消息在京城悄悄传播开来。
薛元浩是否造反,怎么造反,原本也没什么干系,毕竟自高庭建国两百年来到处都有人造反。这些人拉家带口建国称王,哪个没有几万几十万人马的身家。慕容王朝统治下的南境之地,人口是中土大陆四国中最多一国,部落民族多达五十多个分布一半国土,人口也占了高庭国五分之一。
部落民族对中原人的反抗,特别对慕容王朝的统治一直处于否认状态,虽说慕容王朝的皇权是四国之中最薄弱的王族,可依靠着中土大陆上物产最丰富、财政最富裕的强大存在,还是将这些刁蛮强悍的部落民族,收拾的服服帖帖。
但是当国王卧病,一年一度的国事政议大会的召开,各地领主封臣又史无前例的聚集在一起,朝局有变的情况下,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特别近几年来,原本是慕容王朝视为忠心大臣、功勋领主渐渐反水,不但迎合部落民族的造反,还自个扛起旗号带着整个封地叛变,个别还勾结外敌。最突出的莫过于西南边疆大臣马氏家族的叛变,带动了当地几个部落的谋反,还勾结西境之地的世敌西夏国,一同分裂国土。
和硕亲王慕容秀元,为此两个月前亲率八万主力大军,会合地方军前往征伐。
如今又来了个薛元浩,这薛氏家族本是普通人家,十几年前作为和硕亲王部将,屡建战功,作为最受重用的四位和硕王府大将,授以领地敕封为候,管治一城之军民政事。
皇乾宫,太仪大殿。
国事政议大会已经召开了十几rì,接近尾声。
这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薛氏造反一事,又再被提上御前案上,百官争辩。
“王爷!此事不能再耽搁了!速速下诏召回和硕亲王吧!”
“是啊!王爷!前车可鉴,素来王公大臣手握军权在外,就如脱缰野马,难以驾驭。一旦有变,后患无穷啊!”
“王爷!如今朝野动荡不安,外患大敌未止,内乱兵戈又起。恳请召回和硕亲王,更换阵前主帅。等薛氏一案处理完毕,再做定夺。”
“不可啊!王爷!和硕亲王乃是国之支柱,军中名帅。此时召回必会大乱军心,必起祸端,弊大于利的愚蠢之举啊!”
大殿上议论纷纷,大臣们各执一词,互相对骂叫嚣,好不热闹。
“安静……都给本王肃静!肃静!”
“砰!!”
一声巨响,御案被猛烈的一击,大殿之内顿时停止了争吵。
“各位阁老、将军们莫要再争了!吵得本王脑子都要裂开了!诸位都是朝廷大臣,位列人臣,如此喧哗失礼……让人笑话。”
王座之上,一位肥壮宽肩粗臂,年过五十的大耳小眼王者,怒视殿下众人。此人正是代理国政的朝阳亲王慕容及元。
“两位相国大人,有何高见啊?”慕容及元忽然开口问道。
位于首列的两个文官大臣,互相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才回道:“吏部尚书耿大人说的有理!和硕亲王乃是朝廷以及军部的栋梁,凡事亲力亲为,为王上排忧解难。有些人意图不轨,无凭无据便信口开河,中伤他人。”
“哎……右相国此言差矣,奎候、宣义候诸位都是依据,实话实说,也是忧国忧民之举啊!何来中伤之说?此话未免有些太伤人了吧?!”
“你……”
位列左边的宰相一见同僚动怒,便拱手转向王座说道:“王爷……这薛元浩原是和硕亲王的旧部属,又是爱将重臣关系非同一般。今为兴平城领主,手握数千人马,多年来暗地里招兵买马。如今并合了山贼、盗匪、流寇,还有少数部落反民的支持,拥兵四、五万。兴平城距离怀京城不过二百里地,快马加鞭两、三rì便可以抵达!虽然怀京城号称中土第一坚城,易守难攻。这区区几万乌合之众也不足为虑,只是……老臣担忧的是会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薛元浩出现?”
“你的意思?是指会有更多的诸侯封臣,加入到叛变的队伍之中?”慕容及元重重拍了下御案,厚实的铜板书案反震,疼得他连连搓手。
“王爷息怒!这只是老臣妄自猜测而已,恕罪恕罪。只是……和硕亲王带走了主力大军近十万,将京城外围数镇的防卫力量几乎抽空,西南部各地原有的驻军、地方军约有十万之多。这样一来,和硕亲王就手握二十几万的大军啊!高庭国一半以上的军力,就掌控在他一人之手。加上这各处来的如此巧合的叛军,要真是有个什么想法,岂不是易如反掌么?”
“左相国大人是否过于忧心了?微臣不信和硕王爷会做出叛逆之事,即使王上亲临议政,也不会相信。薛元浩是薛元浩,此人是土豪出身,怎配和高贵的和硕王爷扯上干系?千里之外,和硕王爷正与叛军外敌浴血奋战,为国出力。但凡有些良知之人,也不会在背后如此说三道四!”
“你……一个小小的侍郎,竟敢如此狂言!”
“哈哈!左相国也会生气?只要说的有理,任谁都可zì yóu议论。这是我朝明正典法允许的,只要不触犯道德底线,国家律法。”
“右相国这是在偏袒下属啊!”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都打住吧!都议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是没议出个结果啊?!休朝!待本王三思片刻再议!”
内殿书房,已有几名身穿亲王官袍的男子等候。
“父王!为何一脸晦气?”慕容洛宇迎前问候。
朝阳王慕容及元摇摇手,叹息道:“别提了!那些个大臣搅得本王头都大了!”便一屁股坐在软椅上,端起茶杯猛喝。
“王叔……”其余三人齐声拱手施礼。
“唔!大侄、三侄、四侄你们都齐了,唉……朝局之势越发不可收拾,叔父是镇不住这些大臣们了!三弟奉旨领军剿匪,竟然被弹劾成祸国乱政的罪人。这些人胆子长毛了,实在可恨。老子恨不得往他们裤裆里踹上几脚,混账东西!”朝阳王慕容及元重重拍一下椅把说道。
“王叔息怒,这种时候越是要谨慎冷静。你贵为摄政王监国,代理国政自然有权力反驳他们,以雷霆之势压制众臣,不可示弱啊。”
“唔!浩祺你说的在理,只是这朝廷一半以上的大臣们都倾向于东宫太子。虽然浩德朝上并未拿三弟一事发难,可那些大臣屡屡挑衅本王耐xìng!可恨!”
“王上御旨一rì未正式下达宣告朝野,他浩德依然是太子,王叔虽说是有监国之权,确是多方受到制约,的确也难以施展啊!还有那阮王后……政议阶段她未曾露面,表面上是遵从了律法**不得干政,可她幕后cāo纵这些大臣……实属罪魁祸首!”泽亲王慕容浩祺重重捶了一拳在书坊上,可见他内心对阮王后的憎恶如何之深。
慕容洛宇轻声说道:“堂兄莫急!殿内耳目众多,我等还须从长计议。”
说及阮王后,泽亲王慕容浩祺便是一腔怒火,不由有些失态,听后点点额头收敛情绪。
“裕王、乾王两位有何看法?”慕容洛宇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三王子、四王子问道。
裕亲王慕容浩天摆弄着手中的玉佩,一脸从容,仿佛此事压根与他无关一般。付之一笑说道:“浩天资历尚浅,谈及正事……着实无法揣摩看得透彻。因此……浩天全凭诸位兄长与王叔定夺。”
“呔!还有甚好揣摩的?依我看……把那些乱臣贼子逐个揪出来,拉去刑部逐一拷问!若不行,逮到我乾王府命人好生伺候!!嘿嘿……我就不信他们不招!再说了……洛宇不是已将密谏交予王上了么?还有甚好避忌的,既然送上门了……早晚也是要捅破的!”这位乾亲王大大咧咧的吼叫的着,唯恐无人听晓一般。
“闭嘴!小声点!浩华你呀……就是xìng子急躁!早知不该让你参与密议,就是收不住你这把抹了刀子的嘴啊!”慕容洛宇吓得四处环视,抓着他的手腕紧捏了几下。
乾亲王慕容浩华悻悻的怨息一声,转身坐在炕台上,一脸郁闷。
“眼下之策,先要御敌。右相国、吏部尚书等人的谏议是可取的,先剿灭薛元浩一党的叛军,再稳定三王叔的军心,我等必须要挺住,保全三王叔的名誉!无论如何也要将阮王后一党的气势压下去,三王叔若垮了……我等危矣,王上危矣!那整个朝廷也面临崩坏!”泽亲王慕容浩祺严肃的说道。
众人点头赞同,无人不知和硕亲王善战,带走的一支军队亦是以骁勇酣战著称的主力军。这支军队绝对是效忠王室,绝对的王族jīng锐之师。
“问题是……谁去征讨薛氏叛军?从何调集军队,局势紧急,远水救不了近火!贼人如想进犯京城,数rì内即可兵临城下。再若选人不当……唯恐会反添祸端,引火烧身啊!”
慕容洛宇一说,叔侄几人面如死灰即刻呆住,半响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