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rì浑浑噩噩,事情繁杂,此章写得很没感觉,道友们可先不读,等明天修改后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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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解下背上的包袱,将裹住包袱的绳索打开,只见一把嵇琴悄然而出,唐易观那嵇琴样式古朴中不失大气,豁达中透着不羁,禁不住的赞道:“好琴!”
老人淡然一笑,道:“这些年来我寓居南岳衡山,常见北雁南飞,盘旋于此,因此心中有感,将那十大名曲中的《平沙落雁》改编,做一嵇琴之曲,前些rì子才告功成,今rì还是曲成之后的第一次通演。”
说罢,老人郑重的取下嵇琴,深深呼吸一口,全神贯注的演奏起来。
琴音汩汩,天高云杳中,有风萧雁鸣,一群大雁惊鸿蹁跹,或飞或停,或嬉或戏,回环顾盼间,悠然而自得……
唐易心胸为之一宽,忽觉世间纷纷扰扰,彷佛皆随着琴声远去,唯有旷达隽逸,还在陪伴着自己,好似经过云梦山的几年修炼之后,自己真成了一位高人隐士。
忽的,琴音莫名一颤,出现一个破音,好似弹琴者一口气息没有缓过来……
唐易登时惊醒,心中诧异不已,以老人的jīng湛技艺,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唐易抬眼望去,只见老人手中的嵇琴好像一位顽皮的小孩子,似要挣脱老人的控制,在不停的动来动去。
老人双目紧闭,眉头深锁,身子微微一晃,继续不紧不慢的弹奏着。
嵇琴声音黯哑呜咽,听起来自有一股悲凉怆然之气,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方才的那种豁达。
老人心cháo涌动,清喝一声随着琴声突念道:
“默默西风说不争,南迁云翼复停停。
情沙种下三千竹,老雁搀扶一万程……”
听老人所念,当是老人自己为《平沙落雁》所配之词。
嵇琴的躁动慢慢的平复下来,彷佛方才的遭遇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然而没有过得多久,在一个曲子的转折之处,嵇琴的声音又不受控制起来,竟然一连出现两个破音。
老人满面cháo红,脸上见汗,头上竟然渐渐升起白sè雾气,彷佛老人不是在弹琴,而是在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怎么回事?唐易等人看的胆颤心惊,生怕老人别出什么意外,可是观老人模样,似不将嵇琴征服誓不罢休。
“大清早的谁在嚎啕,凄凄惨惨的好像家里死了人般,当真晦气!”忽然,从客栈里面传来一声叫骂。
旁边一个声音附和道:“就是就是,想来今天又是出门办事,徒劳无功。”
琴音戛然而止。
“此琴不为俗人弹奏!”老人身子猛一阵摇晃,嘴角现一丝鲜血,黯然的收好的嵇琴,向着唐易孟霖行一礼告罪,长长的叹息一声,将嵇琴收好。
收好了嵇琴的老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一脸疾苦,风尘仆仆,就是街头一普通的卖艺老人。
从客栈里面走来三男一女四人,三男头戴东坡巾,脚踏青云履,身着白sè布袍,乃是儒教士子打扮,为首那人仪表不凡,背着把宝剑走起路来步伐矫健,显然修为不低,后面那两人瘦如竹竿,一胖似冬瓜,倒也相映成趣,不过两人有一点相同,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着一身淡黄留仙裙,腰间系了一块浅绿的玲珑玉佩,当真个秋水为肌,柳叶为眉,行动间举步轻摇,飘然若飞,彷佛那九天仙女下来凡尘。
唐易见得少女不禁一楞,这不是数rì前自己在小山谷中撞见的正在洗澡的那位姑娘么?唐易想起昨天晚上遇见的那几个夜行人的对话,心道原来这姑娘姓朱。
少女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唐易,登时面上起了幽幽红霞,不过少女故作不识,一望之下便将目光转开。
“师兄,那姑娘好看么,你眼珠都掉下来了?”唐易的耳边传来青婴似漫不经心的话语。
呃……唐易免不了几分尴尬,连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来者言语太过恶毒,唐易等闻言皆是心中不喜,正想要为老头说上几句,那店掌柜已经急匆匆的走向来者,赔礼道:“罪过罪过,还请几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那老头子一回。”
说罢,掌柜又过来斥责老头道:“花老头,你在我店里打打秋风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得罪客人。”
花老头连连称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背起行囊,就要出去。
却是那少女拦住了花老头,向着花老头行礼道:“小女子师弟出言无状,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花老头慌忙还礼:“姑娘折杀小老头了,小老头如何当得起姑娘的大礼?”
少女摇摇头,道:“前辈琴技之高,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小女子师弟有眼不识泰山,小女子深为愧之。”
花老头低着头的眼中闪过一丝异sè,口中却道:“哪里哪里,小老头破音连连,实在让姑娘贻笑大方……”
说罢,花老头也不等少女回话,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少女望着花老头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事人都不追究,唐易等自也不好多说。
少女等人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高谈阔论着。
那胖子喝了一口茶,看着外边的衡山道:“世人评论五岳,说是北岳恒山如行,东岳泰山如坐,西岳华山如立,中岳嵩山如卧,惟有南岳衡山独如飞。观这南岳衡山七十二峰,惶惶然果然若大雁展翅,yù飞天际。”
“可惜世人弄明白了衡山如大雁之飞,却是没弄明白哪里是大雁之首,哪里是大雁之尾。”瘦子接过话茬,却是冷哼一声,言语中很有不平之意,道:
“九州大地,向来以雍豫两州为中原,衡山地处荆州之南,北望中原,是以大雁yù飞,也是应该向北而飞,故依在下看来,南岳衡山七十二峰,当以我等岳麓书院所在的岳麓峰为首。”
瘦子此话一说,胖子喜笑颜开,连称高见,便是为首的程师兄,也含笑点头,倒是朱姓少女,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茶没有理会,似在沉思。
唐易在旁边听得好笑,暗道这两人还真能胡扯瞎掰。
原来南岳衡山七十二峰,横跨八百里大地,状如展翅飞翔的大雁,以回雁峰为首,以岳麓峰为尾,这几位岳麓书院的门人显然在为岳麓山打抱不平,要给岳麓山安上个北望中原的“大雁之头”。
瘦子受了鼓舞,更是兴起,眉飞sè舞的道:“世人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将这南岳衡山称为‘寿岳’,然世人愚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岳衡山被称为‘寿岳’的典故,亦是因为我等岳麓山所在地长沙的缘故,岳麓山自当为衡山之首了!”
地上山川河岳,天上rì月星辰,都是一一对应的,南岳衡山的“衡”所对应的便是天上二十八宿中南方朱雀七宿中的轸星,轸星有四颗星,其中有一颗名为长沙星,长沙星在轸星中主寿命,预示子孙昌盛,而南岳衡山在秦朝时属于长沙郡,在汉朝时属于长沙国,所以与天上的长沙星相连,故被称之为“寿岳”。
典故本没错,但瘦子在此时抛出来,不仅要说地处长沙的岳麓山为衡山七十二峰之首,更有衡山是因为岳麓山而得名的意味了。
茶余饭后的闲聊中,为自己的门派争一争面皮,就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唐易本想一笑了之,可是有人听不下去了。
“谬论,实在是谬论!”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瘦子的话语,与唐易同一桌的孟霖拍案而起。
孟霖家学渊源,一生正气,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如何听得下去这些言论?
亚圣孟子说理畅达,气势充沛并长于论辩,孟霖显然深得其老祖宗的真传,这会儿斥起岳麓书院的四人来,那是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岳麓岳麓,自然是南岳之麓了,其名字便说明了一切,何来争论?”
“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曾说过‘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其意便是大雁南飞,到了衡阳的回雁峰便停歇下来,什么时候大雁要北望中原了?”
“南岳衡山得尊‘寿岳’,实乃盘古大神造化天地之功,长沙亦乃因缘际会,何时与岳麓山扯上了干系,按你所说,长沙有名山千座,岂非都是南岳衡山之首?”
说岳麓山为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首,本来就是个经不起推敲的伪命题,岳麓书院几人也不过是在自娱自乐罢了,哪里想到会有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孟霖这一斥,有理有据,只将岳麓书院四人说得面红耳赤,偏生还哑口无言,辩驳不得,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几人面面相觑,数个眼睛对瞪,尽皆楞住。
这场子砸得……唐易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可青婴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将手掌拍得“啪啪”作响,笑道:“孟书生,我先前还当你和小……女子师兄一般,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领!”
见得青婴夸奖,孟霖连称不敢,摆手道:“苏姑娘别这么说,李兄的学识见解,如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在下亦是很佩服的,方才与李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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