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茨答应见面的地方,不是则个,正是亨德勒律师事务所。
“亲爱的张,我们又见面了!”张绍平才走进办公室,亨德勒这个洋鬼子便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拥,“你真有办法,竟连詹克罗都被你做通了工作!你知道的,奥维茨是个很固执的家伙,我希望你今天可以成功说服他。”
“谢谢!”张绍平一屁股坐到皮沙发上,“亨德勒,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的吗?”
亨德勒耸耸肩道:“哦,约瑟夫森国际公司明天会召开董事局会议,依我看,会上极可能做出转让国际创新管理公司股权的决议,不知这算不算是个大好消息?”
“亨德勒先生,你有心了,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约瑟夫森国际公司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召开董事局会议,这其中亨德勒不知出了多大的力气,许了什么好处,才使各大股东勾连纵横,齐心硬撼约瑟夫森这个公司创始者。
亨德勒这样做,固然是为了丰厚的佣金回报,但张绍平对此还是很感谢的,外国佬做事太专业了,也很用心。
“只可惜,这样的好事,张生你用不上了!”
“不,不,不,便是奥维茨愿意让我成为CAA的合伙人,我也还是很乐意控股国际创新管理公司的。”张绍平摇头笑道,“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结果如何,恐怕得等跟迈克尔?奥维茨见过面之后才知道。”
控股一家价廉质优的演艺经纪公司,入股一家前景无限的演艺经纪公司,这才是张绍平打的如意算盘。而无论哪一种,实际上都不会是亏本生意,对张绍平而言,任何企业、任何公司都仅是手段,获得人脉资源才是目的。在未来,两家经纪公司发展可以合并整合,也可以合作互补,甚至相互竞争,各自壮大,都是可以的。
张绍平话说得平淡,但亨德勒却从中听出雄雄野心,不由动容,说道:“杰弗里?伯格这人不错,我想你跟他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呵呵,亨德勒先生,你说是,那便一定是,我相信你。”
亨德勒这人虽然贪财,但拿钱办事的节cāo还是有的。
当年,奥维茨为了和他交好,可是费了不少劲,经常带着他到最高档最奢华的地方去消费,而回报也是惊人的,西德尼?波拉克、罗伯特?瑞福德、保尔?纽曼、肖恩?康纳利和保罗?纽曼都曾经亨德勒之手,介绍给奥维茨认识。尤其是肖恩?康纳利,分属好莱坞最顶尖的一批男明星,给CAA带来的利润说是rì进斗金也不为过。
两人又闲扯一阵,张绍平看了下手表,不由皱眉,问道:“亨德勒,大家都说奥维茨是个很守时的人,可现在差不多两点钟了,怎么还不见他人的?”
亨德勒也是纳闷不已,奥维茨可是个控制狂来的,一般控制狂,都有轻微的偏执、强迫症,他每25分钟左右必然会看一次时间,概无例外,而且平均每天都会拨打200个电话,以此掌控旗下客户的一切行动。换言之,对一个控制狂而言,就算忘记了自己父母的姓名,也绝不会忘记所要去做的事。
“看来奥维茨被什么事阻挠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他?”
亨德勒话音才落,便见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亨德勒抓起来一听,顿时叫道:“奥维茨?该死的,你现在在哪里,你该不会忘记跟张绍平先生的约会了吧?”
对着电话,亨德勒“嗯嗯呀呀”地应了几声,这挂掉线,双手一摊,说道:“不好意思,张先生,奥维茨他正在陪一个客户,恐怕暂时赶不来跟你会面了。”
张绍平闻言,心头一恼,他虽然已知这个奥维茨做事向来自我,可也万万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事到临头,放他的鸽子,实是太恼人了。
亨德勒道:“张先生,要不另约时间吧?”
张绍平淡淡道:“不用了!我现在倒是更愿意和杰弗里?伯格一见。”
亨德勒闻言,先是一怔,跟着恍然,明白张绍平这是觉得被人戏耍了,心里置气,所以不愿意谈及此事了。亨德勒知道张绍平心情不爽,倒是识趣,立马转移话题。
“呵呵,杰弗里说了,张先生如果愿意见他,无须预约,可以随时致电给他,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面。”
单从亨德勒转述的寥寥几句话,张绍平便不难预知这位伯格先生的xìng格,善于把握时机,趁势获益。他跟奥维茨是截然相反的人,毫无控制yù望,给人一种客随主便的感觉,让人如沐chūn风,轻易接近
毫不在意地挂掉电话,奥维茨拿起面前的剧本继续观看。薄薄的剧本,他已经翻了四遍,但每一遍他都看得极为认真。
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一个大胡子男人,一个30岁不到的美艳女子。两人俱是一脸期盼地看着神情严肃认真的奥维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奥维茨看得越认真,说明就越有戏,他们两人可是拿着剧本忙活了数个月,却一无所获,其中大部分人一翻剧本便拒绝了他们,剩下的部分人又被附加条件所吓退。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又过了半晌,奥维茨终于看完了手上的剧本,这次他没有再重新看一遍,停下来,沉吟着,像是在考虑利益得失或利弊,值不值得投资。对面的两人此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从奥维茨的口中再一次听到那几乎听到耳朵生茧的拒绝的话。
“机器人穿越时空,这剧情挺有趣的,题材也很新颖,拍成电影的话,噱头和看点都不少,我挺看好票房的。”奥维茨一开口,就很中肯地评断,“不过,安妮,你这个附带条件却太强人所难了。这位卡梅隆先生毫无执导电影的经验,却要做这部一看投资就不少的戏的导演,我想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投资商都不会同意的。”
安妮?赫德笑道:“奥维茨,你是好莱坞,不,应该说是整个美国最有眼光的经纪人,到目前为止,你还从来都没有看走眼过任何与演艺行业有关的人或事。我相信,以你专业毒辣的眼光,绝对看得出来,这部戏要捧红一些演员并不困难。卡梅隆需要这部戏扬名立万,我的制片公司需要这部戏打响名头,而你呢,需要这部戏给你再签下几个艺人客户,大家各取所需,没人愿意搞砸。所以,你尽管放心,卡梅隆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他绝对会拍出一部jīng彩的电影给大家看。”
奥维茨道:“我放心有什么用?关键是投资商要放心!”
“呵呵,奥维茨,你可是个迎难而上的人,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说服投资商的!”安妮?赫德一副“我很相信你”的神情,继续捧高奥维茨,“这些年来,许多在别人眼里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到了你的手上,却统统变作了可能。我毫不讳言地告诉你吧,我在来找你之前,已经忙活了几个月,找遍了好莱坞上点规模的投资机构,都没人愿意按这条件接手这部戏。我最终想到了你,好莱坞最具传奇的经纪人,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奥维茨心忖道:“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一直爱玩‘打包’服务,可那都是挺靠谱的,但你现在开的是什么鬼条件?电影版权归你的制片公司,发行方联系了猎户座影业,导演大位被眼前这个愣头青詹姆斯?卡梅隆拿走了,投资方还剩下什么?只有不知是赚是亏的票房分成。这叫我去哪找这样的冤大头?”
“安妮,我想我帮不了你!”奥维茨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拒绝了这天大的诱惑,“如果你愿意稍微改一下先决条件的话,我倒是挺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奥维茨现在虽然已经开始自负了,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种一看就是难以完成的事情,他可不会仅听安妮?赫德几句话,就自大起来。同是在演艺行业里打滚,他对安妮?赫德了解甚深,而安妮?赫德对他也摸得一清二楚,论起人脉关系,安妮?赫德一点都不比他差,既然这样,安妮?赫德如果拉不来投资,他掂了掂斤两,自家恐怕也是吃呛的多。
这部戏面临的窘境,安妮?赫德如何会不知,剧本是极棒的,可导演太挫了,就是个菜鸟。这也就罢了,可整部电影的好处,留给投资方的那一份跟对方要承担的风险完全不成比例,这样冤大头太稀少了,只要脑子没被门夹过的人都不会答应的。
但安妮?赫德也挺无奈的,她刚刚成立西太平洋制作公司,毫无资金人气,好不容易以1美元的价格忽悠到了卡梅隆手上的剧本,想叫她让出版权,那是绝无可能的。安妮?赫德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向以雪莉?兰辛为目标,做一个演艺界的女强人,而这部忽悠来的戏就是她打响名头的敲门砖。
奥维茨这里已经是安妮?赫德所能找的最后一站了,她一直以来很坚决的态度也开始动摇了,她沉默了一下,问道:“怎么改?”
“比如换掉导演?”奥维茨提了个建议。
奥维茨常年跟文学界打交道,时不时就把一些热门的书籍买下版权,然后改编成影视剧本,他对卡梅隆写的这个剧本非常欣赏,可欣赏归欣赏,但要启用一个初哥去拍一部数百万美元投资的电影,他是坚决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