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觉得命运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前世的自己在那辆搅拌车飞速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结束。但是那顽强的灵魂却在陆临川的身上得到了新生。就在小临川身陷囹圄困苦不堪的时候,老师王维文却赶着他的马车,自天际从雒邑而来。就在临川以为自己将一辈子皓首穷经做一个酸儒的时候,那个神秘的老道却轻点自己的额头,留下了一卷《玄机藏》。
而现在,神秘的锦绣公子几乎是以从天而降的方式,把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感谢命运。
雒邑的热闹,体现在行人如织,商铺林立,表达在道旁的接天楼阁,远处遮目的云台。
临川抱着梨儿,怀里揣着友人们送行时攒的三十两黄金,以及王维文千叮咛万嘱咐,缝在衣衫里的举荐信,茫然的站在雒邑的大街上,狠狠的体会了一把举目无亲的感觉。
“大哥,借一步说话,请问修平书院在那?”
“不知道”
“唉唉,大哥,您别走啊”
锦衣男子甩着衣袖,快步离开。
“大婶,大婶,请问修平书院在那?能否告知学生一下”
“啥修平书院,俺不知道”
一身肥膘的夫人惊惧的挥手,让临川离他远点。
“那位小哥,能否问个路……”
“我不知道什么修平书院”
一个矮小的少年瞅了瞅临川,撇撇嘴,甩开他跑远了。
临川站在街道zhōng yāng,看着身旁两侧如过江之鲫的人群,纳闷雒邑人怎么会对修平书院这样避之如虎。王维文在滨邑的时候不是告诉自己,修平书院是雒邑的第一等圣地,天下读书人共同向往的地方吗?怎么自己来雒邑后,却发现修平书院跟一堆牛粪一样,谁都不愿意提呢。
就在临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梨儿轻轻的扯了扯临川的衣衫,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了?”
梨儿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然后张了张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临川。
“饿了?”
梨儿点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小脑袋的摆动晃个不停。
“好,那咱们就去吃饭,尝尝京师雒邑的美食是什么味道”
临川掐着梨儿的腰把她使劲的凑起来,看着小丫头的笑脸,临川决定先放下心中的郁闷,点了点梨儿的鼻子,抱着她去找饭馆了。
雒邑不愧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所,就连饭馆的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当然,价格更是一等一的。临川带着梨儿从一家名叫崔园的餐馆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出来时,他身上的全部资产已经缩水十分之一了。
雒邑的富庶天下闻名,从路上行人的华丽衣着就可见一斑,就算在崔园这样的大饭馆,每天都是客满为患。
临川抱着梨儿坐在街边店铺前的青石上,用拳头低着额头,默不作声,深深地为以后的生活用度发着愁。而怀里的小丫头在吃饱之后,则没心没肺的玩弄着临川下巴上的青sè胡茬。
来雒邑前,临川曾听人云:雒邑居不易。现在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居不易。
但是,生活总得继续吧。
然后临川又带着梨儿去了一家估衣铺,给自己两人做了两身衣服。临川自己是一身月白sè的束腰长袍,头上的发冠用一根青sè的束带系住,一阵风刮过来,整个人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而梨儿则做了一身鹅黄sè的纱裙,在配上她乌黑长发扎起来的双马尾,简直就是一的迷你万人迷,可爱到爆的小公主。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换了新装备的临川抱着梨儿圃一出现在街上,立刻就变得引人注目起来。在很多火辣辣的视线瞩目下,临川拨弄了一下自己鬓角的长发,居然感到一阵心慌。
这一世的陆临川果然长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话说过来,这雒邑的姑娘们也放得开了吧,临川一个大老爷们居然顶不住街上的目光,像火一样的目光让真实年纪三十多岁的临川连连避让,最后只好向街边的小巷里躲去了。
转身进了小巷,临川的发冠又有些乱了,于是便靠在青sè的砖墙上,拆开自己的束发,轻轻的梳理着,而梨儿站在他的身边,跟一个小尾巴一样,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角,好奇的看着地面怕来回爬动蚂蚁。
将头发扎好后,临川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正是王维文的举荐信。那身旧衣服已经丢掉了,缝在衣服里的信封自然已经取出来了。
拆开信封,临川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信写的很简略,王维文的书法很飘逸,信中描述的临川很完美。可是……那个该死的修平书院到底在哪?
就在临川头疼的时候,却从巷子的深处听见了几声喝骂声。这几声声调很高,打断了临川的思路。当然,最主要的是,临川听着这骂声似乎挺熟悉的。
犹豫了一下,临川决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起梨儿转身就要离开小巷。
“兄台,等等我,等等我”
高喊声在身后响起。
“额”临川无奈的捂住了额头,这可真是麻烦自己找上身。转过身回首看去,只见身后的青烟屋瓦之间,一个穿着白袍的英俊男子正狼狈的跑了过来。
“咦,兄台,是你”白衣男子喘着粗气来到临川面前,单手扶着请狂喘粗气,抬头看去,却是一脸惊喜的看着临川。
嗯?临川看见了男子脸上的惊喜,心想我以前不认识你啊。
“那个……您是哪位?”
临川再三确认自己不认识他,然后小心的问道
“雒邑城外,夜雨山神庙”男子说完后期待的看着临川。
雒邑城外,夜雨山神庙………随着男子的话,临川思绪回到了前几天的那个晚上。
“那个………你是那个书生?”临川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嗯嗯嗯呃。”男子看临川想起自己了,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点着头。
“您有什么事?”临川搞不明白这家伙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自己跟他可是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不过,临川很快就明白了他找上自己的原因了。
就在临川问话的功夫里,在巷子口尘土飞扬的冲出来三五个穿着布衣的大汉,个个满面红光杀气腾腾的。而在这些人冲出来的时候,本来站在临川身前的白衣书生却一个闪身躲到了临川的背后。
“兄弟,小生的这条命这回全靠你了,你放心,事后必有重谢”然后,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临川的耳边响起。
临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呆在那了。
什么情况,我被当做挡箭牌了吗?
他扭头愕然的看着那个书生,而那个俊秀的书生此时正躲在临川背后,弓着腰,双手合十,讨好的看着临川。
那些大汉跑到临川他们面前,气喘吁吁的站定,当头的那个汉子,长着一张大红脸,无须,肩宽臂长,模样活似一个大马猴。这汉子穿着一身锦袍,也算是华丽。可是他的气质却实在是糟糕,如果非要形容一下,沐猴而冠就是最好的解释。
红脸大汉站定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着挡在书生身前的临川,嘿嘿的冷笑了两声,然后拧了一下脖子,故作潇洒的挥手说道
“呵呵,还有帮手,兄弟们,动手”
“这位大哥,请等一等”
临川看见这些莽汉上来就要动手,心想自己可是个读书人,这几天怎么天天动手啊,便要出口解释自己跟那个书生的关系。
“现在求饶,晚了”红脸汉子躲在手下背后,打断临川的话,亢奋的喊着
那些布衣大手,看起来应该都是练家子,动手之间,袖口都是呼呼带风,动作有张有弛。
临川看这些家伙扑身上来,便把梨儿抱到怀里,扭身躲闪了起来,无奈人多手杂,尽管临川身手灵活,仍是并且不是挨上一拳两脚。这些汉子拳脚极重,打得他心中叫苦不已。而那名书生,此时已经躲到了巷口的拐角后面,只露出一个头来,不知廉耻的给临川打气加油。
“停手,停手,都是误会”临川一边躲,一边大声的解释。他刚来雒邑,可不想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得罪这帮地头蛇。
只是那些打手看见临川只躲不攻,自己这么多人居然还没撂倒他,心里憋着劲,不理会他的解释,打得更起兴了。临川又挨了几拳,背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是担心怀里的梨儿,临川低头看去,小家伙把脸埋在临川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似乎对这种打斗场面很熟悉的样子,不过她微微的发抖的背,还是暴露了她现在很害怕。
临川看见了梨儿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火,心想:老子不想惹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了。临川心里恼火,于是也就不再只躲不攻,拧腰脱身,一脚踹向了一名打手的膝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临川就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几个打手全部撂倒,然后上前一脚把那个看形势不对想要溜走的红脸汉子蹬倒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动了我,我们帮主饶不了你”红脸汉子坐在地上,看着走过来的临川,有些畏惧的用手推着地,屁股使劲的向后蹭着,嘴里还不停的威胁着。
临川看见这家伙也算是虎背熊腰,怎么这般的怂样,心里一阵不爽。抬腿用脚尖踢了踢他,吓得这小子一阵哆嗦。
“你这个泼皮,我先前跟你们好好说话解释,你不听,非等到我揍你们一顿才知道害怕是不是”
临川这个人一向是个好脾气,不管是在前世的单位里还是在这一世的学堂里,几乎没跟人红过脸吵过架。但是你不要以为,这种人好欺负,其实越是好脾气的人,就越是有原则xìng。谁要是敢触动他的底线,呵呵,匹夫一怒也不是好受的。
“这个,这个,这位大侠,小弟知错了,不该来惹您。既然是误会,那就这么算了吧,哈哈误会就好,误会就好。”
红脸汉子坐在地上,看着因为逆光而显得面庞yīn暗无比的临川,只感觉自己小腿肚子有些转筋。同时红脸汉子心里还委屈的要命,帮主想要帮助自己上位,给自己分了个好差事,本来以为是欺负一个穷书生,谁知道惹了这么一个家伙。
“唔,那……就这么算了吧”
临川看他服软,心里也没了主意,总觉得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仇,就这么算了也挺好的,反正自己也没想把在他怎么着。更何况,现在梨儿现在通缉犯的身份,让临川不得不低调再低调。
红脸汉子看临川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跑了自己,心头实在是狂喜,心想:老子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不懂江湖规矩的雏。自己这回人手不够,打不过你小子。但是咱们秦风帮,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高手啊。等我回去了,找来帮手,哼哼,少不得要打断你一条腿。
这时躲在拐角处的白袍书生却跳了出来,指着满脸庆幸的红脸汉子嚷嚷道
“小哥,你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他。像他们这种混蛋,一旦结怨,绝不会轻易了结的。”
“你小子在胡说,信不信老子我………”红脸汉子看见那书生这么一说,心里着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那书生的鼻子吼道
书生看见红脸汉子突然暴起,吓得向后猛地一推,差点就摔倒再地,扶着墙勉强站住。
“你闭嘴”临川捏住红脸汉子的指头,向后一引,又把他摔在地上。大汉看了看临川,张了张嘴,没敢在吱声,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姑且忍了这一回。
临川看了看扶着墙揉着脚踝的书生,又看了看蹲在地上,闷不做声的大汉。心里思量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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