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临川呆滞的反应,比明白内情的宁子全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重新说道“这第三件事嘛,就是李修平被贬谪入狱。”
说完,宁子全停下看了看临川的表情。
“李修平”临川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一道灵光在脑海里划过。李修平,修平书院。
临川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宁子全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李修平跟修平书院有什么关系?”
“这个,很明显。李大人就是修平书院的掌院。”
听到这个消息,临川有些犯难的皱了皱眉。想起以前,座师王维文似乎提起过这位天下大儒,雒邑的李修平,自己的师伯。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他遇到了麻烦。
“李院长入狱,难道修平书院就成了过街的老老鼠,人人喊道吗?”
“李院长入狱,听雒邑的流言所传,似乎是在东阳界的问题上跟圣皇冲突,争执不下,圣皇震怒,将李院长下了大狱。结果,整个修平一派的门徒都人人愤懑,前段时间还有不少学子上街请愿。不过圣皇把这些士子全都逮了起来,修平一派这次似乎是倒了大霉。”
宁子全说的时候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听到宁子全的话,临川感到一阵头大。自己跋涉几千里路,来到雒邑求学,怎么就碰到了这种事。莫非现在要连院门都不进,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滨邑。
宁子全在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者临川的脸sè,发现这位小哥的表情变得很苦恼,心理微微一动,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那个陆兄,看你的的样子,莫非你也是修平的学子?”
“哦,这倒是算不上,我是豫州滨邑郡人士。家师王维文,去年蒙王师举荐,特地来雒邑求学,没想到,唉,却碰到了这种事”
“王大人?”宁子全听到王维文的名字后,神情变得古怪之极。
临川看见了,心中大惑不解,问道
“怎么?宁兄认得王师”
“尊师当年在雒邑任雒邑令的时候,呵呵,可是闻名天下啊,乃是修平一派的首席笔杆子,第一战将”
“哦,原来如此”
听到了宁子全的话,临川也想起来了老师以前说过这些事,便放下心中疑问,苦恼的拍了拍脑袋
“修平书院如今的现状,莫非我要直接走人,拍拍屁股会滨邑不成”
宁子全被临川拍拍屁股走人的说法逗乐,咧嘴笑了一声然后赶紧正sè说道
“大可不必,其实陆兄完全可以继续去修平书院读书,世人都愚顽,看不清天下的大势。修平书院开院至今,可谓是门生故吏桃李天下,圣皇是心理恼李院长薄了他的意思,略施惩处,怎么可能真的把李院长怎么着。陆兄大可不必担心。”
“听你的意思,我继续去修平书院读书就行?”
“自然”
“那就麻烦宁兄了”临川起身,一鞠到底
“呵呵,受不起受不起”宁子全赶紧把临川扶起来。
接下来的几rì时光,临川就在宁子全的家中盘桓了下来,放心的把自己的事交给宁子全去办理,而自己则抱着几本典籍摇头晃脑的朗诵个不停。
这里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平rì里,在临川研习经典的时候,宁子全的夫人颜夕偶尔也会过来,跟临川一起探讨一下大道。
颜夕谈经论道时,那副凯凯而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惊奇。
这几天,颜夕已经摘了面前的面纱,秀美的容貌让临川对宁子全的艳福很是钦羡不已。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胸中自有锦绣的女子,临川实在是佩服不已,不过在佩服之余也对这夫妻二人的身份做出了怀疑。
宁子全消息之灵通,绝不是平头老百姓能搞来的,而颜夕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以及大家闺秀的那种做派更是让她的身份疑点重重。
放下这些不提,很快宁子全那边就有了消息。
第三rì的时候,宁子全早早出门结果半晌就回来了,然后他一脸兴奋的拽着临川出了门。
“宁兄,宁兄,这么急躁的岂不有失风度,你先把话说清楚也不忙啊”
临川无奈的看着拽着自己袖子前行的宁子全说道
“哎呀,这事儿不急不行。陆兄你是不知道啊,这几rì修平书院一直院门紧锁,今天我去看却发现院门打开了,一找人打听啊,原来是李修易,小李大人回来了。”
“李修易?那不是李修平的胞弟,修平书院的首席教习吗?不过,他回来,关我何事啊?”临川不解的问道
“陆兄!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李大人不在书院,这书院做主的还不是小李大人嘛,你凭着你座师王大人的举荐信,直抵小李大人目下,哪里还有不腾达的可能啊”
“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光明正大的,还怕人说三道四吗?听我的准没错。”宁子全把胸口拍得砰砰作响。
“唉唉,听你的,听你的,你先慢点行不行?”
两个人一拉一扯的朝着修平书院跑去。
院门前从来就是熙熙攘攘的修平书院,此时在李修平大人入狱,请愿学生纷纷被捕的这段时间,可是狠狠的经过了一番人情冷暖,从宾客满盈高朋满座到门前冷落鞍马稀,这一番变化,让残余的很多弟子也是心头戚戚然。
可是今rì,这些弟子们神奇的发现,在这个特别的时期,学院门前竟然来了一位求学的士子。
听到这个消息,负责收员的教习背着手来到门前,在他身后则跟着一圈看热闹的学生。此时学院埔遭大难,一时都乱了分寸,学生们闲来无事,跟着教习过来看看稀罕事,在院门后的庭院直道两旁,书院月白sè的院服此时白花花的一片,看上去也是未然壮观。
教习看着束手站在门前的少年,心里暗暗点头
一身白sè云纹束腰长袍,头上戴着三梁进贤冠,五官俊朗,看上去也是自有一番气度。
当然,这也归功于明白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临川在自己的形象问题上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缘故。
“你是前来求学的学子?”教习淡淡的说道,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变化。
“回禀尊长,正是学生”临川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恩。跟我进来吧”说罢教习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学院,临川躬身行礼,然后趋步跟了进去,留下门口一群看着热闹的学生目目相窥。
直到两人消失后人群中传出了一阵窃窃私语
“此人在通报的时候说叫陆临川是吧,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一个老成持重的学员沉吟说道
“应该不会太差,看他长得这么俊俏,唔,真的很不错啊”没差的,这位一定是女学员了。
“嘘,学问跟长相有什么关系,可别是绣花枕头一包糠”一个男学员闻言不服的说道,雄xìng与雄xìng在异xìng面前的对抗总是这么露骨。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女学员昂了一下头,不屑的说道
“什么,我嫉妒他,本公子也是器宇轩昂,相貌英俊,哪里需要嫉妒别人。”
“就你”
“好了”一个站的笔直的年轻人看不过去了,出言制止了两人不登大雅之堂的对话“背后论人长短本就不对,再加上自家师兄妹之间寻衅滋事,这又是错加一等。让外人看见,岂不是短了我书院的名头”
“是,师兄”两名学员互相瞪了一眼,然后拱手答道,看来这个师兄还是挺有威望的。
此时临川跟着前面的教习已经来到了书院的深处,他看着前面儒士一丝不苟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忐忑。
修平书院平rì里好大的名头,就算现在时运不济,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入门的,要是自己这番千里求学,却被拒之门外,那可把老师王维文的老脸给丢干净了。
临川这边胡思乱想着,两人脚下不停。就在两人走道一处小院门口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的从院子里传出。
“黄教习,可是你在外面。”
听到这句话,前面带路的黄教习身子一顿,然后转身对着院子一躬身,答道“李先生,正是黄某。”
“哦,我怎么听着还有一人的脚步,可是别的教习回来了。”
“不曾,现在书院还是只有我一名教习,跟在我身后的是新来我书院进学的学子。”
听到黄教习的这话,里面的这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有好奇的说道
“呵,新来的学子,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黄教习,你且去休息吧,这面试就由我来吧”
“是,多谢李先生”黄教习再次恭敬的行礼,然后对着临川使了个眼sè就离开了。
临川刚才一直看着这名黄教习的表现,可以让一院教习如此恭敬的表现,再结合宁子全告诉自己的情报,临川此时哪里还猜不出这院里的人是谁,心里不由一阵激荡。
临川做出敛容肃穆状,迈步进了小院,来到正堂门前朗盛说道“学生陆临川,伏请尊长一见。”
“恩,不必多礼,进来吧。”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临川闻言,不在做多余的动作,直接推门而入。
正堂内没有掌灯,此时光线有些昏暗,临川看见正前方的一张薄榻上,一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正散冠坐卧在哪里。
“学生陆临川拜见先生”正所谓礼多人不怪,临川不敢松怠,又是一个大辑下去。
“说了不必多礼,做这么多虚礼干什么?”榻上的男子略微带些不快的说道。
“是,学生谨记”听到这话,临川心里跳了一下,然后跪坐在榻前的蒲团上,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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