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离家也不远,不用一刻钟,于凡和婉儿便走到了,只是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屋里面传出吵杂之声,显然有不少人在里面。
于凡家是最后一批逃难过来的人,家里几乎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只有住得近的几个邻居还算有点交情,这时候家里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确实是令于凡吃惊。
“哥哥,家里来客人了么?“婉儿抬头看着于凡,满脸惊讶之sè,如挂了个大大的问号。若是说最有表演天赋的人,那肯定是孩童,因为他们不懂隐忍,不会做作,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于凡摇摇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走进院子,还未进门,七八个人从屋里走出来,父亲也在其中。罗成跟在后面,他头上缠着布条,却面带得意之sè地看着于凡。当中的一个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面带凶sè,怒气冲冲指着于凡骂道:“你个小杂种!还敢回来,你居然敢打我儿子!今天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此人就是罗成的父亲罗能,原来是一个杀猪的屠夫,末世之后带着一家子好几口来到这里。他体格健壮,为人凶狠好斗,又有兄弟姐妹帮衬,很快在安居镇横行乡里,还自任为镇长,报于聚灵门备案。虽然安居镇也属于聚灵门管辖,镇长言行受制于聚灵门,但是但是这里离聚灵镇千里之远,根本指望不上聚灵门会给大家主持公道,惩治罗能,所以大家都对他的恶行敢怒不敢言。
于凡脸sè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婉儿更是吓得直接躲在后面不敢看。于凡没想到,罗家这么快就上门兴师问罪,还带了这么多人。
“罗镇长,这是不是误会了。”王守一,也就是于凡的父亲,脸sè一变,随即讪笑道。王守一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原来是个农村小学老师,为人老实,从不与人恶交。
“哼哼!都打成这样了这还能误会?”罗能冷笑一声,招呼罗成过来,“成儿,你说是谁打你的。”
“就是他打的。”罗成指着于凡咬牙说道,恨不得立即上前狠狠揍对方一顿。
“听到没?这小兔崽子打的我家儿子。”罗能底气十足地看着王守一,嚣张地说道,“你说怎么办?是我你们动手还是我亲自动手?”
“于凡,你给我过来,是你打的么?”王守一脸sè铁青,如果真是于凡动的手,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自己动手,手里毕竟还有分寸,如果是罗能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凡走过来,毫不回避父亲的眼神。他并不回答,而是直接跪在王守一前面。他的行为,就等于直接告诉父亲王守一,罗成是自己打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想起。于凡惨白的脸上,一道血sè掌印立刻浮现出来。
“说,为什么打人?“王守一厉声问道。
于凡只是低着头,不言片字。
王守一气急,拉着于凡道:“给罗镇长跪下赔礼道歉!”于凡咬紧牙,却不愿听从,不肯转过身来面向罗能等人。
“你!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生!“王守一高举右手,准备再打。
“爹,不要打哥哥!是他们抢我的糖葫芦吃,还打我和哥哥,骂我和哥哥。哥哥才动手的。”婉儿冲过来,抱着于凡,哭着说道。
“笑话,我们们家成儿还抢你们的东西?还骂你们?骂你们什么?“罗能冷笑道。
“他说哥哥姓于,婉儿姓温,爹爹姓王,说我和哥哥都是杂种,还骂我们全家都是杂种。“婉儿虽然很小,但是她聪明异常,语言能力和记忆力都非常好,不到八岁的她,此时竟然能够把罗成骂他们的话清晰地重复出来。
听到此处,跪在地上的于凡也是面sè铁青,咬牙切齿,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内心最脆弱的一处。
“骂一句就怎么了?骂一句就打人?再说,我儿子没说错啊,你们不是杂种么?“罗能这口气是对于凡说,却冷笑着看着王守一,显然是在挑衅对方,神情嚣张异常,意yù明显。
王守一脸sè顿yīn沉了下来,放下高举的手。
“你先起来!回屋去!“王守一拉着于凡站起来,把他和婉儿一起推向茅屋。
“怎么?想就这么算了?”罗能面露不善,披头盖地便质问道。
“罗镇长,我想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毕竟孩子们打闹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守一脸sè淡然,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
“不是谁都可以打我的儿子的。打了我儿子想就这么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儿子今天必须出血,你不舍得动手我来!”罗能冷笑道,重重推开王守一,便要进屋找于凡。
“你!”王守一正要再次上前,却被罗能的兄弟拉住。
“给我出来!”
此时于凡并正在在门口不远处,罗能一把抓住于凡的衣领,把他给拎了出来。婉儿哭啼啼地跟在后面,幼小的心里充满恐惧。
“放开他们!”王守一大喝道。
“哼?凭什么?你是什么东西!”罗能冷笑道。
扑通!王守一双腿跪下来,要紧牙,忍住要爆发的情绪,缓缓说道:“我替他向你道歉!”
“爹爹!”婉儿冲过来紧紧抱着王守一。
“父亲!”
于凡看着围在四周用嘲笑的眼光看着王守一的众人,紧紧捏着拳头,yù火中烧。
“好,既然你向都向我下跪,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我jǐng告你,如果还有下回,就算你跪死在我面前,我也饶不了他!”
罗能哈哈大笑几声,一脸得意的出院落。罗成走在最后,冲着于凡三人坐了个鬼脸,才匆匆跟着走出去。随行几个男子在出门前还砸坏几个瓦缸,踢飞几个家什才扬长而去。
王守一默默收拾着乱七八糟的院落。婉儿也笨手笨脚地走过去帮忙,只不过都是瞎胡闹,不但没有帮到忙,反而越弄越乱。王守一也不阻止,只是把速度加快了许多。
“爹爹,他们都是坏人!把罐子都打碎了。”婉儿气鼓鼓地说道。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在你没有对手强之前,你要学会忍。”王守一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虽然没对着于凡说,但于凡知道,他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内屋。望着于凡孤单瘦小的身影,王守一心中怅然。
于凡在末世暴乱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的他活泼可爱,甚是讨人喜爱。当时他父母带着他逃难和自己在同一辆卡车上。因为有两兄弟走得慢,被一大群丧尸追着,众人都决定不等他们先开车离开,是他父母两人力压众人,让车停下等待,最后终于等到两人。等他们把两人拉上车,丧尸已经抓住了车后架。
如果没有东西吸丧尸,一车人都得死,残忍的两兄弟在上车时竟然伸手故意使力,装作不小心把于凡的父亲拉下车。见丈夫掉下去,于凡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结果双双被丧尸啃食。年幼的于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竟然忘了哭泣,或许是他已经无法哭泣了。
混乱中,王守一全家也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一夜间丧妻丧子,让他悲痛万分,几度想自杀了之,一路上受于凡父母劝导照顾,才缓过来。为了报恩,于凡父母死后,王守一自然把于凡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照顾,后来在逃跑的途中又救出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儿,也就是现在的婉儿。婉儿自然不用说,她这么小根本不懂,而于凡却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所以一直郁郁寡欢,孤僻生涩。
于凡的身世是他的一个心病,王守一不知道如何去开解,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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