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牙仙哭诉道:“师尊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受的罪。他们平日里只将我们当畜生看待,哪有半分情谊!这也就罢了!几年前奉旨下界为妖时,他们恐我三人在凡间作孽,将我等燥根都除去了也!”虬首仙、金光仙听了,不由更是悲苦。
灵宝天尊听了,红霞上面,目里生烟,朝三大士大骂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此手段,真是下作!”也不听三大士解释,带了三仙,转身就走。至于三大士、惧留孙等东归之事,更是提也不提了。
不说如来率众,回归西土,且说灵宝天尊带了三仙,入八景宫,太清、玉清、上清三位圣人都在,灵宝天尊将根蒂说了一遍,玉清圣人无言以对,太清圣人也是叹息不已。
上清圣人言道:“燥根不同他物,乃是子孙之根,阴阳之本,去除虽易,修复则难。大师兄,你见多识广,不知可有什么良策?”
太清圣人思索一回,说道:“曾闻开天辟地之初,先天阴阳二气未退时,育得灵草,称还阳草。若得此物,可治三仙之疾!”
上清圣人思量片刻,说道:“此草须先天之气孕育,一沾地火风水、后天浊气,便失了妙用,只在赤明劫曾闻。如今已过无穷岁月,却哪里还能寻这等灵草!”
玉清圣人说道:“他处自然无有,但世上有一处,是定然有的!”
上清圣人听了,面色古怪。不言不语。太清圣人却哈哈大笑,道:“不错,万寿山定有此物!”
玉清圣人说道:“镇元圣人自封神劫后,便无声无息,仿佛世间无地仙一般。老师虽说要困他两个量劫,但是镇元圣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却是不可不防!师兄,你与他颇有交情,他人去。恐其有些托词。见不着一面,你去他却定会相见。不如有劳大驾,前去探探他的口风?”
太清圣人言道:“贤弟之言,正合吾意!”便将诸事稍稍交代二圣。下了大赤天。往万寿山而来。
五庄观中。镇元子唤来玄松道人,说道:“玄松,今有大赤天圣人降下。我多有不便,你代我至山下迎接!”玄松道人领命,至万寿山下,过见得太清圣人踏青石而来。玄松道人上前见礼,太清圣人微笑道:“有劳远迎!多谢了!”
玄松道人将太清圣人迎入五庄观中,奉上香茗退下。太清圣人问道:“道友无恙否?”
镇元子道:“春秋打坐,冬夏看经。山月聊为友,兴至乃听松。闲适之极,何曾有恙?”
太清圣人轻叹一口气,说道:“道友坐五庄,早知吾要来,可见三界之事,悉在眼底,乃知无恙!如今你是闲适,吾等却劳形费神,真真苦也!”
镇元子淡然说道:“立大教而谋万世功德者,何曾不苦?若不苦,是轻薄功德之名也!置诸位教主于何地哉?”
太清圣人乃问道:“道佛之争,可有解否?”
镇元子摇头道:“天人之下,阎浮之上,无解!”
太清圣人又问:“君子之约,西行之路,九九八十一难,亦不能解乎?”
镇元子依旧摇头道:“上智下愚不移,但解得一时之患,尚无三世之功!”
太清圣人闻言,也不由有些默然。
镇元子又道:“道友,此前数百年间,尔等争得实在有些过了。你看看这大好山河,炎黄故地,都变作了千里赤野,生民百不余一,率兽相食。自开天辟地以来,历数夏桀、商纣、春秋战国,神州何曾有过这样的苦状?”
太清圣人听了,也是赧然,无言以对!
镇元子又说道:“若是以后还要如此,却休怪我地仙一门,又要重新出世!”
太清圣人听了,惊问道:“道友欲出山乎?”
镇元子微微一笑道:“吾受天罚于此,安能出山?不过门下弟子倒未受罚,便出山走走也无妨!”
太清圣人再问究竟时,镇元子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太清圣人无奈,只得道了来意,镇元子也不推诿,便让玄松道人去玄圃之中,取了三株还阳草,送给太清圣人,太清圣人便告辞归去了。
镇元子所断“尚无三世之功”,确实不是信口开河!
且说唐僧西去,历经磨难,十四遍寒暑,终于九九归真,取回了三藏真经。如来佛祖因功封唐僧作旃檀功德佛,仍然是座下二弟子,又封了孙悟空为斗战胜佛,猪八戒为净坛使者,沙僧为金身罗汉,白龙马作八部天龙马。
于是佛家大乘教义,终于在东土立下了根基,开枝散叶。
但东土到底是道家之地,不论贤愚,大都供奉道祖,佛法东传,与道家争信众,不免还有些诽谤之词,东土之士当然不乐。纵使有四圣赌约在上,怎制止得住下民沸腾如潮?因此道佛之争,武周时便再起,正是太宗之后,历第三世。
纵观唐三百年间,道佛之争,反反复复,既有李唐皇室以老君子孙自居,也有女皇以“弥勒下凡”礼佛;既有宪宗皇帝敕迎佛骨于法门寺,也有武宗皇帝灭佛灭僧。皇家尚且如此,民间之争,更是愈演愈烈。
唐朝皇室,便又在这道佛之争的喧嚣声中,轰然倒塌,接下来仍是好几十年的乱世,十国征战,五代相继,民无共主,颠沛流离。
道佛之争,亦甚嚣尘上,自民间起,广播三界,连练气士也逐渐不能置身事外,越陷越深。
话说后周世宗柴荣,本是明君雄主。他在位数年之间,便恢复中原。治下政治清明,百姓富庶。对外亦是战功赫赫,先后败后蜀、摧南唐、破契丹,有一统天下、囊括寰宇之势,本是开万世太平的好皇帝。
然只因他限制僧田佛产,还利于民,竟遭嫉恨,被练气士做法取了性命,英年早逝,实堪嗟叹!
以一教之私,干涉皇朝气运,残害天子,罔顾生民,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仅此一例!
时光倥偬,这一日,华山脚下,来了一位年青军汉,姓赵,名匡胤。时近正午,赵匡胤又饥又渴,见路边有一个茶摊,便住了脚,入店喊道:“店家,来壶好茶!”
便见出来一个老者,霜雪颜色,松柏精神,提了一壶茶出来。赵匡胤见老者气色不错,便赞道:“老丈如此健朗,请问高寿?”
老者道:“已虚度七十一载!”
赵匡胤惊讶道:“真是高寿!”在此乱世之中,七十一岁高龄,确实可称稀有。
那老者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我这是托了华山的福,若是在其他地方,只怕早就暴尸荒野了!”
赵匡胤道:“华山又有何特异处?老丈与我分说一二。”
老者道:“若是从前,华山也就与其余众山一般无二。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山突然来了一位陆地神仙,姓陈名抟,在山巅石室居住。自他来后,华山便俨然仙境一般,多了些仙气,从此人人固寿,个个潜灵。就连种的茶叶,都比别的地方要香醇得多!”
赵匡胤将茶抿了一口,果然味道甚好,非凡俗可比,不由对这位陆地神仙大感兴趣,说道:“老丈,这位陆地神仙如此高明,不知我等凡人可能得见?”
老者道:“那位陆地神仙,最是喜睡,有时一睡数天,有时一睡数月,有时在石室,有时在崖前,全无个定所。因此凡人若去,不说路途艰险,便是到了山巅,也要看缘分。有缘的,一去就见到,无缘的,去千回也无用。”
那老者见赵匡胤有雀雀欲试之意,不由得打击他道:“年青人,你想见神仙,也是情理之常,但是若想修仙访道,我却劝你息了这番心思。只因这陈抟老祖名声大,来见的人也有不少,却从无一位得他些许传授的。”
赵匡胤“哦”了一声,说道:“那这陈抟老祖长居华山,除了睡觉,可还有什么乐趣么?”
老者答道:“除睡觉之外,只有一桩兴趣,便是下棋。若有人嬴了他,他有山巅自种悬崖之上的好茶相赠;若是输了,也不打紧,权当陪他耍一回,只是下次休想再与他下了。”
赵匡胤最是喜好下棋,技艺又高,军中从无敌手,闻言不由心喜,一刻也等不得,站起身来,将一把碎银子塞给老者,说道:“老丈,多谢相告。我这便去会一会神仙,看看有无缘分,这银子除了茶钱,其他便是打赏你了。”说罢,转身离了茶摊,朝华山上走去。
华山之路,自古最险,有天外三峰,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上下仅一条小径。亏得赵匡胤从军已久,身强力壮,又颇习得些武艺,这才得以攀援而上。他到了落雁峰,又到朝阳峰,皆无所见,再至莲花峰顶,终于在一石台之上,见有两个道者正在下棋。
赵匡胤上前观看,只见一个道者,霜姿劲骨,另一个道者,丰神如玉。两道人都在埋头下棋,也不知是否晓得人来,只无一个理会。他便轻手轻脚,上前观看。
突见瘦道人下了一步,道:“师弟,你看如何?”那俊道人也下一步,说道:“尚可!”赵匡胤只以为他二人在说棋局,浑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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