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陆“哼”了一下,瞥了眼身边众官差,面sè发白,紧紧盯着方歌城说道,“你是想拒捕么?哼,还说心中无鬼,阁下今rì逃走,那rì后可就是朝廷逃犯了,你可想的清楚?”
方歌城衣衫鼓动有风,肺腑起伏,想了一想,方才恨恨说道,“今rì方某认栽,但是要想收捕我,依靠你的官差,那可办不到。”
说道这里,右脚重重一顿,只听“喀拉“一声,会客堂表面的木板碎裂开来,其下的青砖深深印上了一个脚印。
方歌城袍袖一挥,“方某跟你走,但是如果你要用对普通囚犯的杀威棒,严刑拷打之类对付方某,就不要怪方某不客气了。”说完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马陆一递眼sè,官差纷纷跟了上来。
入得牢笼,马陆倒也没有为难,为方歌城单立一间,也不曾拷问,只是连rì来都不曾开堂问审,一次官差送饭,方歌城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审也不审,放也不放,敢问这位大哥,可否给个准信?”
谁知那官差再不似往rì尊敬,重重将食盒顿在地上,斜眼瞥了下方歌城,“你做下此等事情还想被放走?简直可笑。等着,你死到临头了。”说完摇着头,锁门而去。
方歌城静静盘腿而坐,多rì不曾沐浴,青衫染尘,眉目粘尘泥,却是依然英挺,只是牢笼无光,显得整个人也暗淡起来。
翌rì,安定城官府,方歌城青衫已皱,昂然立在堂前。马陆眉头皱起,“啪”的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了本官,如何不跪?”
方歌城“哼”了一声,昂然不答。手下官差,手中杀威棒直接就对准方歌城膝盖打去。方歌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浑然不动,只听“砰”的一声,杀威棒应声而断,那官差一头坐倒在地上,虎口崩裂。“
马陆又是重重一拍惊堂木,“方歌城,你可是要当堂行凶?”
方歌城只是淡淡说道,“在下动也不动,谈何当堂行凶?”
马陆一声冷哼,便不再提这事,又是一拍惊堂木,“十rì前,龙威镖局满门上下俱被人杀死,擒获疑犯一名,你姓甚名谁,快快报上来。”
方歌城一声嗤笑,引得官差纷纷侧目,“这位官爷,你早知方某名姓,又何必装腔作势?方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方名歌城,蜀州人氏。”
马陆接道,“你贪恋龙威镖局财富,持械抢劫,杀死龙威镖局满门,为本官所挡获,你可承认?”
方歌城放声长笑,“龙威镖局众人之伤,绝非一人一兵器所伤,据在下查看,乃是至少二十名凶手所做血案,敢问安定城中仵作,是做什么的?何况方某有胆杀人,你马陆何德何能,能截获方某?更何况你无人证物证,口说无凭,如何就要与人定罪?”
马陆双眉皱起,“你在威胁本官?好,我就让你看证据。带人证。”
方歌城回身望去,就见官差带着四人入内,一人青衣小帽,赫然是客栈小二。另一人粗布麻衣,却是驿站管马人,最后两人,一人身材粗胖,两手沾满荤腥,竟然是胡记烧饼铺老板,另外一人神sè萎靡,年龄四十许,正是城门守卫马不行。
方歌城眉头一皱,就听马陆问道,“小二,你姓甚名谁,何时见过嫌犯,速速报来。”
只见那小二慌忙跪倒,连连磕头,“回马老爷,小的王四,是城里同维客栈小二,这位公子,奥不,此人乃是十一rì前夜里前来投诉,第二rì一早出门,不想,甚时龙威镖局赵老局主一家就遭了毒手。”说道这里,竟然生生抹了几把泪水出来。
马陆一哼,挥手说道,“你先退下去。”方才凝视方歌城,“方歌城,你rì前来投店,第二rì龙威镖局就被灭门,你可承认?”
方歌城昂然点头,“是又如何?这和方某是否杀人凶手有何关联?”
马陆却不理他,点了点驿站马夫,“马夫,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又是何时见过嫌犯?”
那马夫跪倒磕头,“回大老爷,小的王力,本是驿站马夫,这人十rì前曾经租得黄棕马一匹,给了押金,却不曾归还马匹,因此小的扣了他的押金?”
马陆皱起眉头,“啪”的一拍惊堂木,“谁问你什么押金了?我问你你何时将马租给他,那马又哪里去了?”
王力抬头看了看马陆,马陆双目一凝,吓得他一个哆嗦,慌忙说道,“我是午时将马租给他的,那马,那马,却在晚间在龙威镖局前寻得。”
方歌城“恩?”了一声,瞥了眼王力,只看见王力眼中满是惊慌,马陆却是连忙拍了惊堂木,“方歌城,你借得马匹,骑去龙威镖局作案,不慎被本官档获,是也不是?“
方歌城眉头皱起,拱手说道,“这位官爷,那马匹在鸣沙山下就已失踪不见,如何能在龙威镖局门口出现?此事不可不察。”
王力却是磕头如蒜,说道,“大老爷明鉴,驿站马匹都经过小的**多年,断不会私自乱跑的。我王力是个小人物,但是王力的驯马本事,断不会如此糟糕。”
马陆“哼”了一声,对着方歌城说道,“阁下还要强词狡辩么?”
方歌城只是苦笑,“那马儿却是被一头黑驴踢走了。”
马陆哈哈大笑,笑声满是尖酸刻薄之意,“你说一头驴子踢走了驿站马匹?还刚好踢到了龙威镖局门口?哈哈哈哈,你们听说过这么可笑的事情么?”
方歌城摇了摇头,半晌无语。
马陆见这情形,心中得意,随手一挥,“王力,你先下去。”然后一指马不行,笑道,“马不行,你这惫懒家伙也见过嫌犯?”口中熟络,看来这马不行惫懒之名,已经传遍全城。
马不行哆嗦着跪倒,干笑道,“大人居然知道我马不行,实在是,惭愧惭愧,嘿嘿,我的确在城门口见过此人。”
马陆一指方歌城,“你马不行的惫懒,居然还能认得谁进了城?”说完又是一阵讥笑。
马不行嘿嘿笑道,“大人,此人给了我老马几个铜板,问了些事情,我老马无论如何,也记得财神爷的。”
“他问你什么?”
“回大人,他问了很多关于龙威镖局的事情,还问龙威镖局怎么走。”说完回头狠狠对着方歌城“啐”了一口,“不想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加害龙威镖局上下,这个王八蛋。”
马陆得意洋洋看向方歌城,“阁下四处打听龙威镖局,却不知为何?”
方歌城说道,“我在城外发现龙威镖局镖师遗体,特来报信。”
马陆yīn阳怪气的笑了笑,“这么说,你还是龙威镖局恩公了?”说完挥手让马不行下堂。
清了清嗓子,马陆语调却柔和了很多,目视张记烧饼店老板,“老张,你是我安定城中名人了,城中人人都知你张记烧饼店名气,也不用说什么名姓了,听说你见过嫌犯,可是如此?”
那老张只是单膝着地,马陆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方歌城心中奇怪,倒也不点破。
只听老张说道,“回大人的话,此人在午时,确实曾在小的烧饼铺来过,并且与小的攀谈了几句。”
马陆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却是淡淡的说道,“喔?却不知谈了些什么?”
老张继续说道,声音自然,不卑不亢,“此人多方打听龙威镖局情形,并说申时要前往拜访,还说刚刚从驿站借了马,问我龙威镖局门口何处可以藏马。”
方歌城心中有如惊涛骇浪,波澜大起,双目神光聚散,凝视着老张,“你为何要如此胡说八道?”
老张却浑若不觉,镇定自若。
马陆干笑了几声,说道,“请老张下去。”然后重重一拍惊堂木,“方歌城,你还有何话可说?”
方歌城心头有如万千火烧,双目泛红,说道,“那老张一派胡言,方某何曾说过几时要去龙威镖局更是他建议在下前往鸣沙山观景,并且可以找驿站借马。”
马陆一声嗤笑,“那么,方歌城,你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
方歌城心中怒火激荡,说道,“在下在城外发现龙威镖局镖师遗体,因为问路马不行,前来通报。并且和赵老局主约定第二rì申时前来拜访。第二rì和老张详谈,他建议方某租马上鸣沙山观景。况且方某刚刚赶到龙威镖局,就见满门已灭,何来时间杀人?“
马陆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你自己也说了,申时拜访,本官申时过半前来,将你档获,难道还不够你杀人?”
方歌城连忙拱手,“实是在下在鸣沙山上,遇见一老者,名为江清寒,扭伤脚踝,因此方某耽搁,下得山来,老者的驴子又将所租马匹踢走,因此方某迟了半个时辰,方才赶到龙威镖局。”
只听马陆哈哈大笑,放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