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吽地一声兽吼。3
祁衣娘骑着狮蛩从草坡的那边跃了出来,停在高处俯望,大声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先瞳知道祁衣娘问的是刚才他和祁战对轰时造成的响动,摇头正要开口回应,祁战的大嗓门已经扯开了:“没事,玩玩。”
“那就好。”
松了口气,祁衣娘放下心来,又喊道:“别玩了,早饭做好了,回来。”说罢,她拍拍狮蛩,转身先回牧场去了。
“肚子饿了。”祁战捂捂腹部,边往回走,边道:“懂了?你小子的极力已经成了其它招式,虽然没有咱们战族的那样威力大,但是很适合你小子了。”
“没有改进的空间了?”先瞳看看两者的威力差距,有点不甘。
“本大爷我怎么知道?你那个极力咱们战族用不来,因为咱们块头大,没你打的那么快。不过咱们的极力你也使不出来,你小子太小了,身无半两肉,打不出力气。”不愧为战族中青代的佼佼者,祁战看起来粗莽,对战族战技的理解却是先瞳不能相提并论的:“所以说,本大爷我也帮不了你,不过嘛,本大爷我觉得你那个极力已经用的很好了,你小子就别太贪心了。”
先瞳不死心地追问道:“那势化呢?”
“更不懂,因为本大爷我不需要学什么势……不过可以问问老爹,他比本大爷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祁战大踏步爬上了草坡,又道:“你小子真奇怪,本大爷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小的家伙能有这种体质,还是说这是你们天龙的天赋?”
“不知道,不过我还可以龙化。”先瞳扬起手,喀喀地化出青金sè的龙爪。
“对对,就是这个,我和你们天龙的家伙打过,忒厉害了。本大爷我说你小子,有好好的龙化不用,干嘛还来偷学咱们战族的东西?还被你学会了。”突地,祁战瞪着眼,看怪物一样看着先瞳问道:“你这家伙可以龙化,还有那个什么化,还有极力一起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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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瞳点点头:“不过势化副作用大,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同时用。”此前一直想要完善势化,这时却得知可能xìng不大了,先瞳多少有些丧气,顺着草地上一路滑下去了。
祁战哦着嘴,圆睁两眼,见了亡灵一样。
啪。
祁衣娘将一张灰白的布匹摊开平铺在草地上,将放在狮蛩背上的食盘拿下来一一摆好。见到先瞳下来,这名温婉的女子笑吟吟地道:“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在这里吃个早点,感觉应该也不错,就怕龙少爷嫌寒酸。”
先瞳对物质的要求向来不高,摇头道:“怎么会,很不错了。”言行相顾,他说完就席地坐了下来。
“我们战族人脾xìng粗,吃得也粗,希望能适合你的口味。”祁衣娘笑着说着,给几只碗倒了温热的nǎi茶:“味道谈不上好,但都是自家做的东西,尝尝这个nǎi花茶。”
“这个是面饼?”相比nǎi茶,先瞳对那一盘白里镶着青绿sè点点的软饼更感兴趣,看着就有食yù。
“嗯,这……”
“你小子有福气了,这可是咱们家衣娘自创的草米饼,在咱们战族里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本大爷我也吃不上几回。”还没等祁衣娘解说,后面祁战就蹦出来了,大手一张就抓了两个米饼塞嘴巴里:“唔咕,好吃,好吃,真好吃。”
“堂哥,伯父要是知道你在客人面前这样子,恐怕又要生气了。”祁衣娘满脸无奈,向先瞳投去一个歉然的眼神。
别让他坐我旁边就行。先瞳略一腹诽,耸耸肩表示理解。
“嘿嘿,我知道衣娘你不会告诉老爹的,是?”话是这么说着,不过祁战显然是被戳中了死穴,难得地矜持了一回,没有再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而是眼巴巴地等着祁衣娘把食物分到几个盘子里,然后端到自己面前,这才敢动手开吃。
坐在蓝天下的碧草上,吹着和熙的清风,抿一口温nǎi茶,咬一口香软的米饼,感觉倒真是不错——如果没有祁战啪兹啪地咀嚼的声音伴奏就更好了。
先瞳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原本不太好的心情也随之变愉悦了。
嗯!
如此难得安静了一会,祁衣娘好像想起什么来了,放下茶碗,从窝在身边的狮蛩身上的皮夹中翻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
“龙少爷,这个给你。”
“啊?”
先瞳正在酝酿着该怎么开口向祁衣娘询问,谁知后者却先说话了,让他不由得一怔,看着递给来的古书,下意识地歪歪头:“这是……”
祁衣娘笑道:“练气决!”
先瞳疑惑地道:“练气决?领域圈药师的练气术?”说着话,他已经把古书接了过来。
“不是哦,是练气决,早上的时候我见龙少爷你在打坐,应该修炼的是气功?”祁衣娘盈盈地道:“这本练气决里面记载的,就是完整的气功!”
先瞳看着古书泛黄的书页上的打坐图像,脑子有点卡壳了。
“你该听说过,我家的孩子生下来就身体虚弱,随时就可能夭折?那时候,有个女人找到了我们,希望能帮我们,她教我们使用冰髓的方法,还给了我练气决,让我修炼气功,每隔一段时间为孩子行经活络,调理气血,以此来延长孩子的寿命。”语气很平静,祁衣娘说得就像别人的家事:“我家牛腾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彻底救活孩子的方法,相信她的话,跟着她走了。”
先瞳还来不及生出惊、喜的情绪,闻言就一震:“那这……”
“八年前,孩子还是没能挺过来……呵呵,大概就是命?这东西我留着已经没用了,送给龙少爷也是有点太寒酸了,但是衣娘手上没有什么值得的珍宝,只能觍着脸凑合了。”祁衣娘笑得很温和,道:“那个女人说过,因为是禁术,这练气决已经在神界中绝迹了,伯父也是这么说的,我也就信了她,要不然真的不能厚下脸皮拿出来,让龙爷见笑。”
“不!”
匆匆地掀了几页,先瞳沉浸在‘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中,连连摇头道:“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那就好。”祁衣娘看到先瞳是真心喜欢自己送出的不算礼物的礼物,脸sè也随之变得宽慰:“原本衣娘还不知道该怎么酬谢你,现在就放心了。”
“那点小事,谢他什么啊!”祁战在一旁看了半天,见先瞳如获至宝的样子,忍不住哼道:“你这小子,什么极力势化龙化都齐了,现在还练什么气功?就不怕练杂了暴毙哦?”
“不对哦。”
祁衣娘刚捧起的茶碗又放下了,摇摇手指:“气功和普通战技可是不一样的,它很温和,要不然怎么能够用在孩子身上呢?”
先瞳粗略地将古书翻了小半,心里已经有些激动,忍不住扬了扬嘴唇。
嘁。
祁战不屑地撇嘴,继续吃自己的米饼,同时喋喋不休地咕喃:“什么东西,稀罕哦,看把你小子乐得。”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祁衣娘对堂兄的叽咕回以一笑,然后向先瞳微微欠身,用小盘子带着一碗nǎi汤和几个米饼走开了。
吽吽。
狮蛩抬起头,跟着过去了。
先瞳知道这时还不是研究练气决的时候,于是将古书收了起来,随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腥香的nǎi茶,同时好奇地望着一女一兽走开帐篷侧边的那一处低矮的草坡下面的一个小土丘前。
“牛腾的老娘。”突然,祁战蹦出了一句。
“什么?”
“几年前,牛贲那货把牛腾的老娘送过来了……死了,老人家希望死了也能见到儿子回来,所以牛腾把遗体送到这边来了,就葬在那里,进进出出都能见到了。”祁战吃完最后一个米饼,拍拍手上的粉屑,把最后一口nǎi茶喝光了。
先瞳想起昨晚说的那句‘有空回去看看他的母亲’的话,顿觉气闷了,前一刻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关你事。”
祁战拍拍先瞳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向那边,声音又变得不像他了:“有些事,注定了的,换了谁也逃不过去。”
哑然无语,先瞳也分不清此时心头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隆隆。
密集的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就在几里外了。
在战族的领地上,牧民本来就多,兽群非常常见,并不值得奇怪。但是,到了这时,先瞳和祁战终于是发现了异常,后者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望向十几骑奔来的方向。他长得高大能望到更远,不过看样子却有点迷惑,摸着后脑勺等在了原地。
先瞳收拾起复杂的心情,眉头紧锁地站起来了。
没多久,十几骑就到了目光能及的地方。
哞哞。
开路的十来头角牛向两侧让开,为后面的三头奔雷龙让出位置。
先瞳视线收缩,旋即一愣。
嗷!
奔雷龙在牧圈外急刹住奔势,生生地收住速度,后面的角牛随之一顿,砰砰地停了下来。
“帕……”
先瞳意外地张了张嘴,但还没完全说出来,那边的奔雷龙上,罩着袍子的窈窕身影就蹿了过来,噗地一下扎进了他怀里。
“娜。”
落下最后的音节,先瞳哭笑不得地抱住女子柔软的娇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