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桐花打来电话,叫他们下车了就在公交站台那里等。
等了半个多小时,付桐花终于姗姗来迟。
孟白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一身灰sè的宽松衣服,胸前挂着一个宽屏手机,压下一条惹人遐想的凹槽,脸上好像上着淡妆,比几年前出落地更加漂亮了,叫了一声“桐花姐”,低下头继续沉默。
王大明在电话里都已经跟付桐花说了孟白的情形,此时又叮嘱了几句,付桐花不耐烦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放宽心回去吧。”说着就催王大明快去赶车。
王大明对这个表妹了解地并不多,只知道她在常安做着什么管理,听她连连保证,这才放下了心思,准备到马路对面坐公交车往长途汽车站赶。
这时候电话响了。
王大明掏出手机,刚只喂了一声,脸上就露出几分怪异来,看着低头不知想些什么的孟白,将手机递过去:“白娃子找你的,一个女的,好像是东昌本地人。”
孟白想了想,知道八成是那个墨镜女子打来的,并不接手机:“你问她找我什么事。”
王大明依言说了,听了半晌捂着手机道:“她说昨天的那个男的想请你喝酒,要感谢你。”
孟白摇摇头,说了两个字:“不用。”
付桐花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孟白,忽然把手伸过来:“我来跟她说。”说着拿过手机,躲到一边低声说话去了。
打了十几分钟,也不知她对着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笑着说道:“搞定了!”
“搞定什么?”王大明有些奇怪。
“行了行了,我又不会把白娃子卖了,你着急个什么劲啊,快去赶车,再耽搁下去,你明天天黑也到不了家。”
王大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付桐花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瘸腿孩子着实不错,眼见他上了公交车走远,这才看着孟白带着玩笑语气说道:“我大哥跟你什么交情?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他哟。”
孟白没有回答她的前半句话,只是闷声说道:“我知道。”
付桐花拎起他身边小件一点的行李:“走吧。”
孟白背起帆布包,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付桐花回头看了一眼,拦了一辆出租车。
公交站台离她的住处并不远,只几分钟的车程,孟白知道她走路过来打车回去是什么意思,下车的时候硬塞着给了车费。
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都很小间,收拾得清清爽爽,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比工地里的工棚宿舍强得太多,孟白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糟打扮,一时间都不敢往里面落脚了。
付桐花笑了笑,拉着他进去,说道:“以后你在外面厅打地铺,有一点要说清楚了,要讲卫生,明白吧?”
孟白点点头,拿出带过来的桶盆,到卫生间里把床单衣服全都泡了进去。
付桐花见他倒是实在,倚在门口看着,“你要不要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
“不用,等我找到工作再打。”
“工作我会帮你留意,你有时间也可以到处转转,或者到人才市场去看看。”
“哦。”
“我大哥说你不喜欢说话,在外面混不说话可不行。”
孟白沉默,揉搓衣服的手稍微停了停:“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是晚上上班。”付桐花伸个懒腰,挺起胸前的两团凸起,“还要去睡一觉。对了,我这边的情况不许告诉任何人,免得他们在家里瞎cāo心,知道不?”
孟白心中一突,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光彩的工作xìng质,默默点了点头。
付桐花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才出房,孟白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顺道把菜买了回来,坐在厅里的小沙发上,拿着一个小本子点点划划,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两个人都有些呆住。
付桐花穿着一件白sè的底胸吊带睡裙,料子很薄,也很滑,睡眼惺忪地正一只手挽头发,抬手间不光露出了小半个胸脯,连胸前的两点都若隐若现地透出些许粉红,睡衣下摆绣着绿sè的蕾丝边,此时也随着手臂的抬起而向上拉扯,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
孟白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而呆住,付桐花则是一时忘记了还有个男子存在而呆住。
一刹那之后,两个人都红了脸,孟白连忙低下头,付桐花转身三两步跳回房里,跟着呯地关上了房门。
房门是那种薄夹板做的,隔音效果很不好,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付桐花正在换衣服,孟白摆摆头,很想让自己听不到那些带着几许诱惑的声音,却又忍不住地热血上头,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付桐花隔了好一会才出房,两人都有一些尴尬,孟白想说一些缓和气氛的话,想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付桐花显得洒脱一点,看到小厨房外斜倚的菜袋子,说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泡面。”孟白瓮声瓮气地答道,似乎鼻腔里还有些充血。
“你这样的大小伙子,老吃泡面可不行,我这就做饭。”付桐花向厨房走去,看到孟白又将眼睛盯在了手中的小本子上,“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写rì记吗?”
“不是,我把哪里招工都记下来了。”
“现在哪里都缺人,如果不怎么挑剔,工作倒是好找,不过像你这样的条件,那可就难说的很了。”付桐花随口说了一句,随即省起自己这样说话有些伤人,连忙加了一句,“我说话有些直,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都习惯了。”孟白抬头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黯淡,“这条腿是我自己作的,与别人没有关系,就算难受那也是我自己活该。有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我只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轻贱自己生命的人,不该得到别人的怜悯,如果侥幸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活着为自己赎罪。”
付桐花怔了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有着一副忧郁面孔的年轻男子,自从见面以后,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一整段话来,而且听着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原来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在困顿的环境中生活得久了,显得有些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