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着,孟白低头俯身,手里还揪着那红毛的领口,另一个主驾驶位上的刀疤脸已经从驾驶位下面摸出了一把铁棍。
这是付桐花跑到车前看到的景象,而下一刻里她已经紧张地快要窒息,下意识地叫道:“你们别打他!”
车里面的位置很逼仄,不方便动手,刀疤脸拿着铁棍想从另一边下车,而那个红毛一只手掰着孟白揪着衣领的右手,另一只手在怀里摸凶器,显然丝毫没把付桐花的哀求放在眼里。
孟白静静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眼睛中锋芒隐现,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在茂华夜总会与板寸花nǎi起冲突的时候,这两个人随着板寸花nǎi的一班马仔一起到的大堂,而那天晚上回付桐花住处的路上,自己挨板寸花nǎi一顿毒打的时候,这两个人很可能也是帮凶。
今天他们又掺合进了付桐花的事情当中,孟白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已经动了真怒。
一拳突兀而出,正中红毛的鼻尖。一掌横亘再下,打在红毛的后脑勺上。
孟白动了手,一动手就快得犹如兔起骸落,一拳击出一掌切落,红毛软软倒在副驾驶上。
在场的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孟白又一伸手,拉住想要下车的刀疤脸,“咝啦”一声,将刀疤脸的衣服扯开一条大口子。
刀疤脸吓了一跳,铁棍往前一捅,顶向孟白胸前。
孟白挥手格开铁棍,伸出去的右手在汽车里的狭小空间里怪异一扭,“啪”地打在刀疤脸的左脸颊上。
这一巴掌力道奇大,刀疤脸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昏头转向地连手里的铁棍也忘了再打回去。
孟白探头进去,拔下车钥匙,再将刀疤脸按在驾驶座上,沉声道:“谁让你们在这里盯着的,是不是你们的花nǎi哥?”
刀疤脸奋力挣扎,只觉得胸前如同压着一座大山,不管自己怎么用力挣扎,也不能将身体抬起半点,不一刻脸上就涨得通红,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有种放老子下车,跟老子正正经经地打一架!”
孟白抬手又是一巴掌:“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刀疤脸脑袋还没清醒,脸上又挨了一下,嘴里再也说不出硬气话来,咬着牙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还想找花nǎi哥报仇不成?”
孟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翻手一拳打在刀疤脸的太阳穴上,将他打昏过去。
劈挂拳谱他早已烂熟于胸,虽然只练了几趟架子,不过也将上面描绘的很多人体脆弱部位记在脑中,不管是对付无尘子和陆铮,还是对付眼前的这两个人,劫法暗运一拳yīn劲打出,就能将人打得昏阙在地。
回身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付桐花早已看直了眼,孟白对着她轻轻一笑,将她的行李从楼梯道拉出来,道:“现在没人跟着了。”
付桐花这才省过神来,跟在他的后面,拍着胸脯稳定心情,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打架了?”
孟白闷声道:“我在练拳。”说话间路过一个垃圾桶,将白sè汽车的车钥匙丢了进去。
付桐花见他信手而为,好像做什么事情都随意了许多,心中暗暗奇怪,短短的一个多月没见,自己都已经快不认识这个一脸忧郁的小同乡了。
“那个人是不是花nǎi?”孟白再度开口,想从付桐花那里得到一个确认。
付桐花默默摇头,道:“花nǎi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头头。”话声顿了顿,“你还是别问了,我怕你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找上去吃亏。我听说现在的黑社会,动刀动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白胸中一暖,没再说话。
二人默默赶到公交站台上,孟白帮付桐花在车上安顿好位置,道:“你到市区以后打姚子吟的电话,让她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我办完事情就回来。”说完不等付桐花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转身下车。
付桐花伸手一拉,却拉了个空,公交车很快开动,扭过头怔怔地从车窗看出去,只见一身工装的孟白低着头踽踽而行,走得很慢,却又显得很坚定。瘸着腿左右摇晃的身影在车后消失的时候,付桐花的秀脸上慢慢爬下一行清流,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回望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送走付桐花,孟白心中再也不存顾忌,摸出电话翻出刘丰礼的号码打过去。
“刘哥,我是孟白。上次在茂华酒店碰到的板寸头花nǎi还记得吧?我想问问他一般在哪个地方混。”
刘丰礼的声音很轻佻,不知又在哪个地方花天酒地:“花nǎi?你小子找他做什么?别闹,一个哥们打来的……小白,刚才不是说你啊……叫你别闹了,再闹小爷叫你独守空房信不信?……喂,小白啊,女人忒他妈烦。”说着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在姚子吟那里上班吗?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谈男朋友?”
孟白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没有。”
“没有就好。啊对了,你问花nǎi那小子做什么?他又得罪你了?”
孟白对着电话那头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你自己一个人去找他可不行,那小子有几个手下,还没等你接近他就被他的马仔放倒了,你现在在哪里,哥哥过来找你,陪你去看看乐子。”
“刘哥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办。”孟白想了想,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付桐花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自己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
刘丰礼没再勉强,报下一个地址,又小声交待了几句。
孟白挥手拦车,对着司机道:“常茂街正友桌球俱乐部。”
付桐花上班的华茂酒店就在常茂街上,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很窄的门面房,里面只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正友桌球俱乐部就在上面。
二楼的位置很宽敞,灯光昏暗,台球桌摆放得并不多,有一群人围在靠里的一张桌旁,没怎么说话,只有零星响起的桌球撞击声音回荡。
旁边另一张台子上压着两小沓钞票,一群人正在赌球。
孟白上楼的时候,一局球正进行到最紧张的部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场子里多了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