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华中仕按梁一民的吩咐开始行动,他首先找了国梁。
邵国梁见四叔愁眉锁眼、心事重重,十分诧异。在他的印象中,父亲的结义兄弟活得最潇洒的是四叔、五叔。五叔诸事不问,只求zì yóu自在,标准的花天酒地;四叔则专注于脂粉堆中,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不论明谋正娶还是露水夫妻,他都逍遥快活赛过活神仙。前不久刚甩了绿萼,换了花枝招展的红樱,还在蜜月之中,此刻又有什么事不高兴?
华中仕把国梁拉到一旁,见周围无人注意,才低声说:“国梁大侄子,四叔有件尴尬事难以启齿,拖了几天实在不能再拖,否则会闹出人命来,只好厚着脸皮求你了!”
邵国梁心里好笑,四叔是三江有头有脸的人物,“人间天堂”更是首屈一指的大酒店,能有什么事难得倒他?
国梁和三个叔叔一向相处和睦,说话随意。他一时好奇脱口而出。“四叔也有为难事?难道是新婶子河东狮吼,扛不住了?”
华中仕一拍大腿说:“国梁不愧是jǐng界高手,一猜就中!你那个小婶子是雌老虎,实在受不了,我准备和她离婚!”
邵国梁一愣。“蜜月还没过完就要离婚,开玩笑吧!”
华中仕哭丧着脸。“这个红樱是个骗子,大骗子!结婚前对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曲意逢迎。刚结婚三天就翻脸,左不是右也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好面孔对我。晚上回家没饭吃,让我吃方便面。睡觉不让我上床,把我踹到地上。最可恨的是她居然专往我下面的命根子下手,疼得我差一点晕过去!”
邵国梁吃惊不小。“小婶子竟然是这种人。简直不敢相信!”
华中仕捋起衣袖、裤管,手臂和腿上到处可见青紫sè瘀痕,明显是被掐出来的。“国梁你看。摊上这种老婆,我是倒了八辈子霉!”
邵国梁试探着问:“四叔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婶子?”
华中仕气呼呼说:“哪敢啊!她是有心机有预谋。故意挑起事端,目的是激怒我,逼我主动提出离婚!”
邵国梁“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她是想逼你违反婚前协议,五百万婚姻保证金就全归她了!如果真是如此,你和她硬凑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四叔又当了一回冤大头。你要我帮什么忙?”
华中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活得开心就好。出了红樱这件事,我才体会到绿萼对我的种种好处。这些天绿萼的影子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后悔极了。当初应该坚决把她留下才对!听说你经常出差,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绿萼近来身体可好,生活开不开心,如果有机会帮我劝劝她。让她回到我身边来。”
邵国梁问:“你已决定和小婶子分手了?”
华中仕斩钉截铁说:“决定了!我不想下半辈子死在雌老虎手上,我还想给二哥争个面子,要不然以后没有脸面去见二哥!”
邵国梁见四叔死啊活的把亡灵都抬了出来,忙表态说:“四叔放心,绿萼的事我一定照办。下个礼拜我就要出差,可以顺便查一查。”
华中仕趁势说:“五弟的事也请关心一下,他也有跟英子和好的意思,倘若五弟能结束单身,那就皆大欢喜了。不过这两件事绝对要保密,懂吗?”
邵国梁一口答应。“没问题,应该的。只是她们二个是女人,有些事情我一个大小伙子不太方便问。”
华中仕的情绪开朗许多。“国梁能帮这个忙,四叔很开心。人一开心,喜事也就上了门。前些rì子就有喜鹊在‘人间天堂’喳喳地叫,我心里纳闷,这喜事会应在谁的头上?昨天谜底就揭晓了,原来是国梁!”
邵国梁笑问:“我有什么喜事临门?”
华中仕嘻嘻地笑。“你是公安侦察员,不用我太直白,说几个关键词就行了:祝桂生、祝迎chūn、邵国梁。”
邵国梁脸庞绯红。“四叔开玩笑,我这个人五大三粗,能入哪位美女的慧眼?”
华中仕呵呵大笑:“别急别急,这件事包在四叔身上了!”
华中仕和邵国梁告别时心满意足,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他对自己的演技十分得意,那套说辞和身上的瘀痕都是他jīng心设计的,达到了不露痕迹、毫无破绽的效果。
华中仕爽极了,在这自我陶醉的一刻,他甚至突发异想,何不化个几千万拍个电视剧,自己客串男主角,和女主角卿卿我我,何等美妙,说不定还能假戏真做。娱乐圈美女如云,风流轶事司空见惯,哪象自己多结了几次婚就惹来种种异样目光,还被五弟借机取笑一番!
不过,国梁和迎chūn的事却是千真万确,并无半点虚词。他去昌盛贸易公司找贾富贵就是为了迎chūn。
贾富贵正在眉开眼笑地和梅新洲谈话,梅老板告诉他合作项目进展顺利,出口订单比预计的还要高出三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利润有望在原计划基础上再加二百万!
贾富贵抑制不住内心喜悦:“彭大师真够朋友,是他又一次给我发财机会,和梅老板合作等于捧了聚宝盆,金饭碗!”
华中仕被他说得心里热乎乎。“四哥的生意经比我jīng明百倍,既然你信得过梅老板,我也支持。眼下国家建设发展快,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过,水产品需求必然大增,养殖业赚大钱是大势所趋。假如梅老板有进一步扩展的计划,我想我们兄弟可以考虑加大投资,你说对不对?再说这是彭大师推荐的项目,想必不会有错。说实话,对彭大师这个人,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我们四兄弟的预言经过实践证明,是越来越jīng辟了!”
贾富贵喜笑颜开。“我们兄弟俩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一起了。我也有过加大投资的念头,但是还得稳扎稳打,先从初级阶段开始合作,双方建立起信任后,再作下一步打算。不管怎样,交到几个有实力的朋友,对我们的生意有百利而无一害。”
华中仕笑嘻嘻道:“三哥生意兴隆,开心得嘴都合不拢。可你不能只顾自己偷着笑,也该让别人分享一点快乐!”
贾富贵也对着他笑。“四弟怎么也象五弟一样油腔滑调?你就直说吧,今天屈尊来到寒舍,动什么坏脑筋?”
华中仕一本正经道:“三哥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yīn谋诡计,我是原形毕露无处遁形了。今天专程来的原因是和你商量借用迎chūn姑娘,你放不放?”
贾富贵愣了片刻,脸sè一沉。“你又想动迎chūn的心思,没门!迎chūn是正经八百的大姑娘,到你门下如同进了染缸,白的就会变成黑的,一生便毁了!”
华中仕忍住笑。“如此说来,你是不肯放了?”
贾富贵严肃认真。“千真万确!迎chūn姑娘哪儿都能去,就是不能交给你,我不放心!”
华中仕装出失望的样子。“既然三哥把我看扁了,认为我要迎chūn是为了干坏事,那我就无话可说,只能回去向大哥禀报,再告诉国梁,不是我不肯帮忙,是三哥有心保护迎chūn,怕迎chūn出事,对不起二哥。三哥是忠心耿耿,不是存心棒打鸳鸯,老天爷可以作证。”
贾富贵听出话音不对,忙道:“四弟你跟我说清楚,迎chūn怎会和大哥、国梁连在一起,还要扯上二哥?”
华中仕转身就往外走。“我是好话不说二遍,你不肯也就罢了,就当我没来过!”
贾富贵已看出华中仕耍他,便叹一口气道:“可惜啊,四弟急着回去,彭大师的话白说了,没人听。”
华中仕转过脸来。“彭大师说了什么?”
贾富贵摇摇头。“彭大师的话jīng彩极了,本想早些告诉你,可是被你胡搅一通,什么都忘了。”
华中仕笑道:“刚才我看你得意洋洋,就想测试一下人在高度兴奋状态会不会忘乎所以。看来你的脑子蛮清醒,不跟你搞笑了,我要借用迎chūn姑娘完成两件任务。一是让她配合国梁查访绿萼的形踪,二是趁此机会促成他俩人生大事,你知道吗?前天阿珍还来求我帮忙,她急着要抱孙子!”
贾富贵笑呵呵道:“你不早说,拐弯抹角浪费口舌!chéng rén之美的好事我头一个赞成,他俩郎才女貌蛮般配。”
华中仕说:“我早知道你会答应的,又没化你一分钱,做个现成媒人有多好!那彭大师的话该想起来了吧?”
贾富贵一拍脑袋说:“我确实搞混了,彭大师说的那几句你早就知道:‘多情原无错,风流是本份。只为一时欢,铸成一世恨!’最近并没有新鲜的。你要查访绿萼,是不是想和她复合?你到现在才知道你那个红樱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我跟你怎么说的,不会忘记吧!绿萼是少见的好女人,你偏偏不欣赏,反而一头栽倒在红樱的石榴裙下,”
华中仕无可奈何,一报回一报,是自己先耍他,占了他的便宜,此刻又被他板了回去。三哥门槛比自己jīng,不服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