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霞彩将这京师镀上灿烂的颜sè,丁一策马往金鱼胡同行去,刚到御河桥却便见刘铁一身热气腾腾站在那里,看来是要到内务府去寻自己,却在桥头遇着。刘铁一见自家主人却便道:“老爷,咱家nǎinǎi寻到宅院里来,小的们却又不认得,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安排,只好叫了几个侍女、奴婢在花厅里陪着说话,老爷您看这得怎么办?”
丁一有些搞不懂了,反正离家也就几步路,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刘铁,皱起眉头道:“你扯蛋吧?你nǎinǎi你不认得?你爹母生了你之后没带你回乡祭祖?”
刘铁苦笑起来,自家主人要说jīng明那是极jīng明的,看着不论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还是国子监的举监生,都奈何自己主人不得;但有时候一些东西真是啼笑皆非,他只好给丁一解释道:“却不是小的祖母,是咱宅里的主母。”
主母和祖母这音倒是接近,丁一听着更糊涂往刘铁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这家伙倒来消遣起我了?皮痒了么?”
刘铁急得想哭,这下也不讲究,捂着头牵着马直截了当地说:“老爷,说的是您的妻子!”
丁一这才醒觉过来,搞半天说的是自己老婆?丁一也是读过四大名著的,《红楼梦》里袭人称呼王熙凤,不就是叫nǎinǎi么?想来这年代夫人怕是不能乱叫?这一点丁一却是猜对了,夫人那是命妇及宫廷女官的封号;若再往上去,汉时皇帝正室称皇后,妾室皆称夫人。所以刘铁将丁一的妻子唤作“nǎinǎi”却是无错的。
只是丁一却又疑惑了起来:自己有老婆么?来回想了半晌,噢,记得倒是有个末婚妻随身带着剪刀动不动就要寻死寻活……当下对刘铁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没听清楚,错怪你了。”
刘铁听了抹着眼,笑道:“小的当不起,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这主人给下人道歉刘铁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行了,别胡说,我错便错了,哪有赖你身上?”丁一笑着给刘铁揉揉脑袋,却问他道,“那娘子姓柳?高鼻深目?”刘铁点了点头,望着丁一的眼里却有了几分怜悯,看来这位主母倒不是冒认的了,可怜自己主人多聪明的一个人,却摊上这么一个丑八怪!
“柳小娘子如何寻到这处来的?”丁一把柳娘子请到书房,挥手那些奴婢侍女退下。
谁知身边柳小娘子却扯住他的袖子,对那些奴婢侍女叫道:“且住!”又低声埋怨着丁一道,“丁郎,虽说你是不欺暗室的君子,但妾身总归是还没入丁家的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叫妾身如何做人?还是教她们留下吧……”
丁一反手握住柳小娘子的手,看着美人如玉,那雪白脸颊泛着羞涩晕红,却真是教丁一心神激荡,不欺暗室么?丁一暗自想道,能不能点着灯,欺欺明室?还是柳小娘子低声唤了一声,才让丁一清醒过来,对那些奴婢侍女说道:“如此你们便留下侍候吧。”
只是丁一暗自觉得不妙,难不成自己真是太久身边没有女人了?怎么看见个美女就失态成这样?居然还在心中意yín起来!男欢女爱倒也是正常的事,但丁一很清楚他现在主要的jīng力和方向是什么,人终究不是机器,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必定如胶似漆,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的。
所以当即他松开了柳小娘子的手,待得那些侍女奴婢上了茶和糕点,方才向柳小娘子问道:“何时到了京师?”
不问便罢,这一问之下柳小娘子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了下来,一双赛霜胜雪的手紧紧将丁一的手握住,如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是说道:“妾身今rì随父兄到了京师,原本想趁父亲与大兄交接货物之时,偷偷出来寻丁郎的……”她这商贾人家的女儿,倒也算是会来事,一到客栈便使钱叫伙计去打听,容城来的丁一丁秀才今在何处。
开始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后来十两银子摆出来,倒是立马客栈里的账户先生便来告诉她,倒是有位叫丁一的秀才,舌战国子监的举监生不败,如今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颇有些名声;据说这位丁秀才还拒绝了王振王公公的好意,作了一首绝命诗:粉身碎骨混不错,要留清白在人间。京师之中多有传诵的。
于是这位账户立时得了五两银子,出得外来便与那些地痞赖汉通气:若这丁秀才是容城人,只要打听到在京师的住所,便能得五两银子。不用一顿饭的功夫,丁一在金鱼胡同的宅院地址,从客栈该如何走的地图,便摆在柳小娘子的面前了。
“妾身带着两个长随出来寻丁郎,谁知方自出得客栈,还没走得十来步,便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将,将客栈团团围住,说父亲与大人事发了,便将一众人等拘走,若是妾身在客栈之中,怕也难幸免的……”柳小娘子边哭边说,她在京师人生地不熟,想来想去也只能来寻丁一拿主意了。
丁一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好声安慰了一阵,总算止住泪水,却见那些侍女奴婢脸上有着怪奇的表情,又有人在掩嘴偷笑,丁一不禁有些尴尬,的确自己当众拥抱柳小娘很有点旁若无人的感觉,这时便听刘铁在边上低声说道:“若是雪凝姐当初跟此时一样出去办事,怕那黑痣汉子到现在还没死通透。”
那些侍女奴婢七八人一听,吓得脸都青了,方才想起自家主人虽是读书人,但若是惹得他起了意,跟那黑痣汉子一般,活活轮流打上几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打着,如不是雪凝看不下去给了他个痛快……想才刚才竟取笑自家主人,当下无不胆寒,纷纷跪下磕头如蒜:“老爷饶命!”
“起来,下不为例。”丁一对那些下人说罢,却不禁感叹这刘铁当真是极好的狗腿子,怪不地主老财身边总得带个狗腿啊!丁一对刘铁问道,“那两个跟着小娘子来的长随,却在宅里?”看着刘铁点头,便吩咐教他们上来问话。
那两个长随看得出来是有功夫在身的,手上指粗大,在拇指和食指这一圈有着重重的老茧,应该在刀剑上是下过苦功。但丁一问他们话之后,却尽是失望。因为柳小娘子虽然哭哭啼啼倒还是把事情来去讲了个七七八八,也算是条理清楚;这两位一听丁一是秀才,又似乎没见识过这么大宅院,任怎么问,也尽是羞涩低头哼哼哈哈。
“你们二位可知道,柳老爷在京师可曾有仇家?”丁一摇了摇头,无奈地再问了一句。结果这两位依然是一无所知的。
这时却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刘铁冲丁一点了点头,便迎了出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急事,倒真是一个绝对合格的狗腿子做派。丁一有些无奈,挥手让仆人带那两个长随去用饭,却安慰柳小娘子道:“你且在这里住下,你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不用太过担心。”
“这……这不合适。”柳小娘子却推辞了起来,她胀红了脸说道,“妾身、妾身住这丁宅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丁郎,真不合适,妾身还是就近寻家客栈住下便是,只是父亲和大兄的事,妾身真的乱了方寸,还得付托在丁郎身上。”毕竟还没过门,若说是世交兄妹,这丁宅里又没长辈,若是柳父带着她前来投奔,住下之后出去被捉那倒也就没事,现在她来投丁一的话孤男寡女的确有点麻烦。
丁一还没答她,却便见刘铁脸sè灰青行了入内,走到丁一身边将一份拜帖递过来,低声说道:“老爷,来的京城的江湖豪客托塔天王李青李七爷,咱们是不是封点银子……”丁一看那拜帖倒是规规矩矩,没有写上什么托塔天王之类的匪号。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丁一将拜帖放回刘铁手中,抬头对柳小娘子说道,“记得你在容城说过,生是丁家人死是丁家鬼,你便是这宅院的主母,他们便唤你作nǎinǎi,该打的打,该赏的赏,有什么繁琐复杂的?”
柳小娘子听着噪红了脸只低头去扯着手上的佛珠。
丁一对那些侍女奴婢吩咐道:“你们几个便侍候着主母吧,如玉和雪凝那边厢的正房不是一直空置着么?便正好……”他转头对柳小娘子说道,“……你便先住着。后花园那边是我跟几个弟子打熬身体的去处,兵刀器械诸般不便,就先不要过去,其他的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
“妾身明白。”柳小娘子红着脸如蚊蚋般应了一声。
丁一自来到这大明,便是这未婚妻看着最合他眼缘,或是说最符合他的审美标准,无论从五官还是身段,加上这柳小娘子去容城寻他这情义,她父亲被那风闻吓怕了要退婚,这柳小娘子揣着剪刀就奔丁家里,这是真怀了死志的,颇有点丁一就是混蛋也是她的混蛋的感觉,这以xìng命相付的,若不唤作情,问世间情为何物?至少丁一是对于这柳小娘子的从一而终,极为感动的。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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