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人几乎能上得了马开了弓不假,但在这么快速奔驰的战马,准确命中目标,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了。而且他们不是士兵,根本无法形成箭雨的覆盖。
丁一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收起弓弩,一夹马腹,那高大神骏的白马长嘶着跃过了那个部落的木栅栏,然后一刀从下至上撩削而出,砍断了一个弯弓搭箭的敌人的弓臂、手臂、箭杆、弦和脖子。
他象一个妖魔,巫都干在心里这么说着。
很快的丁一已经砍翻了四、五个敌人,而这空隙那那匹白马得到了提速的空间。
它跑起来,在对方的部落里。
白马跑得极快,比其他蒙古马快多了,虽然长途的行走之中,它并不出sè,以至丁一连马鞍都不敢让它负在背上。
但在冲刺上,它不能用出sè来形容,它是风,狂风。
象狂风一样载着丁一,还有他的刀,从那刚刚回过神来,走出大帐想要组织人手抵挡的小汗面前掠过,刀借马力,那个小汗的脑袋就离开了他的颈部,被丁一提在手上:“手有弓、刀者,死!”
有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拿着一把玩耍用的小弓,shè不穿布衣的玩具,但这依然也成为他死亡的原因;一个拿着切肉小刀的老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呆了,于是她便再也抱怨自己孤零零的牙齿无法咀嚼食物了……他几乎在喝完话的一瞬间,杀掉了七八个敌人,不留下让对方思考是否放下武器的时间,也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他就是妖魔!巫都干改变了自己对丁一的评价。
而这个部落看来也和巫都干的想法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妖魔在部落里疯狂的杀戮,似乎他压根也不在乎所有人的生死,拿着武器便是给予了他夺走xìng命的籍口,又有几百骑在部落外围弯弓搭箭虎视眈眈时,部落的人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跪地抱头者免死!”那妖魔似乎环视着,因为再也找不到一个拿着武器的人,无法发泄他肆意屠杀的疯狂,所以愤怒地又再次咆哮起来。
不会有人犯傻,特别是在选择服从了第一次的命令之后。
于是很快就没有人站着了,没有给丁一再次挥起长刀的机会。
面对骑着高大白马手持长刀在部落旁若无人的首领,还有那跪了一地双手抱头的敌人,就算是十岁左右的小孩,也敢冲上去绑人——当然他们没有机会这么做,这一点丁一还是跟巴特尔、嘎达斯交待过,于是那些半大孩子只能在绑起来的俘虏身上踹上两脚,以获得心理上作为征服者的满足。
部落的老人很快被甄选出来,丁一下了马,指着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老人喝问着那些俘虏:“我要死他,谁愿为他而死?”马上就有两个同样要比其他人穿得好得多的俘虏,站了起来,丁一对嘎达斯说道,“解开他们的绳子,给他们一把刀。”
丁一闭上了眼睛。
若说跑官要官拉关系是来到大明之后逼出来的本事,杀人这事,却是丁一本就擅长的。
世上只有一种职业专门为了光明正大杀人而设的,那就是军人;
什么叫一线jīng锐军人?就是杀人麻利的军人;
特种部队的军人,绝对是一线jīng锐里的jīng锐,也就是如果任务要求必须杀人,那么对于杀人不但要求能力上没问题,并且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现在虽要说服自己的,只不过就是全民皆兵的部落里,不存在平民;
丁一不会去考虑蒙古人把六百多万川人杀到只有六十多万,在民族血仇面前,一切都是正义的。因为他不能激动,热血,只在不得已时才燃烧,一旦想起这种民族血仇来,如果在几百年后,那么丁一再混也不会因此迁怒蒙古同胞,但在这个时代,他就会热血沸腾。
正常来说,最好的状态是冷静,就如戚帅所说的“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
他是在回忆这场这些人,刚才是那些对自己举起刀箭;
没错,刀下的这个老头绝对是其中一个。
丁一睁开了眼睛,对望向自己的嘎达斯点了点头。
嘎达斯没有问任何问题,马上就照做了,丁一对那两个年青的俘虏说道,“你们能杀了我,你和你们父亲都能活。”
然后他把长刀掷在脚前的地面上,迎上那两个提刀向他冲来的年青俘虏,当着那年老的俘虏的面,他从刀光之中从容不迫地闪过,拗断了他们两人的脖子,象杀死两条狗。
这两个死掉的俘虏的父亲,老泪纵横咒骂着丁一。
丁一摇了摇头,一刀抹过了那正在咒骂着的年老俘虏的咽喉。
紧接着,丁一的长刀架在另一个衣着华丽的老人颈上:“有谁愿意为他死?”
这一次,没有人开口。
没有人愿意去受这样的折磨。
丁一耸了耸肩对那年老的俘虏说道:“居然没有人愿意为你去死,你真可怜,你的血,不配沾污我的刀……”然后他似乎思考了一下,又向那些年青的俘虏问道,“有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有一个年青的俘虏咬牙站了起来。
丁一依旧给了他一把刀,然后再一次空手杀了他。
“现在,还有没有愿意跟他一起离开的人?”没有人再站起来,丁一无奈地对那年老的俘虏说道,“你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巴特尔,放这个废物走,我手下士兵的刀,都不应该沾上这废物的血!”于是老人被放走了,甚至他还得到一袋水。
当丁一再把刀架在第三个年老的俘虏脖子上时,无论他怎么问,也没有人站出来。
连接着所有的年老俘虏全都被放走,这似乎丁一感觉到乏味了,他对着那些年青的俘虏吼道:“有没有人愿意反抗我?”没人回答,谁也不是傻瓜,尤其在面前的尸体还没僵硬的现在,于是丁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面前一个年青的俘虏问道,“你肯定不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跟随着我去征战吧?因为战利品的分配上,我肯定会给他们更多一点,这对你不公平……”
“我愿意!我愿意跟随你!”那个年青的俘虏福至心灵,拼命地磕头。其他人的回答,自然是跟他没有什么两样的。
他们在巴特尔和嘎达斯带人搜索了整个部落之后,马上就被松绑了。
三五百个年老的俘虏,仍在视线之中,向着远方用自己的双腿逃离此处。
丁一在松了绑的年青俘虏前面来回踱步,似乎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停了下来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违心的话?如果我给你一匹马,你肯定愿意离开这里,对不对?”那个被他问到的俘虏摇了摇头,然后他很快就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紧挨着他的那个同伴得到了一匹马。
在那个得到马的俘虏,拍马跑出这个他们曾经的部落时,他得到了一枝箭,在他的背心,那是巴特尔shè出的箭,那个俘虏从马上摔下来,一动也不动。
丁一再次发问。
终于所有的俘虏都明白了,这个妖魔在找理由杀人!
没有人想死,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能活下来的机会。
巫都干看着丁一带着那些青壮和牛羊向前方而去,因为有马匹代步他们很快就走远了。回过头女萨满又看着相反方向那些被释放的步行老人,她觉得:
妖魔应该就象丁一。
然后她领着追随者,冲那些老人的方向策马而去。丁一并没有叫她去杀人,但她知道自己得去把那些人干掉,哪怕他们手无寸铁,一旦他们遇到别的部落,说出丁一他们的行踪,那么丁一这队伍就会面临着围剿。
她不是为了丁一杀人,她是为自己守护着的部落杀人。
当那些年青的俘虏被准许骑上马,夹在丁一的队伍之中前进时,没有一个人逃离。
如同长大后的大象,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它已经能挣脱开那条从小一直牵着它的铁链。
他们看着丁一,微笑的丁一,感觉这妖魔,是在寻找着杀死自己的理由。
至少在短期内是没有人会想着逃离,只因没有人愿意给这妖魔籍口。
尤其到了晚上宿营,所有的男xìng俘虏都被单独集中在一起,边上居然连一个看守的人也没,他们更加确认了先前的猜想,就算有人想逃,也会被同伴扯住:“你疯了?你***想死,就自杀吧!别连累大家!”丁一没有提到要连坐,但总有聪明人会自己在脑中补完细节的,他们担心因为有人逃跑,而给那妖魔籍口。
第二天的太阳跃起,嘎达斯就发现,那些俘虏一个不缺全都在,除了有两个企图逃跑不听劝阻的家伙,被人活活打死。当丁一出现在他们面前,表情很苦恼:“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逃跑?长生天在上!你们是苍狼的子孙,应该象狼一样,充满血xìng,向往zì yóu的草原啊!”
“狼群都跟随它们的王!我们都跟随你,那颜!”有一个俘虏这么说道,他的话很快得到所有的俘虏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