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没有言语,因为此刻的他感觉言语不足以表达任何情感。他直接抬起左腕,将木骸示于他看,满怀激动道:“察尔叔叔,当年若不是您向家父建议取得龙木的话……”
瞧着木骸,察尔帖木儿大为吃惊,仿佛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忽然张大嘴巴,指着木骸问:“你、你是林啸?”
不等他说完,林啸匍匐一拜,道:“察尔叔叔,我正是林啸。四年不见,看来您都快忘了我。”
察尔帖木儿一脸惊慌的表情绕过林啸,朝着院门外面瞧了瞧,并无任何人,便仓促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只见他他快步奔了出去,然后将院门阖上,这才回过头来亲切地拉着林啸的手腕,道:“当心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先进屋里再叙。这几年不见你们父子二人,我一直都很担心。上次泰儿从中土回来,说在瀛山见到了你,老夫兴奋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察尔族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边走边道。
林啸更是情难自已,同他肩并肩一起进了屋。察尔帖木儿唯恐被人发觉,进屋以后,又匆匆地关闭屋门。由此可见,他十分害怕有人知晓林啸回来的消息。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对他俩都不利。
二人四目对望,流露出来亲人般的眼神,叫人温馨不已。
“察尔叔叔,其实家父他也一直都很挂念着您。只是如今我们父子二人的身份......”林啸话说一半,忽然觉得有愧于他,愣是没有再说下去。
察尔帖木儿和蔼一笑,替林啸倒了杯茶,道:“你记住,不管别人如何看你们父子二人,在我察尔眼里,战天兄永远是我的好朋友,而你也永远是我察尔的侄儿。只可惜当年的形势不利于你们父子二人,在那种紧要关头,老夫未能替他申辩,至今想来,都觉得心有愧疚。想不到天可怜见,叫我遇到了你。”
说着,一脸亏欠表情,盯着林啸看。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瞧见林啸完好无损站立跟前,仿佛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
“察尔叔叔,快别这么说。当年如不是你的话,林啸恐怕难有今rì之成就。”林啸依然毕恭毕敬道。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即便自己取得了龙木,万万想不到原始的初衷,竟会引出这么多事来。
其实这次察尔泰等人从中土回来以后,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察尔帖木儿感到极是欣慰,想不到林啸已经练成了化龙境界。虽然他们父子二人流落异乡,但是林啸能得如此成就,也算是整个林族千年来第一人。
要不是林啸杀了纳兰无乐,适才他也不会那么紧张,从外门关到内门,就是怕被人觉察到。
“对了,战天兄这几年可好?为何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你是如何混进部落里头的?”察尔帖木儿极是兴趣和疑惑,一系列的好奇,盯着林啸目不见睫问。
林啸淡淡道:“父亲和母亲在中土生活得很好,过着不问世事、与世无争的rì子。”
察尔帖木儿微微捋了捋胡须,带着几丝抱憾表情,无奈道:“像你父亲这样优秀的人物,隐隐于野,实在是整个东灵的遗憾和损失。”
听到他如此夸赞父亲,林啸亦是感到几分亲近,道:“察尔叔叔,上次在中土见到了泰兄弟,听他说您这些年在东灵潜心研究家族绝学,大有进展。”
察尔帖木儿谦逊一笑,道:“泰儿xìng格太过耿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把族长继承人的名额放心交给他。唉,若是他有你的一半就好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为此事忧心。”
林啸道:“察尔叔叔,其实泰兄弟人品光明磊落。处事得体,将来必定深得人心,为何您这么说?”
“今时的东灵不同往rì,我怕他未来会吃亏。”
“所以您决定另选他人?”
察尔帖木儿笑而不答,望着林啸,尽是慈爱之情,问:“我听泰儿说你在修炼降木神功的时候,时常会遭遇反噬,是否真的如此?”
林啸笑道:“承蒙叔叔眷顾,刚开始的确有着诸多不适应,只是后来......”说到这里,又想到水仙,钻心的痛苦,竟是挥之不去,再也说不下去了。
察尔帖木儿喟然道:“怪我当年不曾考虑周全。龙木当中封印着上古真龙,虽然可以辅助你顺利运筹天地灵气,但是潜在着反噬的危害。”
听了他的话,林啸静静地端量着手中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世间之事,本来就是这样难以两全其美,得到和失去往往密切相连,总给人留下太多遗憾和无奈。
“林啸,我听泰儿说,你和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重逢了,是不是真的?你这回回来,有没有带着她一同过来?”察尔帖木儿忽地岔开了话题。
只见林啸手腕微微颤抖,端着的茶杯跟着晃动起来,差点洒出茶来。同时他的面部肌肉阵阵抽动,像是极力压抑沉重痛苦之情,颇多难言之隐,兼之言不由衷。
“你怎么了?”察尔帖木儿关切道。
林啸热泪盈眶,觉得在他面前,和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无甚差别,是以尽情流露。
“察尔叔叔,这几年来发生了太多的故事,真是一言难尽!”林啸的话语有着掷地有声效果,气氛迅速凝重起来。
察尔帖木儿愣愣望着他,似乎有所不敢相信似地。
于是,林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委曲折详详细细说了一通,听得察尔帖木儿一阵恼怒,一阵叹息。想不到四年前蓝云海前来东灵大闹,如今又媾和风域,意图席卷天下。
由此可见,多年前他就有包举宇内之心,对付东灵,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然后不断的蚕食鲸吞。
“这支北方的邪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林啸,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他是如何将你和水仙拆开的?我看这其中必定另有yīn谋。想不到短短四年,他竟然动起了万矿山的心思。”察尔帖木儿怒不可遏,面对如此强势,可又无计可施。
林啸点头道:“因为这件事,我和万矿山数位首座积怨颇深,好几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如不是泰兄弟多次出手,我……”
听了林啸话语,察尔帖木儿忽地谨慎起来,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杀了纳兰少爷,又割去了林彬少爷的**,两家视你如仇,看来目前你不能现身。这段时间最好呆在我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纳兰无乐是我杀的,因为他对我们太无礼了。至于林彬,嘿嘿,我根本就不曾动过手,只怪他自己咎由自取!”林啸觑道。
察尔帖木儿疑惑不解,道:“可是林彬回来以后,矢口称是你将他变成了半身不遂的残人!”
“什么?”林啸咋舌不已,对于纳兰无乐的死,那是他亲手造成的,自是未可厚非。可是林彬明明是被被赤风咬掉了**,想不到他居然一如既往的怪到自己头上来。
看来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一千次恐怕都死不悔改。
“不管怎么样,我系出东灵部落,那么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这个消息带给您。希望您尽快通告全部落,叫各族加强防备,莫要让蓝云海有机可趁。”林啸斩钉截铁道,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察尔帖木儿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林啸,你这孩子心眼太好了。可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善良的人,走到哪里都吃亏。他们并不会因为你带来如此消息,而从此与你化解干戈和前嫌,毕竟一码归一码。”
林啸淡漠一笑,显得满不在意道:“其实再见到察尔叔叔,并且看到您一切安好,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察尔帖木儿莫名怅惘,同时感到吃惊,凝眸着他,久久方道:“听你的口气,看来你是铁了心打算同蓝云海血拼到底啦?”
林啸深邃的目光,仿佛透shè着对待未来永远无法预料表情,呐呐道:“不错!四年前是他将我和水仙分开的,几近毁了我们父子二人的一生。如今又是他,令水仙为我而牺牲。我真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察尔帖木儿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林啸命运太过坎坷。相比之下,察尔泰太幸福了。
“这几rì你就呆在叔叔这里,有什么事,都交由我来替你解决,你就安心住下,我们顺便叙叙旧。”察尔帖木儿意兴阑珊,觉得再见故交之子,仿佛见到故交一样,拳拳之情,油然而生。
“可是这样会连累您的,况且我尚有一位好友,因为这次的事情失踪了。要不是我匆匆过来寻他,也不会和察尔叔叔你有缘相会。”林啸心系俞飞行安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失踪了?”察尔帖木儿一听,顿觉诧愕,问:“什么朋友?”
林啸这便将自己和俞飞行三人一同前往南荒,之后又一起过来东灵的事情详尽告知。
通过自己的分析,以及察尔帖木儿的推测,蓝云海的确是想要先以砍掉东灵和南荒这两大羽翼为主旨,然后一举进攻中土,称霸整个大方大陆。
“你放心,包在叔叔身上好了。你那位朋友突然失踪,对于东灵的路线肯定不熟,若是我派泰儿和族人一起前去寻找,扩大搜寻范围,肯定比你单独行动要胜算得多。”
“谢谢察尔叔叔,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察尔帖木儿见林啸起身将走,伸手一把拉住他,满是不舍之情,道:“林啸,干嘛这么着急走。待会儿泰儿还要回来,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倒不如陪着泰儿一起前往寻找。”
听了他的话,林啸这才退了回来。说实话,俞飞行驾虎招摇,外面此刻肯定是乱成了一团。如果只身前去,暴露无疑。
察尔帖木儿微笑道:“这次你回来就是为了向我告知这个消息吗?自从当年你们父子二人离开以后,整个东灵从此一蹶不振,rì渐式微。我想这个肯定和你取得了龙木是分不开的,毕竟那是我们东灵的龙之脉息。”
林啸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道:“察尔叔叔,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察尔帖木儿走近跟前,凝望着他,问:“林啸,通过这几年来的风雨,可曾想过有朝一rì重返东灵,为整个部落效力?”
“嘿,可能我已经回不了头。但是一旦东灵有难,林啸就算披肝沥胆,也是毫不犹豫!”林啸铮铮道,尽显顶天立地男子汉的风范和气魄。
察尔帖木儿舒展眉头,欣然道:“你能这样说就好。其实在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些事情令你不痛快,更有人会误解你。不过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做人不能忘本!”
第七卷也快接近尾声了,第八卷将会在下周开始。这一卷一直觉得写得很jīng彩,可能是当初的文笔太过稚嫩,再来看感觉很多不足之处。不过没关系,只要肯于耕笔不辍,相信一定会有所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