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必当牢牢谨记察尔叔叔的肺腑之言。”说着,林啸双目眨也不眨,直视对方,仿佛千言万语都已经包含在了其中。
察尔帖木儿继续道:“其实这几年我亲身经历了东灵的繁荣兴衰,知道整个部落里头其实是暗涌四起,隐患极深。不过有道是林子大了,形形sèsè的人物应有尽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不会在意。所以,在学会明哲保身的同时,也要明白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jīng神。”
林啸点了点头,望着察尔帖木儿,问:“我听说纳兰老贼已经顺利当上了酋长,我想他们纳兰家族肯定被人捧上了天?”
察尔帖木儿漠然一笑,道:“是又怎么样?这几年来,东灵可曾培养出来几个优秀的人才?上回泰儿被他们派遣一同前往中土,志在取得龟甲,其实这件事情我和赫连族长是非常的极力反对此举,可仍旧孤掌难鸣,得不到其他族长的共鸣,最后也只好顺应其意。”
“我就知道一定是纳兰老贼的主意,怪不得他们姐弟三人恨我入骨,原来是我挡了他们的路。”林啸恍然大悟。不过想想纳兰紫灵其间对自己也有过退让之意,但后来杀死了纳兰无乐,这种短暂的好感也只持续了没多久。
“这次纳兰无乐命丧中土,总算是给了他们纳兰家族一个大大的教训。据说纳兰峰寒近rì里头在纳兰家举族缟素,悲恸不已。丧子之痛,令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啸,这段时间你千万莫要轻易露面,知道吗?”察尔帖木儿谨慎道。
林啸重重地点了点头,忽闻得外面脚步杂沓,跟着院门被人敲响,看来有人来了。
“你先回避一下!”察尔帖木儿匆匆忙忙的说着,随后将林啸藏在了帷幕后面,然后才前去开门。
只见院门打开以后,察尔泰一脸惊慌之sè,匆匆道:“父亲,适才我们在林子里头抓到了一人一虎,我认识他,好像是林啸的好朋友......”
“怎么会这么巧?”察尔帖木儿一脸惊异望着察尔泰。见到父亲表情如此,仿佛事先早已知道似的,察尔泰倒有些不解其然。
察尔帖木儿跟着问:“他人呢?”
察尔泰对着随行族人嚷道:“把他带进来!”察尔泰嘴里说“带”,其实俞飞行是不请自来。
只见俞飞行骑着赤风,威风凛凛,利箭般冲了进来。刚开始倒把察尔帖木儿吓了一跳,有生之年头次见到如此威猛巨虎,倒也吃惊不小。随同察尔泰一起过来的族人们,纷纷吓得辟易退让。
俞飞行朝着察尔帖木儿深深一瞥,迅速跃下赤风,道:“您就是察尔族长,久仰大名,想不到今rì有幸瞻仰风采,真是平生大慰。”
察尔帖木儿呵呵一笑,想不到林啸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真乃踏破铁鞋无觅处,忽地朝着屋内大喊:“林啸,出来!”
察尔泰和俞飞行面面相觑,难道林啸先一步到来了。
只见帷幕掀开以后,从屋内迅速奔出一人,不是林啸是谁。二人激动不已,纷纷迎上前去,左右抓住林啸手臂,互道寒暄。
“林啸,想不到你还真的来了东灵。上回中土一别,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无缘和你见面。”察尔泰欣喜非凡,简直做梦也想不到。
“怎么会呢?”林啸鬼怪一笑,然后瞥着俞飞行,微嗔道:“你也真是的,知不知道差点就闯了大祸。这里可是东灵,万一让纳兰老贼看见了你和赤风,我们可都要遭殃。”
俞飞行嘻嘻大笑,却也不语。
察尔泰不以为然,不仅不怒,反而觉得可笑,道:“你快别这么说。若非他突然出现在丛林中,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你也到了这里。我怕被人发现他的行踪,所以带着他来到父亲这里。谁知道、谁知道你却在这里。”
三人忍俊不禁,同时笑了起来。林啸狠狠地捶打着俞飞行胸口,笑道:“你每次都这样,总是让人绷紧心弦,之前我还真的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察尔帖木儿见他们三个聚在一起颇为情投意合,连忙对着下面的人招呼道:“你们几个快点出去守住院门,莫要闲杂人等靠近,一有任何动静,即刻向我回报。”
“是!”
几个属下齐声应答,然后一一出了远门,守在外面。
察尔帖木儿微笑着对他们道:“许久不见,今天老夫要好好摆一桌酒席,痛饮一番。”
三人均是觉得理当如此,好好庆祝一番。林啸忽然想到另外一事,独乐乐与众乐,便道:“邓兄和乔姑娘尚在居处,不如把他俩也喊过来,顺便打个招呼!”
“好啊!”察尔泰极为赞允,问:“是不是之前在中土碰到的那两位南荒会玩火的男女?”
林啸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次我和俞兄还随着他们一起去过一趟南荒呢。”
“南荒?”察尔帖木儿神情极为震撼,道:“据说南荒乃广袤无垠的不毛之地,常年不见雨雪。”
“那里是赤地千里的戈壁之地。”林啸道。
说完,林啸立马前去通知邓无炎和乔凤鸣。他们觉得如此难得盛会,怎能少了二人。
况且这一场战争,极有可能是东灵和南荒携手共同进退。这个时候若能彼此疏通交流一下感情,到了关键时刻,大家就不会落到孤援无助的局面。
不一会儿,林啸领着三人一起到来。当然,这次全仗段锋带路,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好在林啸对于东灵地域比较熟悉,唯恐被人发觉,七绕八绕,避开了不少眼线和搜捕。
一时间,察尔帖木儿屋中齐聚多人,超乎寻常的热闹腾腾。尤其是段锋,能够见到五大家族中察尔族长及察尔泰,并且同他们同坐一席,实乃他三生之幸。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酒席之上,也就慢慢熟稔起来,不在见外。
同时,通过了彼此一番交流,察尔帖木儿也渐渐明白,这回蓝云海野心勃勃,不光想要进攻东灵,同时对南荒早有觊觎之心。
直到这个时候,段锋也算是明白了林啸真实身份。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林族祭师,为了混入东灵,迫不得已对自己撒了谎。而当他听到有关林啸的许多故事和经历后,觉得他坎坷多舛的命运,不由得自嘲,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后天就是东灵一年一度的成年礼仪,到时候各族年轻才俊齐聚一起,彼此切磋较量,一展才华,正是我们向全部落透露有关此事的大好时机,务必把握好机会。”察尔帖木儿坐于首席,在叙完旧以后言归正传,对着各人道。
察尔泰忧心忡忡道:“父亲,目前林啸的身份不容认可,更不能向大家公布。如果盲目散布消息的话,非但得不到大家的认同和深信,反而会招致不必要疑忌。”
察尔泰的话倒也一针见血,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
俞飞行接过话头,道:“察尔少爷分析得极是,我看那林彬、纳兰姐弟等人个个视林啸如同死对头,没准真的会倒打一耙,趁机倾轧,落井下石也不是不可能。”
察尔帖木儿望着林啸,思绪片刻,问:“林啸,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原来纳兰孤城当上整个东灵的酋长以后,各位族长基本上说不上话。通过察尔帖木儿父子二人的言语,林啸感觉得到,这几年来纳兰孤城独断专横,早已在东灵拉拢培育好了自己的势力。
“我知道纳兰家族在东灵基本上已经垄断了全部言论,可我觉得,东灵仍有有志之士,唯有号召他们一起,才能将这个重大消息公布于众,叫所有人知道蓝云海勾结西方势力,意图吞并东方大陆。”林啸言辞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虽然此话大有道理,但是想要尽快让大多人知道这消息,也非易事。
何况纳兰家族、林族,以及夏侯家族三人成虎,雄踞了整个东灵一半以上的脉络和实力,想要拉拢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自从单于酋长退位以后,东灵基本上是纳兰孤城一人说了算。虽然上回泰儿他们从中土回来以后也有向各族披露此事,但是却无一人相信,认为这是他们此次前去中土未能取得龟甲而替自己寻得的托词和借口罢了,实在叫人倍感无奈。”察尔帖木儿落寞道。
“岂有此理!”林啸愤愤不已,可是想到如今势单力薄,又无能为力。
邓无炎趁机道:“蓝云海这个人太过狡狯,本来林啸在冥海滨渚得知了他将要进攻南荒消息,结果我们千辛万苦的赶到南荒以后,却是徒劳无功。本以为这是他声东击西、敲山震虎的计谋,所以我们又匆匆忙忙的赶到东灵,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听了邓无炎的话,大家又是一阵叹息。
“防患于未然总归不是坏事。万一蓝云海当真先发制人,我们可就真的措手不及。”林啸深中肯綮道,认为谣言不论是真是假,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父亲,快点召集各位族长商讨一下此事利害。不然的话,东灵可就全完了。我看今年的成年礼仪没准就是我们东灵的葬礼!”察尔泰危言道。
察尔泰的话骇人听闻,大家一起望向他,看来他比谁都着急此事。
不过说句实话,想要召集各位族长,非是酋长敕令,恐怕很难办得到。
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察尔帖木儿心中何尝不是火焚一样。只是他无法说动各族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即将面临大难。
“你们所说的都是未雨绸缪之计,我也想到过这些。但是这段时rì的盛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整个东灵,无不陶醉在成年礼仪的喜庆当中,各族都将所有的jīng力和心思放到了礼仪上面。这个时候危言耸听,不仅起不到成效,反而会招致反感,说我们蛊惑人心,混淆视听。”察尔帖木儿道.
听了察尔帖木儿的话,林啸陷入不尽思量当中。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问题是目前难以寻找突破口。这个就像上次蓝云海和耶罗斯达一起攻打万矿山一样,不显露一丝一毫的山水,目的在于事发前麻痹敌人。
等到万矿山遭受灭门之际,他们才算彻底顿悟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莫非这次对付东灵的手段和上次如出一辙?目前看来蓝云海没有一举一动,没准私下里他早已安排妥当,计划周全,就等着时机一到,大举前侵。
想到这里,林啸突然道:“俞兄,可曾记得上回万矿山一役,大家都是事先毫无预料,却被他轻易攻下了万矿山。我想这次一定又是故伎重演,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我们,然后趁着咱们放松戒备之际,又再来各个击破,一举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