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各位,除了段锋以外,几乎没有人不曾听过万矿山的威名。想不到其灭门一役来得如此迅猛,完全使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察尔帖木儿,觉得蓝云海的手段不愧技艺高超。如果他真的打算如法炮制,也这样对付东灵的话,局变极有可能就在后天。
因为后天是整个东灵各族青年才俊聚集在一起举行成年礼仪的重大rì子,到时候各族无不按时过来出席此盛会,所以各族必然内部空虚,疏于防范,正是他下手大好时机。
心念及此,察尔帖木儿如遭重锤,惊声道:“糟了,事情恐怕极为不妙!”
众人均是一惊,无不朝着他望去,不明所以。察尔泰问:“父亲,怎么了?”
察尔帖木儿谨慎道:“泰儿,如果按照林啸他们所说的话,蓝云海极有可能是趁着我们举行成年礼仪的时候突发奇袭。你想想看,整个察尔族我们父子二人都过来了,此时族内必然空虚。一旦蓝云海选择在这个时候举兵来攻,到时候整个察尔族无人主持大局,将要遭受灭亡。”
“说的也是。”察尔泰脸sè陡变,问:“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泰儿,你必须速速回去察尔族,敦促族下所有人加强戒备,以防蓝云海突然来袭。”察尔帖木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道。
“那我们呢?”林啸望着他。
察尔帖木儿凝视着林啸等人,道:“林啸,东灵守卫最为薄弱的区域是在北河的哨岗山麓,那里是自北向南进入东灵的大门。如今唯有拜托你们四人前去走一遭,到北河附近侦查一下,看看蓝云海究竟打算如何行动?”
林啸觉得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四年前蓝云海进攻东灵的时候,也是从哨岗山麓切入进来。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只要守住了北河要隘,饶是他蓝云海再厉害,也不可能同一时间调来大量教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察尔帖木儿道,“这位少年,后天你就照常随我一同前去参加成年礼仪。今rì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段锋奉若有加,不住点头称是。只是他担忧另外一件事,如今林啸去了北河,那么后天大赛就没有人暗中襄助自己,想要决胜千里,一举夺魁,恐怕难于登天。可是整个东灵生死存亡,相对于他个人利益,实乃关系重大,来不得丝毫疏忽。
察尔帖木儿起身离席,对他们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计议已定,林啸、俞飞行以及邓无炎师兄妹四人,在察尔泰护送下,匆匆离开这里。然后,察尔泰独自返回察尔族,按照父亲给予的交代,加强族内防备,唯恐蓝云海前来偷袭。
东灵各大部族雄踞一方,就算蓝云海真的来袭,亦是要力求各个击破才行。林族居于东北,可以说靠近北河最近,万一真的爆发战争,端的首当其冲。也是有鉴于此,林啸才如此积极主动,那是因为在那个地方心底某个角落被触动了。
如今北河哨岗山麓的环境,依旧如四年前,无甚变化。只不过到了这里,依旧丛林依傍,完全循迹不到当初战后留下的任何痕迹。
当然,对于林啸自己来说,四年前在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一幕幕,可以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因为在这里,他的人生和命运完全改变了,所以故地重游,倍感怆然。
瞧着四野环境,林啸怔怔发呆,完全将自己融入到了当中。
俞飞行、邓无炎以及乔凤鸣则不然,觉得这个地方环境不错,鸟语花香,完全没有山雨yù来之前凝重气氛。倒是觉得赏心悦目,比起前者更能取悦于人。
“你确信蓝云海真的会从这个地方打过来吗?”俞飞行依旧抱着几分疑虑,问:“换而言之,这可能仅仅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恰好正中蓝云海的下怀。或许他所想要看到,就是希望咱们此刻手忙脚乱,变成为惊弓之鸟。然后再来一网打尽!”
邓无炎觉得俞飞行这番话颇为在理,迎合道:“此地和在南荒的情形是一样的,一样的安静。莫要不战就已自乱阵脚,蓝云海诡计多端,千万不能上当。”
倒是乔凤鸣,没有感觉到丝毫紧张。反而这里环境深深吸引住了她,时不时会对着林子张望,聆听鸟兽虫语,声声入耳。
三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将她从梦幻唯妙的意境中带回了现实生活。
“我差点忘了,这里是东灵的军事重地所在,我们四人长久暴露在这里,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必须速速寻一安全地方,再来观察附近动向。”林啸突然想到,哨岗山麓到处布置有哨兵。
听了林啸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
进了林子以后,所处的视野,正好可以监视林外北河附近的一举一动。只是这般等候时光,显得极为百无聊赖,时间过得太缓慢。
闲来无事的时候,林啸依旧会独自深入林中,循着灌木丛,渐渐地深入到里面。降木神功行气和运气几番施展出来,林啸觉得丛林中能够供自己吸纳的灵气,的确不多。腕间木骸的呼吸紧箍感觉,时有时无,根本感触不到丝毫大盈若冲的感觉。
原来四年前惊天动地的举动,导致此地jīng华殆失。纵然大自然能够循环,但在断断的四年时间里,根本就不可能恢复过来。
可他并未因此放弃,毕竟水仙通过血祭将自己几近全部鲜血都淬入到了木骸里面。如今木骸和过去大不相同,再也不会因为灵气殆尽而显现枯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生机勃勃。
尤其是上回在冥海滨渚真龙破体出来以后,林啸分明感觉到了体内蕴藏的真气再也没了从前诸般不适,倒是让他自信十足的认为的确突破了御气境界,进入了化龙。
如此一来,林啸更加确信无疑,再也不必担心遭受入魔噬侵蚀身体。如果这次真的同蓝云海一较高下,亦是无所忌讳。
就这样,林啸在附近的林丛中呆了数rì,同时一边在反复练习神功。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即将而来会有一场大战。从冥海滨渚一路南下到此,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试过神功。正好这段时rì在此可以温习一下,算是养jīng蓄锐。
御木之势,木随气动,在深林中卷起了巨浪。一排排乙木应运而起,在林中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气势,木随意动。
与此同时,察尔帖木儿和段锋在等着成年礼仪那一天的到来。不知不觉中,盛会如期而至。
龙母大殿外头,各族众人将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尽是耸动的人头,一个个急切着想要上去一展手脚,以便吸引其他各族异xìng好感,以及获得他们的赏识和垂青。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做,如今东灵的酋长已经另换了他人。
在各大长老陪同下,纳兰峰寒、赫连独秀、夏侯仲、察尔帖木儿以及林鹤玄五位族长紧紧相随,最后才是纳兰孤城大摇大摆的迈进龙母大殿里头。
纳兰孤城两鬓添了不少银发,可见他这几年为整个东灵还是cāo了不少苦心。
喧闹场面,拥堵人群,足见这几年来东灵又添了不少人丁。几位主事的长老,根本就约束不了炽热的场面,忙得热火朝天。
最后,还是大殿里面三声钟磬才将沸沸扬扬的场面给弹压下来。各族围观跪拜的族人,这个时候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殿内,纳兰孤城灰着头脸,朝着正上龙母挂相行三跪九叩之礼。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五位族长,这五人之中,当数纳兰峰寒和林鹤玄脸sè最为难看。
他们二人,因为这次共同商议牟取龟甲之举,结果导致一个丧子,一个断后。于是,在龙母面前,都希望得到几分慰藉和心灵的安慰,对着龙母不断叩拜。
纳兰孤城则是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五位族长以及跟随进来四位尊者沉声道:“殿外各族青年才俊差不多都到齐了,一年一度成年礼仪也该适时举行。另外沿袭往年制度,各族尽情切磋交流,教学相长。”
说着,纳兰孤城朝着身旁长老招呼道:“鸣钟礼毕,昭告各族各就各位,准备开始举行成年礼仪。”
“是,酋长大人!”那位主事的长老神情矍铄道,然后转过身去,对着几个肌肉虬结壮汉使了使眼sè。壮汉们呐喊一声,推动撞杆,不断敲击巨钟。
“铿!铿!铿!”
殿外闻得钟磬音,又开始sāo动起来,激动人心时刻到来了,这些急于表现自我的青年才俊,一个个已经按耐不住,伸长了脖子朝着大殿望去。
依旧在那左边擂台上面,台阶式座位上面,自下而上坐满了各族族长以及族中长老。纳兰孤城、五位族长以及四位内气尊者坐于最高一排,统筹全局。
望着擂台之上,各族青年才俊争先恐后,明争暗斗,暗涌四起。可是僵持了半天,始终没有一人上去。看来他们都是虚张声势,干打雷不下雨。
这时候,不知道是来自哪一家族的人于炙手可热的盛况下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手持折扇,蒙着黑纱,纵喝一声,跃然擂台之上,对着擂台四下换扫一番,神情颇显孤傲。
见了此景,大多族人不解。既然是过来行成年礼仪,理当让人一睹真容,为何要蒙着黑纱,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
莫非此人极为丑陋,害怕上台来自惭形秽就已丧失了自信不成?
其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每年举行这场盛大成年礼仪,一来为了替年满十六周岁的各族族人举行庆祝,碰个脸熟,二来为了促进各族彼此交流来往,投桃报李,结为秦晋之好。
可此人一上来就蒙着脸,无非是他寒碜,不便见人。于是,台下纷纷呐喊叫嚣:“喂,干嘛蒙着脸啊?”
“莫非你的尊范对不起观众,所以害怕见人?”
“哈哈,我看一定是个丑八怪!”
即便台下众议非非,那人依旧稳如泰山,悠闲自若的摇晃着折扇,极为清雅。若是单论体态,不论长相,此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其貌不扬之辈。但偏偏出场如此盛大的礼仪硬要蒙着脸面,无疑只能说明一点。
就连纳兰孤城与各大族长,亦是觉得此人诡奇,为何蒙着脸面不肯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青年人,你到底是哪个家族的?莫非在不懂东灵的规矩,凡是上台来者,必先和大家面对面道明家世。”纳兰孤城目光如炬,凝视着台上蒙面人,气发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