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草草收场,第二战场时臣还是完胜了雁夜。丢下浑身焦黑奄奄一息的男人,时臣再没有兴趣看他一眼。
这么重的伤势,几分钟内这个男人就会死去,时臣甚至没有补上第二记魔术的必要。
“把他处理掉,绮礼。”
下了收尾的命令,完好无损的时臣跟随在英雄王身后离去。
黑暗中闪出严肃内敛的黑衣神父,手中的黑键朝失去知觉的雁夜身上按去。
……
“贞德小姐,前面就是圣堂教会,你可以在里面申请庇护直至圣杯战争结束。”
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了下来,午夜的街道静寂无人,Lancer隔着三棱柱对里面包裹的其中一人扬声说道。
里面没有声音,似乎在犹豫,而后彬彬有礼地回答,
“抱歉,可以麻烦您送到更前一点的旅馆吗?我明天早晨坐飞机离开冬木市,这里实在是……”
仿佛不知道怎么说,声音断了一瞬间,Lancer一点头。
“无妨,遵循女士的请求是骑士的天然职责。Saber,还拜托你继续护送一程了。”
“当然。”
与此同时,在已经归于全面沉寂的河中,已经毫无生机的水面像是生长出什么东西似的再次微微涌动。像是呼吸,像是心脏的收缩与舒张,黑蓝色的河水一起一伏。
无声无息地,一个透明的身影渐渐浮出。像是被河水抗拒地挤出来一样,身体上竟然一点水都没有沾。这一幕注定不会被任何人看见——计算了每一个角度需要的幻象并用简单的资讯加以扭曲粉饰,对于从者或许只是可以轻易戳破的小把戏,但也不是监视的眼魔之类使魔能看破的。
誓约胜利之剑,本质上是极速推进的【无量光】。外表不可阻挡的光炮,其实只有最前端造成伤害;通过在极短时间内解析同化无量光,就可以让誓约胜利之剑透体而过。接着,就可以躲藏在光炮的余烬——也就是同样散发纯白光芒的前进轨迹上,从中取事。
作为对城宝具,光炮的判定点规模虽然大,但还没有到能和光的速度比数值规模的程度。比百分之一秒更短,比千分之一秒更短,光炮的前端就会从头到尾穿过苏醒的身体。所以,劣势是苏醒需要极高的解析速度,优势则是一旦解析模拟,不需要维持多长时间,只需要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可以解除。消耗了巨量的资讯,苏醒才做到这一点;首先在加坦杰厄身体中保护并移动自己到怪物边缘,这样光炮只是从侧面擦到,就算没有成功解析,最坏情况下抛弃部分资讯撤退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作为比任何神秘更高等的【资讯】甚至可以做到违反基础理论,作为纯粹的资讯逃逸时速度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那就相当于放弃了已经塑形的【形体构造】,即苏醒这个概念、这个定义,这个人,重新作为像是石头像是雷电之类无知无识的存在生存下去,消耗漫长的时间依靠贞德的契约反向一点一点重构概念。那样的话,最起码这次圣杯战争就是真正出局了。
万幸没有那样。不仅如此,在冲击发生之后的一瞬间无数野生的资讯逸散,让苏醒消耗的资讯补回来了不少。
静悄悄地立于水波之上,谨慎地环视四周,苏醒通过契约通知在城市另一边的贞德:
(下一步计划。)
然后,从容隐藏到暗处开始归家之路的他得到了扼要的答案:
(好。)
……
此时,接替了肯尼斯从者Lancer的索拉正在圣堂教会之中,接受言峰璃正代表教会奖励御主的一枚令咒。
“十分感谢。”
垂下眼帘,索拉转身离开。能得到额外的令咒固然令人欣喜,可之前她用来召回Lancer的魔枪已经耗费了一枚令咒,现在不多不少,依然是三枚。而且还耗费了Lancer的魔力,让其他的御主进一步摸清了Lancer的底牌(索拉不清楚之前肯尼斯控制时Lancer的战斗),甚至可以说是吃亏了。
最重要的是……从契约那边感觉,Lancer他显然不开心。
宽厚地望着离去的女人背影,言峰璃正微笑着低头继续翻阅着文件。身为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的司祭,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他需要表现出公平——确实是这样,教会并不在乎授予其他御主几枚令咒。
只要找个由头,时臣老弟能得到的令咒数目会更多。圣杯需要交付到值得信任的人手里。
自己已经老了,就交给绮礼辅佐时臣老弟吧,他是个虔诚的圣职者。
“——嗯?绮礼,回来了。”
“为师父处理了点事情。”
绮礼恭顺地鞠躬,手上不曾沾染一点血迹。
————————————————————————————————————
“现在,我们成功地由明转暗了。贞德,现在打电话订一张飞往北海道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的机票,明天……不,已经是凌晨了;今天清晨再想办法让你的名字出现在登机名单中。同时,我们早上就换一家旅馆。”
津津有味地咬着便利店买回来的蛋糕——当饭吃的那种动作,苏醒和贞德交待着下一步计划。
“没问题,简单的暗示魔术就可以。”
贞德依然保持着贵族风度(自称),慢慢品着红茶,尽管同样是便利店买回来的廉价红茶粉、用电热水壶半夜烧水冲泡这点破坏了形象,活像是一对普通的贫穷学生情侣夜晚在旅馆开房。
以苏醒的意愿甚至想今晚就找个阴暗的角落待着,只留贞德一人住在旅馆的房间里。虽然检查过没有什么监视的科技或魔术手段,但如果要最稳妥显然这样做比较好,只是贞德以“那样太可怜了”的理由否决了。其实也确实没差多少就是了,有心算无心,几乎不可能有人在意已经出局的御主。
“这里是Lancer组合下榻的旅馆,很可能在旅馆附近还有针对他们的监视手段。夜长梦多,明天你出门一个小时后在下易容出门。收敛从者气息后无被发现之虞,我们在山里的小屋会合。换一家旅馆,布置防御魔术作为疑兵之计,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一招后手。”
Caster死去,一切朝着苏醒期望的方向发展。Rider组合和Caster组合双双死亡,唯一被Caster探知的小屋地点再也不可能泄露。由于圣杯战争主从的特殊关系和实力对比,自己假死等于同时让自己和贞德在一段时间内消除了威胁。同时,很多事在暗中更好做。苏醒的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小半,剩下的从者还有Archer英雄王,Saber亚瑟王,Lancer迪卢木多,还有已经被套上绞索的Berserker兰斯洛特。仇恨已经被牢牢绑在了Berserker组合上,迪卢木多已经和兰斯洛特成为了死仇,继续稍加引导就能打起来,这也有历史传说继承而产生的相性原因,到时候自有布置。需要硬啃的是英雄王和亚瑟王,虽然如果亚瑟王和兰斯洛特打起来可能会一方落败,但苏醒并不抱有类似的期望。很有可能,其中一方只是失败却没有性命之忧,能挑拨迪卢木多和兰斯洛特已经是托了相性的福了。
这两个对手中,Saber需要担心的程度又次于英雄王。不仅是本身实力,还在于爱丽斯菲尔的小圣杯载体人造人身份。死去的从者越多,爱丽斯菲尔身体的负荷越大,约进入五个从者,她的身体就会崩溃,小圣杯就会显现出来。到时候,Saber恐怕就自身难保了。——不,有件事情还需要担心……应该不会发展到那种程度吧?
重点是英雄王。好在经过了三天的思考,自己已经有了腹案。
至于兰斯洛特和他的御主间桐雁夜反而不重要了。施展钉头七箭书来控制他的生死,原本就是前期预防操纵仇恨目标失败的后手,现在一切平稳发展,就算间桐雁夜被远坂时臣杀死也没有太大关系了。以苏醒的习惯,不会依靠某个不可知的变数,他更加相信的是足够多足够保险的后手,以及容错率够高的计划。
瞥了一眼挂钟,苏醒拉着贞德钻进了被窝,伸手拉灭了灯。
“睡吧,五个小时后办事。然后,去看看一位令人尊敬的神父还活着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