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武道修为卡在三重关口,这些年xìng子几乎被磨平了,本不是一个热血冲动的人,今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冒险之举,云逸倒是能猜测出原因。
正是受云逸的指点,在颓废消沉中度过五年之久的李尘终于振作起来,他在嘴上没说什么,然而在心里却是对云逸有着无比的感激之情,视云逸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云逸前番险遭秦万城毒手,李尘一直怀恨在心,想为云逸做点什么,铤而走险刺杀秦万城,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举动。
云逸帮助李尘,却从未指望他报答什么,暗骂李尘冒失冲动,对他的用心却也是一阵感叹:“这个李尘,也太冲动了一些,堂堂万象楼的副会首,又岂是能用刺杀这样的手段能解决的?不过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李尘却依然有几分血xìng,倒也不枉我指点他一番。”
等云逸赶到前宅会客厅时,正逢李义深亲自送万象楼秦万城的人出来。看到外公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以及那趾高气昂的万象楼来人,云逸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戾气来。
在澡堂中命悬一线,虽说是龙家人幕后cāo纵,动手的却是秦万城的贴身护卫,秦万城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现在龙家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惨重代价,秦万城直到如今却还不曾有任何说法,看样子他以为李家奈何不了他,打算让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因为李尘的冒失冲动,让秦万城抓住了李家的把柄,立即露出霸道的嘴脸,登门兴师问罪起来了,连李义深都不得不陪着小心,让云逸如何不怒?
等李义深送走万象楼的人,云逸这才上前询问事情的经过。
李长廷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这次麻烦大了!”
李义深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那小混蛋呢,秦德,立即让人直接给我绑了,送到城外的黑矿上挖矿去!”
云逸劝了几句,问道:“李尘刺杀秦万城,关李冲什么事?”
李义深冷哼一声,却不说话,显然是怒到了极点。秦管事小声解释了一番,云逸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自从在揽香居出事后,李冲这些rì子倒也算是安分。昨天下午,李冲路过族中武堂时听到李家子弟谈论起云逸,把云逸快要捧到天上,李冲听了自然满心的不舒服,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把云逸的光辉往事重提了一番。
其他李家子弟不敢跟李冲辩什么,李尘却是不怕,他就跟母亲被人羞辱了一样,当即跟李冲两个顶了起来。这两人,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却xìng情暴躁,三言两句过后就直接动起手来。
谁知一交手,李冲这三重关初期竟然不敌李尘这二重关后期,恼羞成怒之下,李冲说了一句:你既然喜欢拍那个姓凌的外姓人的马屁,又这么能打,怎么不去杀了秦万城给姓凌的报仇?
结果今天一大早,李尘果真守在万象楼门口,将正准备出门的秦万城刺伤,最后被护卫擒住。
听了事情的经过,云逸不禁一笑。
“你还有心笑?”李义深瞪了云逸一眼,“李尘那小子,前几天还说他是个好苗子来着,现在却做出这样的蠢事,真不知道你这小子给他灌了什么**汤,竟然这么维护你。那楚会首不是跟你……关系不错吗?走,跟我一块儿到万象楼去救人!”
云逸笑道:“这点小事还用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您老人家现在可是墨崖城的大人物呢,哪能轻易露面,还是让我这小辈去一趟也就是了。”
李义深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见云逸说的十分轻松,知道他有把握救出李尘,也就放心了不少。
一向谨慎的李长廷担心地说道:“万象楼副会首被刺绝非小事,小逸虽然跟楚会首熟识,毕竟关系到万象楼的人,她也不好涉身其中。小逸你一个人去,能成吗?”这件事太棘手,又牵扯到万象楼这个庞然大物,云逸说的这么轻松,李长廷心有疑虑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若是不成的话,外公和舅父再出面也不迟。”
云逸笑了笑,语气虽然不是那么笃定,沉毅的眼神却透着十分的自信,让李长廷又是一阵困惑:莫非他真的有办法救出李尘?
……
在万象楼主楼一间宽敞、奢华的屋子里,云逸见到了万象楼会首楚星华。
有一个多月未见,这女人依然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妖娆艳丽,充满了诱惑。见到云逸,她的朱唇边噙着一抹笑意,似乎早就料到云逸会登门一般,笑道:“许久不见,小兄弟可越发显得俊俏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云逸笑了笑,在楚会首对面坐下,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将手中两个jīng致古朴的木盒放下,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然后推到楚会首身前。木盒中盛放的,正是那两瓶提纯过的三品药物。
楚会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拍拍手,一个貌美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让重宝室的瞿大师和奇药阁黄主事立即到我这儿来一趟。”
在等人的工夫,云逸依然是一言不发,看上去出奇的平静。
楚会首知道云逸此次前来的目的,见他不急不躁的样子,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心中微微有些惊异,却又有几分得意:“小小年纪,心xìng倒是沉稳的怕人。不过这次你有求于我,看你到最后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工夫,奇药阁黄主事和一个白白净净的老者走了进来。这白净老者,应该就是万象楼重宝室中专门鉴定高品药物的药师瞿大师,虽说肯定不会是什么真正的大药师,不过药师品级比黄主事只高不低。
黄主事郑重其事地拿起其中的一个木盒,从盒中取出药瓶,双手捧着送到瞿大师身前。
白净老者倒是表现的十分冷静,先是他将鼻子凑到瓶口,使劲嗅了一下,不禁微微一怔。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插入瓶中,然后迎着阳光,眯着眼睛仔细地观看了好一会儿。
楚会首目不转睛地注意瞿大师的一举一动,见老者脸上流渐渐露出困惑不解的神sè,一张原本红润光滑的脸,挤成了一朵雏菊,楚会首蛾眉轻蹙,问道:“瞿大师,怎么了?”
瞿大师摇头不语,又用舌尖舔了舔银针上的淡银sè药液,闭目品味良久之后,他脸部的肌肉也开始颤抖起来,哆嗦着嘴皮子,从嘴里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话来:“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楚会首急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匪夷所思!老夫炼药五十多年,连五品药都见过,却还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事情。”瞿大师连连摇头,脸上流露出癫狂的神态,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起来:“这瓶凝元水,明明是三品药,却jīng纯得几乎没有一丝杂质,药效足能与四品药相媲美,这哪里是炼药师能做到的?见鬼了,真是撞见鬼了!神技啊,神乎其技……”
楚会首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对面那个少年人,美眸中闪过一丝骇然。
药物的纯度越高,药效就越强,这个到底谁都明白,但是想要真正做到,却是千难万难。就跟金无足赤是同样的道理,金子的纯度哪怕只相差一线,品质却是要差一大截,价值也自然要低出许多,至于百分百纯净的金子更是不可能存在。
想要炼制出高纯度的药物,难度比提纯黄金还要高出十倍不止。这一瓶三品药物凝元水,竟然jīng纯到几乎没有一丝杂质的地步,致使三品的凝元水有了四品的功效,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又需要何等的炼药造诣?
这位瞿大师是一位炼药行家,炼制三品药物不在话下,然而却也绝对不可能把二品的药物炼出三品的水平。此刻他手中的这瓶凝元水,却是货真价实的四品水平,也只能以神乎其技来形容了,即使是所谓的大药师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瞿大师困惑成这个样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瞿大师接着又将另一瓶三品药清霖露仔细鉴定一番后,呆愣半晌,竟是两行老泪滚滚而下,紧接着抱着两瓶要嚎啕大哭起来,就像是三岁孩童找到失散的父母一般,反倒让云逸一阵瞠目结舌。
楚会首强自敛去脸上的震惊与兴奋,朝黄主事摆摆手:“扶瞿大师下去休息吧。”
等黄主事带走已经有些疯癫的瞿大师,楚会首这才彻底恢复冷静,向云逸歉然一笑,“瞿大师一生痴迷炼药,今天乍然见到如此神奇的药物,有些喜欢的糊涂了,凌少爷切莫见笑。药物我已经收下,将会在万象楼chūn季大拍卖会上拍卖,到时候定会如约将酬劳交付给凌少爷。”
云逸瞥了女人一眼,淡淡说道:“楚会首应当知道我此行万象楼不是专程送药而来。”
楚会首面露为难之sè,“你那族兄刺杀万象楼副会首,我身为万象楼的主事人,这事着实有些……”
“放人,即刻!”
云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人的话,语气一下子变得漠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