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众人惊呼一片,西门无恨和疯僧等人,更是腾身而起。。。
眼看便要摔下万仞深渊,包英虎吼一声,裂开一张大口,往岩壁尖角咬下,喀地一声大响,两排牙齿险些崩落,但靠着这么一咬,下坠之势却也缓和,包英顺势一刀,斩入崖壁,左手趁机力攀岩缝,终让身形定住了。只是这么一个滑落,却足足摔下了十余丈,先前的努力全数化为乌有了。
包英摇了摇头,颇见气馁,此时疮口裂开,痛彻心肺,内力更是荡然无存,只能勉力附在岩上。自知若再滑下,怕无勇气再往上攀爬。他仰天大吼,双手力灌,喀啦一声脆响,琵琶骨好似碎了开来,包英口吐白沫,右脚伸出,踩住了裂缝,左手牢牢抓住岩石,身子缓缓上移半尺。
而下方的西门无恨、红叶大师和疯僧三人,却是从崖底直接飞身而上。。。
腾身而起七八丈之后,红叶大师早就双袖一拂,将二人又已送出十七八丈的距离。。。
待得力尽之时,疯僧有时一掌推送,将西门无恨又送出老远。。。
西门无恨临空纵身,几个翻越之下,在包英底下不远处的一块凸起的冰川之上,稳稳的站定下来。。。
西门无恨乃是此番登山的始作俑者,自然不愿看到包英如此辛苦之后,最后半途而废。。。
他见包英终于稳住了身子,没有力尽落崖。。。
也不禁为之吐了一口长气,蹑足潜伏于后,却是并不出声,惊动包英。
而包英哪里知道西门无恨就在身后,他犹自悲恨交集:心道:“我为什么会成了这幅德行?到底是谁害我的?他大叫一声。双手奋力,身子又往上移动,一时肩胛骨又是剧痛,那疼痛酸到骨髓深处,随着呼吸一阵阵跳动,逼得他额上汗珠滚滚直下。
包英狂吼连连,身子里竟然涌出一股力道,疼痛感传来,他只当狗屁,霎时口足肢体并用。半个时辰过去,竟已爬出十来尺,但他肩上鲜血长流,背后插针处如同火烧,只痛得他面无人sè。手指也如同断裂。
包英又累又疼,实不知自己爬了多高:心道:“尼玛。老子快累死了。应该快到了!极舒出一口长气,抬头往上一看,赫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上头山峰无止无尽,路途迢迢,不知还有多少距离等自己攀过。
饶他虎胆傲视。天xìng倔强之人,此刻也是心如死灰,全身没了半点气力。
包英颤声道:“完了……我死定了……”斗鸡眼眼泪直流,身上滴血。已连半尺也攀下动了,只能凭着最后气力紧靠山壁。此时上不去、下不来,局面尴尬无比,就看自己何时支撑不住,那便摔个粉身碎骨,也算有个下稍。
此时指节僵硬,好似失去知觉,全身酸痛,难以言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眼前若要松手,那便是一觉不醒的惨况了、他心中难受,陡然间泪如雨下:“贼老天!你他娘的为何要如此待我?为何?为何?”
越想越恨,只觉自己已在濒死边缘,当此绝境,包英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忽地放声大笑,暴喝道:“贼老天你听好了,你们还想欺侮你亲爹,那是甭想啦!只要老子不想玩了,随时可以死,那就不必再受苦了,哈哈!哈哈!谁能奈何你祖宗啊!”
他又哭又笑,其实心中甚是悲恨,自知伤势全靠银针镇压,只要到了晚间,届时不论是否攀上峰顶,银针效用一褪,自己又要变回废人一个:心念于此,更想往下一跳,来个一了百了。
他心存死念,慢慢止住笑声,收了泪水,回首凝望天际,神态甚是庄严。
月光映到山崖的冰川之上,隐隐颇有仙境之意。此时风势缓歇,万籁俱寂,人间之大,别无声响,只有他一人高挂天际,与繁星为伍。
包英心中有所感,低头俯瞰脚下深渊,只见远处太湖万里澎湃,一望无际,仰头望去,蓝天深邃,点点星辰装饰山峰,望之极为雄伟瑰丽。
包英痴痴傻傻的微微一笑,心道:“够了,够了,人生走到这个地步,还求什么?似我这般粗人,能有这等壮阔风景陪葬,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他徒手抓住山壁,疲累之至,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他闭上了眼,手指缓缓松开,只等坠下万丈深渊,便能从无边苦海解脱出来。
正要自尽,忽然之间,耳边传来呵呵怪响,好似有股诡异至极的笑声,直从山顶上传了下来。包英听了这怪异的声响,只觉毛骨悚然,心底百般惊惧,当下手指收拢,便又撑住了身体。
目瞪口呆,提声叫道:“谁!谁在那儿发笑?”他发力去喊,四下回声不断,却没再听见那奇异笑声。包英张大了嘴,身体微微战栗,想道:“尼玛德,山顶上有妖怪!”
想起世间真有妖魔,忍不住大感骇异,只想逃下山去,就在此时,心念转动,忽尔放声大笑起来。
那时西门无恨百般激他上峰,却又不明说峰顶有什么,便连其他人也是神神秘秘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包英先前悲愤难当,一味验证自己非人所能及,不曾深思众人的用意,此番给妖怪的笑声-吓,反把事情看得透彻,西门无恨之所以要自己爬上峰顶,决计另有安排,只是不告诉自己而已。
管他天仙神佛、魑魅魍魉,包英此行攀顶,本就不抱希望而来,倘使峰顶真有造物大神等着自己,都是大大赚了。他撇了自尽的想法,心中一个念头,只想看看识界以外的物事,哪怕是长翅乌龟,还是乘云天佛,都比现下凄惨光景强上百倍。他抓起雪块,抹了抹脸,大笑道:“尼玛德!妖魔鬼怪,老子来会会你啦,哈哈!哈哈!你nǎinǎi个雄!”
他奋力提起柴刀往岩壁上一刺,喀地-声,刀锋竟已刺入岩中。
包英又在岩壁上砍出另一处裂缝,当下左手抓在缝中,右手挥刀入岩,如此反覆不休,竟给他攀上丈许。靠着宝刀的锋锐,和蓦然而来的一股锐气,攀爬起来甚是轻松,绝非适才手攀嘴咬的惨状可比。看他进展颇速,只要持续不懈,当有机会于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