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兴二十一年十二月九rì,北部梁城大军帅帐之中,梁昭面无表情的看完了手中的信,闭目片刻,忽地大笑起来,狂笑之中发泄着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恨,令一旁的梁诚俯身跪地,不敢多言。
“朕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接下来就该到你北岳府了!”梁昭满面chūn光,兴奋不已,挥手命令道:“击鼓!升帐!点将!”
就在命令发出的同时,一名侍卫疾步进来,单膝跪地道:“报!北玄军开始大范围调动,攻势明显,前军已经与之交锋!”
“哼!想必岳天松那个老家伙回来了!传令前军,一定要将这股攻势打回去!”
这一天,一直坚守不出的北玄军突然改变了战阵,由守转攻,不断地向梁城军营发起冲击,更派出小股部队清理对方哨探,显然是要将梁城军队死死地压在军营之中。
面对这种肆无忌惮的攻势,除了第一次主动迎击结果大败而回之外,梁昭都听从了将军们的意见,牢牢坚守营盘,绝不出击。
连续几天的进攻之后,北玄军也逐渐收敛了攻势,但依旧占据上风,双方攻守互易,继续寻找彼此的破绽。
什么是破绽?足以致人于死地的,便是破绽,比如木跖现在面临的状况,稍有破绽就会引来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阁下藏于此处想必不是偶然,恐怕就是等我经过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树林,全身紧绷,虽然那里没有任何异动,但是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还是使他停下了脚步。
“木堂主敏锐过人,在下佩服,只是限于你我身份,不便现身。今rì在此恭候,奉我家叶公子之命转交书信一封,还望木堂主莫要为难在下。”即便是被发现了,对方也没有任何慌乱,声音很是平静,似乎并不担心木跖会出手。
叶逸尘?他又想搞什么鬼?木跖心里嘀咕着,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按理说他应该还没回到东龙府,怎么就能够派人前来送信呢?难道他早就安排好了?
“既是有书信,那便交给我吧!”说着,他突然腾身而起,扑入树林,要想解开心中的疑问,还是直接问这个送信的吧。
奇怪?人呢?木跖循着那一丝杀气来到草丛之中,并无任何人影,而杀气的来源也仅仅是一根架好的弩箭,看来对方说完话之后就已经远遁了。
捡起弩箭旁边的信封,木跖嘟囔着:“跑得还真够快!我看看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撕开信封,拿出薄薄的一张纸,飘逸的字体跃然纸上,一笔一划都透着君子之风,又不失贵族风范,让木跖难以相信这竟然是叶逸尘的亲笔书信,这小子什么时候字写得如此高雅了?与之前酒楼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
“木跖贤弟:见信如晤。”竟然称呼我为贤弟?木跖又仔细看了一下开头,确定这个称呼之后,更加相信这封信定有猫腻。
“冷家一事,兄甚惶恐。此前散布流言梁冷指腹为婚,未曾想为弟所采信,后又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奔赴啸风山亲自交予贤弟,阐明原委,却不知因何为令师所知。
梁城婚宴,令师之遭遇着实为我等男儿黯然惋惜,又恐弟将此事归咎于兄,故此说明。贤弟深明大义,必知罪魁祸首实为梁昭贼子,自当与之划清界限。”
该死的!怎么每件事背后都有这小子在插手!木跖心头火起,按理说指腹为婚这事本就有些荒诞,而且按照辈分来说,梁昭确实与冷无冰同辈,只是他出生较晚,比起冷秋燕也大不过几岁,所以外人看来两人相差无几。而叶逸尘正是利用这个关系,把事情搅得乱七八糟,唯独邢无踪的出现,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贤弟号令盗堂以来,为兄始终没有贺礼相送。今贤弟归山,兄特地筹备了一份厚礼,赠予贤弟,聊表心意。”
而后面的几行字,清清楚楚的写着礼物的详情,看得木跖汗如雨下,嘴唇发颤,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啸风山!
就在木跖起身赶往梁城的第二天,整个偷天阁就被翻得底朝天,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大管家,未来的堂主夫人白文珺不见了!
寻遍整个啸风山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六部首领与洛天老爷子商量过之后,暂时停止了所有的rì常训练,将人手统统派出去,同时传令各处分部,全力查找白文珺的行踪。
一天之后,消息传到偷天阁,六部首领心中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找到这位姑nǎinǎi了,悲的是发现行踪的地点竟然在南阙城!
前去阻拦的计划终究是被洛老爷子一力拦下,若是再把这六部首领搭进去,那盗堂也就不用干了,直接散伙得了。
多方查探之后,盗堂这几位高层苦着脸在一起商讨了半天,这才知道原来之前他们曾探查到的叶逸尘率军北上根本就是假的消息,真正的消息则是被白文珺握在手中,即叶逸尘暗度陈仓,亲帅jīng锐部队袭杀无涯山!
这也就不难奇怪为什么白文珺会出现在南阙城,白家覆灭的血海深仇使得她有足够的动机暗杀叶逸尘。怪不得最近她一直都往探部、术部那边跑,不过以白文珺目前的水平,别说接近叶逸尘,能不被他手下的逐风卫发现就算很不错了。
“洛老,您说,白姑娘会不会已经被……”刘宏边说边做了个斩首的手势,事情的发展已经让他不得不去往这方面想了。
洛老怪眼皮低垂,似是昏睡,鼻腔中发出嗯的一声,摇了摇头,根据目前的情报,显然,白文珺已经被抓了,至于生死,无从得知。
“现在我们还没有查出具体的关押地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叶逸尘并不在军中,也不在青木城,据说他去了梁城。”负责情报的王戎一脸的疲惫,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个安稳觉,纵然是铁打的也坚持不住。
“依我看,咱们还是等堂主回来再做定夺吧!我觉得叶逸尘如此费尽心机把白姑娘骗过去,肯定有他的企图,至于说白姑娘的安慰,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严刑考虑再三,依旧没有理出个头绪。
洛老怪抬起眼,看了看这六人,沉声道:“以老夫之见,木头小子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肯定是叶逸尘告诉他的。该cāo心的还没回来,你们就别折腾了,各自歇息吧!”
突然一声长啸传来,紧跟着一道人影陡然窜上偷天阁,紧闭的房门被大力震飞,木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