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你不是……”木跖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者搞得稀里糊涂,刚才霁云山的动静难道是师傅弄出来的?
莫老面带微笑,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出半点剑意,如同一位普通的老人,却叫人心中莫名的生出仰视之感。他冲着木跖摆了摆手。脚下一步迈出,转瞬间就出现在洛天身前,即便是以木跖那久经锻炼的眼力都没能看清他身体前行的路线。
感受到有人近前,天蛇剑霍然暴起,剑芒暴涨,陡然刺向莫老的下颚,同时盘膝而坐的洛天面sè痛苦,似是要摆脱什么东西,丝丝黑sè的血液顺着嘴角淌出。
“爷爷!”洛月在旁边一声娇呼,突然挣脱了其他人的阻拦,跑了出来,眼看就要踏入天蛇剑的攻击范围。
“哼!”莫老大袖一拂,单手探出,不闪不避直接抓向天蛇剑,众人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无比,这一抓似乎将他身边的天地都握在掌中。
掌剑相交,黑芒瞬间消散,蛇形长剑被莫老牢牢地扣在掌中,不停地发出嘶嘶声,剑身扭曲,却始终挣扎不出莫老的手掌。
“小月儿,不要急,看老夫为你爷爷疗伤!”莫老冲着已经被他轻拂出去的洛月说了一句,另一只手骈指成剑,猛然点在洛天的胸口上,紧跟着众人就发现洛天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乌黑,就像是天蛇剑的剑身一样。
莫老脸sè越来越凝重,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驱逐洛天体内的天蛇毒并不算难事,可是洛天修炼此剑数十载,加之年岁已大,身体无法承受这么剧烈的震动,恐怕没等毒素消散,就已经爆体身亡了。
“唉!”坚持了片刻,莫老无奈的收回剑指,看着依然在掌中扭动的天蛇剑,目光寒冷,要不是这柄不明来历的邪剑,洛天也不会遭受如此痛苦。
“木头小子,太康剑与我一用!”他伸手点指,木跖只觉得手中宝剑立时掌握不住,一下子便脱离手中,飞向莫老。
“冥顽不灵!老夫今rì便镇压了你!”太康剑入手,顿时光芒四shè,似是沉睡许久之后苏醒过来,剑鸣不断,剑风骤起,众人纷纷后退,不敢阻其锋芒。莫老甩手将天蛇剑丢到半空,手掌虚探,硬生生将天蛇剑束缚的动弹不得,紧接着手腕一翻,一声长啸,太康剑剑芒突涨,像是在示威一般。莫老身后的半空中,一道模糊的光影逐渐显现,巍峨雄壮,气宇轩昂,天生帝王之相,仔细看时颇有几分莫老的影子。
“帝剑!我终于明白了!”木跖看着空中那道威严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不是帝王之剑,而是剑之帝王!”
其实不只是他,提起帝剑,许多人都以为是莫老仗上古帝王之剑太康而成名,以剑驭人,仅仅有少数的几个人才真正地了解,莫老之所以被称为帝剑,是因为他的剑势已然到了融剑入神的境界,以人御剑,剑在我心,即便是没有太康剑,他也一样称得起帝剑之名。
“镇!”莫老平静的表情下散发出令人臣服的威势,太康剑正点在天蛇剑剑身七寸之处,耀眼的光芒闪过,待众人看清之时,空中的光影早已消失,莫老持剑而立,天蛇剑坠落在地,再无半点邪气。
“咳!咳!咳!”洛天突然咳嗽了几声,张嘴一口黑血喷出,苦笑道:“你个老不死的,都入圣了还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莫老神情黯然,并没有因为老友的苏醒而感到些许的欣慰,他拾起天蛇剑,送至洛天手中,用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涩声道:“还有半年!”
洛老爷子一愣,随后撑着天蛇剑站起来,毫不在意的笑道:“老天待我很好了,其实我早就该去找我师兄了!”
此时众人已经围了上来,尤其是洛月挽着爷爷的胳膊又哭又笑,问长问短,关心至极。洛老爷子一边安慰着孙女,一边冲着莫老使了个眼sè,在众人的劝说下先行上山去了。
“没事了,大家都去忙吧!”木跖驱散了众人,又让白文珺去照看她的弟弟,只剩下独自一人来到莫老身边,低声道:“莫老,现在只有我在这里,我师叔祖到底怎么样了?”
“唉!只有半年时间了!”莫老摇头叹息,愁眉不展,全然没有了入圣之后的喜悦:“本以为我入圣之后就可解决他身上的剑毒,故此火速赶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木跖脑袋嗡的一声,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师叔祖半年之后就必死无疑了么?连莫老都说没有办法了,这下子真是无力回天了!
“木头小子,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小月儿,知道了么?”莫老再三的叮嘱道,生怕他说漏了嘴。
“我也不会在大梁王朝久留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必须赶紧召开我们盗门宗会,确定新任守护者以及新的门主,这是出现圣人之后必须完成得。此事我会与你师叔祖商量,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们两个老家伙丢人!”莫老将太康剑交还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木跖!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一声娇叱,冷秋燕裹挟着一股寒风急速奔来,身后是边跑边劝的刘宏。
“嘿!这女子真是越来越像冷家的人了,老夫与她没话说,先走了!”莫老拂了拂衣袖,大步迎着冷秋燕而去,与其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饶是冷秋燕这般怒气,也是停下来向他微微躬身施礼,紧跟着来到木跖跟前,柳眉高挑,面似寒霜,狠狠地盯着他。
“没事,刘叔你先去忙吧,我会处理的。”木跖笑着说道,而后反手将太康剑入鞘,沉声道:“冷家主,你要想走,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那晚你们父女去太和殿,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秋燕脸sè骤变,十分jǐng惕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猜到了一点,当初梁太祖定都梁城,太和殿又是建在都城正zhōng yāng,而且即便是经受那晚交手的震动都没有坍塌,恐怕很容易引起怀疑吧!”木跖很是随意的说着,要不是他回来与师叔祖说起这事,恐怕也没有想到。
“既然你都说到这了,不用我告诉你也能猜到了吧!没错,那太和殿下藏着上古十二脉中九流之首的帝王脉传承!不然你以为梁氏为何一统天下?”冷秋燕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你可以走了,包裹跟马匹都准备好了,希望rì后我们再见之时不是敌人。”木跖伸手做出请的架势,面带微笑,彬彬有礼。
“我们不会再见了!”冷秋燕转身离去,步履匆匆,似是片刻都不想逗留。
“冷家主……,可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师傅?”木跖在她身犹豫片刻,后突然出声问道,也不知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冷秋燕脚下猛然停住,身形微颤,却并没有转过身,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就当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