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皇后的腰牌落地。
手擎皇后腰牌的贴身卫魏兆良,头颅被劈为两半,应声倒地,血光四溅。
众将士目瞪口呆。
小女子武媚,一个潇洒的转身,青锋剑归鞘,青丝一甩,上前搀扶副帅黄小禅:“将在外有所不授,驰骋杀场,军令如山,有帅,就得听帅的,无帅,就得听副帅的。”
众将士觉得武媚言之有理,都齐呼副帅。
也是,半路冒出个朝中尉官魏兆良,指手画脚扰乱军心,该杀。
不过,身为黄府小小书童,为了救主,关键之时竟敢挺身而出,剑劈长孙皇后贴身卫,真是胆识非凡,众人不禁刮目相看,窃窃私语:“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上阵,比爷们还利落。”
也有的议论,难怪自古到今“王侯将相可有种乎”,争权夺位宁可抢掉脑袋,连一个三品大员的贴身书童,都是才貌出众的稀世美女。
黄小禅既喜又忧,喜的是,少女武媚忠心保主,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忧的是,武媚女身暴露,这预示着他和她的缠绵私情,即将结束。
锥处囊中,锋芒毕露,一颗璀璨的千古女星,即将横空出世,并将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主宰万物光耀史册。
他知道,最早发现稀世珍宝者,不一定是这稀世珍宝的拥有者,这旷世美貌的少女武媚,仅仅是从他裆下路过。
因为,这世界上。还有比他黄小禅更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获得zì yóu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大将军李靖的病榻前。
两个军医也跟着围了上来,行军打仗的事经常有。但主帅突然病倒的事很少有,特别是李大将军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昏迷。
众人将士焦急的目光中,黄小禅细细把脉后,马上吩咐:“快,茶,燕子羽贡茶。”
什么?众人被弄愣了。
头回听说,世上草药千万种,救人,怎么还有拿茶水救的?
大将军的近身随从。满脸疑惑,但不得不马上取出随身携带的燕子羽茶,开水冲服,给昏迷中的李靖慢慢灌下。
他们经常伴随大将军的左右,当然知道主人品茶习惯,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府中休闲,这朝中贡茶燕子羽,大将军每rì必不可少。
大约半个时辰。昏迷的大将军果然醒过来了,众将士一片欢腾。
李靖慢慢睁开眼睛:“老夫刚才怎么了,怎么会倒在病床上?”
随从赶紧上前,如实禀报。告诉他突然昏迷栽下马后,是黄大人用燕子羽茶救了他。
李靖感到惊奇:“没想到,这朝中特供燕子羽。还有如此奇效,救死扶伤。”
黄小禅默默不语。他心里最清楚:之所以这茶能叫大将军醒来,就是因为这李家寨的燕子羽。是毒茶,长期饮用,毒侵膏肓,人体依赖xìng特强,就象毒品一样。
一旦停用,就会造成昏迷。
这,才是大将军李靖刚才突然昏迷的真正原因
“传我命令,今后军中将士,一律饮用神奇的燕子羽。”李靖容颜大悦。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黄小禅连忙阻拦。
蒙在鼓里的李靖和众将士,满头雾水,连连追问:“奇怪,既然此茶有着救死扶伤之功效,缘何不叫饮用?”
黄小禅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辩,本想捅破李家寨的新任寨主南宫骊燕在朝中特供燕子羽中做了手脚,叫此茶变成控制xìng强的毒茶真相,但又怕此时实言相告后,会兵戎相见,天下大乱。
因为南宫骊燕率领的那李家寨三万兵马,就跟在这征讨突厥的队伍中,朝廷出了七万人马,李家寨出了三万人马,当务之急只有一致对外,攻打突厥,怎能相互残杀?
再说,此时除掉南宫骊燕,一则,这毒茶的奇特配方再无人会解,二则,李家寨家中还有三十万大军,一定会兵反朝廷,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面对苦苦追问原因的众将士,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能信服的理由。
他想了想,还是发挥发挥医学特长,给他们讲讲医理——
“人体,要顺其自然,不缺,一定不要刻意去补。自然界有chūn、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黑天、白rì轮流更替,寒冬暑夏交换更迭,这是大自然在运动,自然界中的大气,合起来就成为雨,流动的时候就成为风,散发开去的时候就成为露,紊乱无序时就成为雾,凝聚时就成为霜雪,伸展扩大成为虹霓,这是大自然的正常规律。人体有四肢和五脏,醒着、睡时,呼出吸进,吐故纳新,jīng脉和气血循环。流动就是血气循环,显现出来就是人的气sè,放出来的就成为声音,这是人体的正常运动。阳用它的jīng华,yīn用它的形体,这是天与人相同的,所以用外来之物随意增补,违背了这正常规律就要生病。蒸就发热,不然就生寒,淤结就成为瘤赘,阻隔就成为痈疽……”
名医黄小禅的一番黄氏医理,听得众人心服口服。
大将军李靖哈哈大笑,也似乎悟出了什么道理,玩笑道:“原来,老夫刚才突然晕倒,似乎饥渴过度,缺的就是这种茶水,你们不缺,自然不要去补,否则就象涝田增雨,旱田增温,违背规律,天理不该。”
主帅逢凶化吉,军心大振,众将士对这年轻的副帅黄小禅,愈加崇拜,文韬武略,医道高深,奉若神灵。
兵贵神速,大军连夜跋涉,来到查里木干河畔,对岸,就是突厥境地。
河面很宽,河水结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就象一条玉带相隔。
河水结冰。天助我也,李靖下令。大军过河,攻打突厥。
可是,前边兵马踩着厚厚的积雪过河,河面雪很厚,眼看着由没膝,到没腰,再到一个个湮没无影,都噗通噗通,饺子纷下锅般纷纷掉进河里!
“不好。有诈!”
黄小禅感觉不对劲,勒马大呼。
后边的大部队停了下来,可惜前边的将士,人仰马翻的落水,已经有去无回。
临近对岸的河面上,眼看着雪层大面积溃塌,河水溢了上来。
出师未捷先折兵,李靖心疼万分,同时非常纳闷:为什么岸这边。积雪覆盖下的冰层坚硬无比,而岸那边,覆雪下的冰层却薄不承负,冰薄如纸?
“蹊跷。两岸冰层薄厚悬殊,莫非是人为所致?”黄小禅也想到了这点。
派人上前速速查看,果然不出所料。狡诈凶悍的突厥人,原来是在这条界河上。事前刨冰戍边,防御外敌。
突厥人在这条宽阔的查里木干河上。以河心为界,刨去了彼岸的冰层,而此岸,却依然冰冻三尺。
正好前几rì天降暴雪,刨开的水面结成薄薄的冰,又覆盖上厚厚的积雪,这样,不亚于天衣无缝的陷阱,人在对岸根本无法发现,待踏雪走到河心,已经晚了,防不胜防,破冰落水。
可怜那部分大唐兵将,冬rì身穿厚重的盔甲,又不熟水xìng,掉进这水深数丈的河里,便纷纷送命,见了阎王。就是派人抢救,也是卒不及防。
主帅李靖愁眉紧锁,兵伐突厥,大军未到,人家早已防御在前,看来,定是朝中有内jiān,提前通风报信。
但当务之急的,是大军如何过河。
这河心的那边,是水深数丈,水宽数百丈的河面,军中唯有少数人熟识水xìng,多数是旱鸭子,渡河问题,成了最大难题。
若是再等天冻冰层,少说也得十天半月,到那时突袭不成,突厥内部早已做好了各种迎战准备,攻城会倍加艰难。
万一粮草耗尽,地冻天寒,对阵强敌,这十万大军,说不定会有去无回。
李靖看了看副帅黄小禅,又看了看副帅徐世绩,那眼神不言而喻——年轻人,
快一起想个法子。
满脸络腮胡子的副帅徐世绩,冲锋陷阵是员猛将,可谋略不足,急得哇哇乱叫,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黄小禅医者出身,治病救人方面,妙手神医,可这突厥边界,方圆百里,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冬rì肃杀,白雪皑皑,连根草都见不到,更不要说树木。
所以他也急得抓耳挠腮,虽为都市穿越来人,一不能调来钢筋水泥架桥,二不能调来现代直升机飞渡,面对这十万大军过河,也是束手无策。
“有了——”情急之下,他触到了衣囊,想起来了——身上有皇妃如意赐给他的三个平安符。
出师前,杨妃如意以重病为由,命宫女把他召进寝宫,退去下人,杨妃叫他上了凤床,他钢枪钢炮的睡了皇妃。
皇妃满足了,一如干涸的土地久旱逢甘霖,笑颜如花,赏他黄金千两,听说他攻打突厥,又特赐给他三个红纸叠成纸鸢的平安符,依次编成1、2、3号,叫他在突厥,每每遇到危难,就打开一个,弄得神乎其神的。
那千两黄金,被宫女秋牡丹半路敲去了,唯独这三只纸鸢,一直严严实实的藏在他衣袍内。
因为他知道,那杨妃,原本隋炀帝之女,冰雪聪明,天xìng好动,chūn闺时女扮男装,混进父王兴修大运河的队伍,远来突厥拜世外高人学艺,熟知突厥风土人情,不定会有什么常人想不到的鬼点子。
眼下,面临大军过河的危难,没办法的办法,他只好打开一个,碰碰运气。
他背过身去,把手伸进怀中,摸呀摸的,终于拽出一只红纸叠成的纸鸢,小心翼翼的展开,蓦地,黄小禅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