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火墙,羁风翔,火浪一翻逾千丈。千古一朝梦还巢,时已变,泱泱三崩也成殇……虎还在,凤未亡,涓滴余血汇为汤,终有一rì啸风云,旦不亡,一鱼既跃凌阙上……”邪俊喃喃低语,看着地上的刻痕心中惊骇难以平息。
这刻痕很新,就算再如何陈旧也绝对超不过三年!
难道说,三崩门遗脉尚在,且有匡复之志?一眼望去,这些字每一个都超过十丈大,一个人站在地上根本就难以觉察。若非他感受到了地上不起眼刻痕中所散逸出的入木三分的桀骜之气,怕是也发现不了。
况且这些字着实有些潦草,而且与大地上千疮百孔的沟壑浑然一体,就是在高空俯视,若是体味不到那桀骜的气息,断然不能把这些字捡拾出来。
这随xìng而为的数十道刻痕显然出自一方高手!出手则近道,万法而自然,超然无比!
他突然想到了偶得万象圈的那方密室,想到了老头的遗言,某非是他口中所说的‘小家伙’?
“邪大哥,你没事吧,怎么又发呆?”花九笑嘻嘻,皓齿莹白,蹦蹦跳跳搀和进来。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眼角余光不意一瞥,正看到闷闷不乐的穆雪晴。刚才邪俊说话重了点,这丫头正郁闷着呢,见邪俊看来一张脸立马寒了三分,白眼一翻便扭转过去。
邪俊苦笑却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花九见状咧嘴摇头。见证了万剑一与柳思思的情感纠结,她对男女之情愈发了解,同时也更加迷惑。就像是一个三好生听了半吊子老师讲的一堂课般,知识多少是学到了点,可同时也被误导,无意进入了一个迷宫。
“果然,爱情都是痛苦的啊。真不明白,既然这么痛苦,为啥还乐此不疲,孜孜不倦捏?”她鼓着香腮,头脑一片混沌。
突!
硕大无朋的炫纹墙猛地向外一胀,随即便急剧收缩,整片天地的空气都因之动荡絮乱,狂风大作,飞砂走石。
“终于来了,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快快快,做最后的准备!”
遮天蔽rì的风沙中传来这样急促的呼声,随后一道道强大的气息突兀地出现,磅礴的威压氤氲鼓动,让这片天地更加混乱,风势更大,真正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他们这是在调集毕生的修为,打算闯关了。
“做好准备,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掉队!”邪俊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加倍小心,带着众人朝炫纹墙径直挺进。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啊……”他心中打鼓,不断念叨,扭头一瞧,却发现穆雪晴远远吊在队伍后面,一副‘欠我黄金三万两,霸我田来拆我宅’的苦大仇深模样。
邪俊腾地火起,眉毛一皱,真想教训她一顿!
这不是诚心添乱嘛,本来就诸事不顺的说……
“雪晴,过来!”他强压火气,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啊?咱们以前不过就是朋友,现在朋友都不是了!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穆雪晴却突然爆发,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嘶声力竭,一双眼登时哭得跟俩核桃似的。
没有办法,邪俊这个队伍只好停了下来。
很多人都有一种彻悟——女人绝对天生就是为折腾男人而存在的!看吧,万剑一喜欢一个柳思思,差点没挂掉。禾天哥喜欢N多女人,却哪个都得不到,很快就要疯掉。现在呢,没有任何预兆地,穆雪晴又唱起了这一出……
泪水说来就来,稀里哗啦的,很多人怀疑女人的泪腺是不是连通着地下河,咋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呢?
先天优势啊……唏嘘慨叹,摇头侧目……
穆雪晴香肩颤抖,已经哭成了泪人——人家怎么了!人家好心好意关心你,照顾你,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上次你重伤还不是我不眠不休倾心尽力?!你就这样对我,冤枉我,对我吼!我怎么就非要热脸贴你冷**哇,我一个大姑娘,如花似玉,青chūn烂漫,你就这样对我?我……呜呜呜……
心中千般委屈万般苦涩无处**,让她纠结痛苦到了极点,只管哭,却一句话不说。
邪俊彻底抓瞎,这个情况明显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的,这可如何是好?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滴水呛死水牛一片。美女出手招呼招呼,倒下男人三五万。纵然你胸中秣兵厉马雄狮百万,战必胜,不战也能屈人之兵,决胜千里。可是见到女人,也唯有英雄气短,一败涂地……
邪俊手脚冰凉,一张脸突突突抽个不停。
“老大,晴儿姑娘多好哇,你咋就不考虑一下?”有人献计,结果被邪俊一眼珠子就瞪了回去。
“晴儿姐姐,别哭了。邪俊这人你还不了解吗,不但名字邪,人也邪。说话不着调,做事没准则,整天指鹿为马,把东当西。一双死鱼更没得说啦,国sè天香如此优秀的你都看不到,根本就是一头闷驴。以后咱不理他,天天给他穿小鞋,让他片刻都不得安宁。你可别走,不然怎么报仇?这样人神共愤的黑心鬼要是不把他收拾了,你对得起天下苍生,亿万生灵吗?失去你的束缚,恶魔会出世,生灵要惨遭涂炭的啊,**,咱们一定要好好**啊……”
花九一番话却是越说越离谱,挥舞着小拳头,绘声绘sè,越说越是不修边幅了,这都哪跟哪啊这是……
此时,或许是为了配合花九吧,邪俊一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老子有那么不堪么!
噗嗤……哈哈哈!
苟文史等终究是忍不住,本就是粗野汉子,索xìng就放声大笑,前仰后合。
穆雪晴也差点给花九逗乐了,悠悠大眼横了邪俊一眼,再瞧见周围一圈人还等着自己,颇为不好意思,止住了哭泣,道
“各位,对不住了,刚才丢丑了。不知咋地,刚才被砂子(傻子)迷了眼,大家快赶路吧,我没事了。”
噗通!麒麟獒犬抢在所有人前头,一下子蹶倒在地——nǎinǎi,你是我亲nǎinǎi,沙子迷了眼都能哭成这样啊,真是绝了!
所有人都对穆雪晴的‘急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地上还趴着一个呢。连最憨,憨到不能再憨的麒麟獒犬都一眼看破了。
话不多说,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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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rì的黑sè沙暴中,还有着一对这样的男女。
“怎么,也只有在这时候才敢来见我一面么?你就这么见不得光,见不得人?”女人声音说道。当然,不是真的用嘴说,而是面对面用神念交流。
“云儿,我……”
“不要叫我云儿,你不嫌肉麻,我鸡皮疙瘩还嫌多呢!”女声愤然阻止。
“你一点都没变。”男人声音一滞,带着一种无奈。
“你也是,一直这么懦弱!”女人更气,一口银牙咯嘣乱响。真怀疑她再张口会不会只剩一根舌头。
“就算我硬起来,你会跟我走么?”(额……咋听着……啧啧,可意会不可言传)
“绝对不会!”
“如果我当年硬起来,你会跟我走么?”男人又问。
女人沉默,心怀激荡也顾虑重重:这件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真的就能和他远走高飞吗?她突然有点犹豫,一旦背离师门,虽不会给格杀,却一定会被废去一生修为,再想从新**将难上加难。到那时,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满打满算数十载,青chūn容颜也不过十数载而已,可是自己的郎君却风采不减,甚至更胜往昔,届时自己可能会被嫌弃,甚至会被唾弃。即使不如此,也免不了生死相隔,这……值得吗?
“他们两个多像当年的我们啊。”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唏嘘不已,声音有几分萧索也有几分希冀。
“哈哈哈”女人突然一笑,道“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错了,我居然没有发现你的变化——脸皮更厚了,脸更大了!真叫我刮目相看啊,哈哈。”讽刺的声音突然转寒,呵斥道“你的徒儿比你强得太多!我不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因为这事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哪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懒得去想!”
硬朗的语调分明夹杂着轻轻的哽咽,那是抱怨,那是柔肠百断。
“云儿……”
“你再叫一次试试?!”
“好,我不叫。那,你能成全他们吗?你也看到了,剑一今天差点……”
“够了,你这没用的东西!徒儿都快死了也没露过脸还好意思过来说?!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提剑过来报仇,一方不死不罢休!你倒是好,跑到这里来叽歪个没完,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血xìng?!我都替你臊得慌,想找个地缝把你塞进去!你个软脚虾,我要是你,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半死不活不如一个屁!”
“废话别说了,告诉你吧,我是绝对不会把思思交给你的徒儿的,再敢来我就斩了他!哼哼,谁让他是你徒弟呢?否则的话,只要换成任何另外一个人,哪怕是一文不名的臭乞丐,只要思思愿意,我举双手赞成!嫁妆婚礼我一手**办,锦绣前程我给他!但是,谁让他是你的徒弟呢!”
这些话可谓是恶毒至极,属于在人心口上扎刀拔刀撒盐还浇辣椒油的那种。
吓坏了吧,没想到古云不说话则已,说起话来便这么滴……清新脱俗,暴雨梨花……
对面,白燕俊逸非常的面庞一阵青一阵紫。
“我也错了,你变了,变得不可理喻,胡搅蛮缠,蛇蝎心肠!再见,后会无期!”一甩袖子,彻底消失在漫天的黑sè沙暴中。
“是啊,我变了……还不是为了你么!”
久久……久久……一声叹,一滴泪……
“思思啊,我的爱徒,你可叫我怎么办!这样的事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天意弄人,天公不作美!这世道,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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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火墙波纹起伏,浪涛叠起,早先炽盛的火焰减弱了三分之一还多,许多强者都在进行尝试。一些修为不到的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化为灰烬,一些略有不及的抱伤而退,这仍是一台庞大的绞肉机,或者焚尸炉更为贴切。
但是,人们都是争先恐后往里跳。
面对一倍于平常的利益,人们愿意付出一倍的汗水。面对双倍于平常的利益,一些人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面对数倍于平常的利益,人格都可以弃如敝履。面对千倍万倍甚至更多的利益,人们则会铤而走险,命之不惜。
竞功台发出妩媚的笑,他们骨头都轻了三两。(未完待续。)